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莹离开皇宫时已经到了戌时三刻刻,按现代计时算,已经快到了九点,往日这个时候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路人,但今日主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群远没有散去的意思。
街上的行人多是年少老幼结伴同行,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街上的摊贩卖的多是河灯,同心锁,福签之类祈愿的物件……
她很想下去玩乐一番,可一想到自已每次出行必遭不测,她犹疑了。相较于娱乐,她更在意自已是否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掀起窗帘的素手垂下,帘布遮挡住欢欣的景象,但人们欢呼雀跃的喊声、叫声依旧萦绕在她的耳畔,她感觉马车内外简直是两个世界,一道轻薄的车壁将她划在寂廖之中,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一股孤寂的悲哀油然而生,俊朗的少年郎也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想着他的音容笑貌,她的心似乎有些疼。
“莹儿,你还好吗?”沐母关心的询问,也正是这样温柔的话语让她回过神来,她不孤单不是吗?至少她还有可以依赖的家人,她的家人十分关心她,事事为她着想,至于朋友,时日一长,她必定也会有那么一两个知已,到时候煮茶饮酒,弹琴舞曲,岂不快哉?
“娘,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想念哥哥了。”沐雪莹拿从未见过的哥哥来解释刚才的黯然神伤,她哥哥叫沐溪竹,外出做官,中秋未归。
“唉,不知不觉竹儿已经走了半年多了,娘也有些想他了,不知他在汀州过的如何?”一提起离家做官的儿子来,唐宛如也跟着伤神。
看着她的神情,沐雪莹觉得自已真是有病,非要扯什么哥哥做挡箭牌。她一直觉得自已的性格是有问题的,她天生的不相信他人,永远给自已设置一条心理防线,永远难以做到真诚待人,哪怕面对至亲至交也总要隐瞒自已的情绪,然后扯一些合乎情理的说法来解释。
在这个时代,她遇到的同龄人中就萧昱白能看出她的伪装,了解她的性格,并且不会因这点讨厌自已,可她还是弄丢了他,不是吗?现在,他们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可她又有什么义务告诉萧昱白她和卫晨阳聊了什么呢?他们是朋友又不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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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就这样吧,她一直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总是让友情随波逐流,也只有那些真的喜欢她的人没有放弃她这个朋友,因为她的性格,活了二十年的她愣是一个暧昧对象都没有,更别提男朋友了。
一般时候的欺瞒还能说是自已的善意的谎言,合理的做法,可这次她口不择言,竟然在应该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当着沐母的面提起没有归家的哥哥,她真是该死。
说出的话犹如撒出去的鸡毛无法收回,她只能尽量做出弥补,于是她安慰道:“娘,哥哥向来聪颖,一定在汀洲过的很好,他此时此刻说不定在望着月亮思念我们呢。”
“莹儿,你哥哥远在汀洲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反倒是你最近多灾多难,更让我忧心啊。”
沐母轻柔的声音让她心尖一颤,她抬眸看向唐宛如,向她保证道:“娘,你放心我一定多加小心,不会让自已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那些人却不会轻易停手,自从和离后,你每次出去几乎都会受到袭击,我都在想和离一事究竟好还是不好?”
此话一出,沐雪莹明显感觉到自已的心冷硬的如磐石一般,“娘,和离一事是我仔细考虑过的,非离不可。”
唐宛如仔细观察她的神情,今日才敢确定女儿是真的对卫晨阳没那个心思了,她对儿女婚事的掌控力其实约等于零,不然当时也不会同意原身嫁给卫将军。
她轻握着沐雪莹的手,柔声说出自已的分析,“莹儿,你既然决定离婚,为娘自然是支持你的。我想,那些人在你和离之后对你出手,一定与卫晨阳或者你爹有关。”
唐宛如本来不想让沐雪莹担心过多的,可她能护女儿一时,又不能护她一世,让她稍微了解点权力斗争也是好事,于是她继续说起她的分析。
“你知道,如今圣上年迈,皇子也大多长大成人,太子尚未确立,那些皇子必然是想要拉拢朝臣为自已增加筹码的。而你爹是当朝的沐国公,参与政事,又颇受圣上看重,他们可能想通过你让你爹来站位。”
“你前夫是黎朝的大将军,骁勇善战,年轻有为,在士兵中颇有威信。但他一般不在朝中,皇子想要拉拢他只能另辟蹊径,从他的家人下手,就你最近的事来看,娘怀疑卫晨阳是不是很讨厌你,所以他们为了得到他的支持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你。”
沐母一开始说的和萧昱白的看法有些相似,但之后的是她从未想过也从未听过的角度,她不是很赞同这个观点,因为她觉得卫晨阳没那么糟糕。
“娘,卫将军应该不讨厌莹儿吧,今日凑巧碰到他,他言辞恳切,不像是憎恶莹儿的样子,他甚至还说要把他的一半身家来弥补莹儿在这段婚姻中的损失呢。”
“这样啊,我看他为人正当确实不像是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小人,那如此说来,你受害与你爹的关系更大一点,当然不排除他们是为了讨卫府其他人欢心的缘故。”沐母总结,然后问沐雪莹如今武功学的怎么样了。
沐雪莹秉承华夏人的优良传统,谦虚的回答道,“莹儿武艺学的一般,远不及师父。”
“莹儿,武功什么的娘没学过不是很懂,但我觉得你最好多多练练轻功,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直接跑路,只要跑的够快那些人很难伤到你的。”
她也是这样想的,面对危险最好量力而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逃跑又不可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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