所谓传言总有人在默默操纵,三四日后,沐雪莹再派人打探时,坊间传闻已大不相同,竟有人说太后的懿旨是子虚乌有之事。
她听着这一桩桩的汇报,总觉得心中藏着一块将落不落的大石头,她似乎身不由已的跌落了某种权力的角斗之中。她不知道那背后之人意欲何为,是单纯的不想让她与萧昱白成婚,还是别有所图。而那个计划被打乱的萧昱夜又会做出怎样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在这个皇权社会中,她还是过于被动了,只能当着那些高位者手中的棋子,每一步都在他人的谋算之中。她或许可以努力摆脱这种命运,可也许又会落到另外一个棋局之中。
思及此处,她握紧腰间的玉佩,看向那片无边无际的天空,若有一日,她真的能回到现代就好了,回到现代她才能有相对自由的人生再也不做其他人的棋子。
不多时,她便收到了一封要她与萧昱白同去护国寺礼佛的太后密函,说是要他们二人亲自去求上一签,看看这桩婚事是否能得到佛祖菩萨的庇护。
“哼!”沐雪莹读完密函后不禁冷哼一声,这招数未免过于牵强,黎朝重视佛教不假,可她以前从未听说哪家办喜事要去过问佛祖菩萨。
这太后向来不参与宫中之事,如今却用这种拙劣的理由让他们去京郊,其中必有蹊跷。她着人一打听,才知道当今太后是萧昱夜的姑母,但年岁尚轻只比皇帝大十岁,并非皇帝亲母。难怪,她处处帮着齐王,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帮他。
她想了想,换身素净的衣物,带了一队暗卫伪装的侍从,今日便去京郊的护国寺礼佛,打萧昱夜一个措手不及。刚收拾妥当,一出门就看见骑着骏马的萧昱白。
沐雪莹挑眉问道:“安王殿下也打算现在就去护国寺礼佛?”
萧昱白笑道:“是。”
“那看来我们还真是不谋而合,倒省得我去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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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昱白面色不变,轻轻的说了一句:“走吧。”
护国寺虽在京郊,但离京城着实不远,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半个时辰,便已行至佛山脚下,此地人来人往,有不少名门权贵,亦有不少挑夫轿夫。而那大名鼎鼎的护国寺正在山顶之上。
沐雪莹下了马车带着一行人徒步上山,他们这些习武之人还好,铜琴、玉书两人相对体弱,走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不过,她们还是坚持着走到了山顶。
护国寺门扉大敞,前门站有数个小沙弥招待香客,他们这浩浩荡荡的一帮人自然引起沙弥的注意。
“阿弥陀佛,施主,是来上香祈福还是拜访友人?”一个机灵的小沙弥上前一步询问道。
“自是来上香祈福,劳烦小师傅带路。”沐雪莹如是回答道。
小沙弥左顾右盼,面有难色,悠悠的叹了口气:“施主,若是诚心礼佛,何必带众多家丁。”
沐雪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问道:“此话怎讲?”
“佛门乃清静之地,若人人带如此多仆从,岂不是叨扰了佛祖菩萨。”小沙弥振振有词,朝一旁香客看了一眼,继续道:“何况,佛前众生平等,无论富贵还是贫贱,一入佛门往事皆为过往。佛祖也只看虔诚与否,不管身份地位。”
言外之意,她若是诚心礼佛,便不要带这么多家丁,既扰了佛门清静,又于礼佛无益 。可这些家丁是护她安危的,这个小沙弥不让她带总觉得此地有埋伏。
沐雪莹刚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萧昱白注意到了这里的争执,亮了亮腰间玉牌,小沙弥神色一变,朝萧昱白道歉:“勿扰贵客,还请施主海涵。”
然后转身带着他们入了寺庙,沐雪莹觉得好笑,佛门子弟也有如此势力之徒,她想说一句:“众生平等。”又不想生事只好将这句话吞了下去。
佛门本是清静之地,可这护国寺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与清静一词半点不沾边,僧人倒是端的一幅淡然的模样,可面对如萧昱白这样的皇室子弟照样会弯了腰杆,甚至有僧众在佛殿旁堂而皇之的兜售香烛。
小沙弥见殿前香客众多,带着他们绕了远路,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殿堂,而后恭敬的行了一礼:“阿弥陀佛,贫僧告退。”
殿堂内较昏暗,供奉的是一个金色的佛像,案前香烟缭绕。除此之外,只有一个老僧对周围环境熟视无睹的安静的敲着木鱼。
萧昱白看了沐雪莹一眼,信步走到和尚身旁,从香案旁的抽屉里面取了三根香,朝佛祖拜了三拜。
和尚斜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依旧不轻不重的敲着木,道:“施主所求何事?”
“姻缘。”
“姻缘?”和尚睁大半闭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道:“姻缘一事在人,求仙问道于事无补啊。”
萧昱白苦笑一声,解释道:“在下来此只是想看看与这位姑娘的姻缘是否顺利。”
和尚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沐雪莹,淡淡道:“那你们二人一起来上香抽签,然后贫僧来这签文。”
沐雪莹听到了,照着萧昱白的做法取了檀香,拜上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你们俩诚心一些,想着所念之事,从中间的签筒之中取出签文。”
他们依言取出各自的签文,低头看了一眼,递给眼前的和尚。
和尚单手接过,随意看了一眼,愣住,另外一种手中的木槌滑落掉到了地上。呢喃道:“这…”
萧昱白以为签文不好他不好说出口才吞吞吐吐,道:“有话直说即可。”
和尚抬眼看了看他的面向,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往沐雪莹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沐雪莹原本不信神佛,可亲身经历过穿越之后对这些神鬼之说多了些许敬意,见这和尚如此行为,心中不免忐忑起来:“大师,这签文可有所不妥?”
和尚沉默良久,艰难开口:“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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