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请进!”
这是一家不大的蛋糕店,开在商场的拐角,门外有几张挨墙的座椅,和几张玻璃桌子。外墙刷着粉红兼白的漆面,两边有几扇密封透明的玻璃窗,每逢行人逛商场,或是进来停车时,总能瞥见这家叫“胡月月的小蛋糕店。”
收银台就在进门的左手边,旁边还有两扇木门,里边有狭小的空间,其中一间用来装一些杂物。店内有两排一米三左右高的架子,一共三层,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蛋糕,边上会有一些挂着新糕点的迷你牌子。这家店不做大型的蛋糕,也不接受蛋糕预定。蛋糕店也没有安装电子迎宾器,每当踏进门前,就会听见收银小姐温柔的声音和一个可人的微笑。
“一个奶油蛋糕,外...”
收银员笑了笑说道:“外带!知道了知道了。”
“你每天下午都来,每天都吃奶油蛋糕!倒是没见你长膘,我对你印象很深哦~”
“给我装一个吧,我马上要走了。”
收银员一只手放在嘴边,朝着远处正在忙着给客人装蛋糕服务员大喊一声,“滨姐~先给他装一个奶油蛋糕!”
滨姐是一个五十岁的阿姨,一米六,胖墩墩的,但是手脚相当利索!他已经在这家店打了三年工了,收银员是陈艾,偶尔也会帮帮手,下班总是一个人偷跑。她是去年6月份来这上班的一个姑娘,22岁,现在已经工作一年多了。因其打扮的漂漂亮亮,天天穿着不同款式的裙子,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小翘鼻,尖下巴,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月牙!而且声音也很甜美,广受男性同胞的好评。但陈艾也有个滨姐很讨厌的习惯,就是陈艾工作时,总是会站在小板凳上!看起来会很高!她要是会些手势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陈艾在蛋糕店里指挥交通呢。
“好好好,小艾,这就来!”
“喂!他怎么能插队啊!”其中一个穿着深灰色卫衣的男子,两手插进兜里,不满的说道。
陈艾挺直腰板!两手叉腰,清了清嗓子说道:“他可是我们VIP用户!天天都来,插插队怎么啦!”
“哼!”那个男子冷哼一声,也是不想和一个收银员计较什么,站在原地等候。
这家蛋糕店,除去陈艾,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家伙,其中一扇门里就是他歇息的地方,不过他只在早上上班,其余时间就消失了。如果说男客户是陈艾吸引过来的,那么留住他们的,就是这个家伙了。就连滨姐和陈艾也不知道他具体的名字,因为这个缘故,陈艾几乎每天早上都会问他,叫什么名字,而他的回答,永远都是四个字,“保持神秘。”
有关他的消息,单是那扇门右上边一大堆的木牌,就可以看得出来很怪异了。
比如最上方的牌子;“新的一天,我穿什么呢?”紧接着往下一共有八种颜色的牌子,今天发着光的是蓝色的牌子。
“蓝色忧郁!”
“紫色神秘!”
“红色耀眼!”
“橙色体面!”
“等等...”
这些牌子的意思,男客户最清楚不过了!每天第一个客户购买他做的小面包,可以决定他第二天穿什么衣服上班。这种新奇的经营方式让许多人都想第二天来瞧上一瞧!所以第二天总有人特意来见见这位奇怪的人,有的是好奇,有的听朋友说后,和朋友一起来的,因此他们也会不自觉在瞧他时,顺便买上一些吃的,而他也总是会带着个面具上班,他还会戴着和衣服一样配色的假发。
但是!他做的小面包出奇的好吃!再加上神神秘秘,说话又很风趣,吸引了大量的食客。因为那松软酥脆的小面包异常美味!经常有客户调侃说是里边加了咖啡因。
“拿去,小伙子。”滨姐说道。
陈艾俏皮的说道:“要不要我请你吃啊!”
“不用。”
随着天色渐渐暗淡,蛋糕店也准备收摊关门,滨姐脱下外衣,迈着疲倦的步子走向收银台,然后侧着身子趴在收银台上,对着陈艾说道:“小艾!”
“我在!滨姐!”
“下来!先下来!”滨姐有些不耐烦的指着小艾脚底下的小板凳,滨姐也发现小艾裹着粉色袜子的小脚缩了缩。
“怎么了嘛,滨姐~”
“你!那就听你滨姐的,先从那破凳子上下来!上个班真是乱来!”
小艾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下来了,两只手握着一张票据,滨姐余光扫视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哎!你们这些小姑娘!就不能有话直说啊!一天天的,小毛病..小心思多的不行。”
陈艾两只手使劲的抓了抓,嘟着嘴,不说话。
“是吧!滨姐跟你说!你要是喜欢他,你就直接说嘛!天天请他吃不吃蛋糕的,那个陈..陈什么..怎么会知道啊!你以为男人心里也有这么多花花肠肠?”
“滨姐!!是陈影!!”
“好好好!!陈..陈...陈影!这名字,拗口!不好听。”
“反正我觉得挺好听的...”
“哎哟,年纪大了,弄不懂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咯!真不知道头顶着个木鱼脑袋,态度又冷淡,有什么魅力能吸引到你!这一大堆进来买蛋糕的,那个不见得比他好....”
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莽莽撞撞的冲了进来,两只手架在收银台边,火急火燎的说道,“有纸吗?有纸吗?”
“请问是什么纸呢..?”陈艾僵硬的笑了笑,但她内心已经在骂人了。
“哦!哦,制作三明治的纸!有吗?”平静下来的他拉了拉帽子,有些尴尬又小声的问道。
“有的,只有牛皮纸了,正好剩下了些。”
“行...给我拿十张吧!”
待这个客人走后,陈艾兴奋的指着门边上的一条极小的红线说道:“那就是我画的!滨姐,你看!门边上那条红色的线!是我特意记录的!我量过了!他一米七七!眼睛大大的,留着寸头!鼻梁也很高!而且他的嘴巴,看起来好妩媚啊!真想给他涂点口红....”陈艾想说的很多,但说一半脸就红了起来,有些话一想起来她就羞涩的无地自容。
滨姐先是皱了皱眉头,额头上的水分好像一下就蒸发了,露出干瘪的皱纹,看上去像突然老了十几岁。随后滨姐又摆了摆手,对陈艾这些小心思感到没意思。
“年纪大了,不适应社会变化咯,也搞不清楚你们这些小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过,小艾,你听我说,我们家乡那边流传这样一句话,说是男人的脸小,就小气!我是不...”
“哎呀!”陈艾打断道:“我才不想听你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滨姐一听也是生气的倔了起来,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了指陈艾,生气说道:“什么乱七八糟!这是有理有据的!你可别不信!喂!小艾!唉你别跑!听我这老太婆说两句,肯定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有好处的...”
随着滨姐追到门边是,陈艾已经拿着挎包飞速逃离了,只剩滨姐一个人在蛋糕店,往外看去,天色已经暗淡下来,积云也依数散去,天空有些阴沉沉,像是涂抹了深紫色的颜料,远处的十字路口有一棵百年老树,月亮正在老树枝叶间渐渐升起,而太阳,早已西沉。
“哎哟!又留我一个老太婆收拾烂摊子!真是遭老罪咯!”
“莹莹哟,小艾长的真像你啊...不敢骂他哦!不敢骂他哦!我真是遭老罪,遭老罪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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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影的家,居住在一条隐蔽的小巷子里,周围只有几户人家,说起来也并不算偏僻,只是这条路几乎很少有人到来。
在一个城市里来说,陈影的家可以算得上一个小别墅了,两层,一层是十分宽敞带一个大的后院,以前后院种了很多植物和蔬菜,但是后来没有精心打理,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生长着很多杂草,杂草中心有一个精致的稻草人,下面埋藏着一个女生的骨灰。每逢早上总会有一些鸟喜欢滞留在上边,不时啄一啄草人的脑袋,最往前去;还有一小片小竹林,这是陈影母亲生前种的。这些竹子,在陈影母亲还在的时候,长势总是不喜人,自从她一去世后,这片竹林就变的青葱翠绿,陈影很少打理过,浇水也是少有。
陈影自幼父母就离婚了,母亲独自将他抚养成人,陈影妈妈是一个优秀的母亲,更是一个合格的律师,为百姓打赢的官司数不胜数,也凭借自已的本事挣了很多钱,这栋小别墅,就是其一。陈影小时候以母亲为傲,从小就能看见很多人登门道谢,母亲假日休息时,家中都会来客人。陈影梦想成为像母亲一样的人,为百姓出人头地,也当一个称职的律师。当然,也有很多人向母亲献殷勤,母亲听后总是笑而不语,而陈影当时也并不明白,总是把一些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当成坏人赶出家门。
陈影的母亲很强势,她固有的全部观念,好与不好,都灌输给陈影。在陈影稍微年长的时候,经常会随着母亲去法院旁听。受妈妈的影响,陈影的确考上了市里不错的法学院,后来顺利毕业,毕业的那天母亲第一次开心的喝醉了酒,与陈影畅谈人生,论他的未来,以及她碰到的一些离奇古怪的案子,趣谈结束时,是陈影扶着母亲回家的,众多美好愿景,都随着母亲的离世化作一堆泡影。
母亲的死亡,是直接消失的,当他发现时,已经在新闻上了,妈妈的尸体是在河边捞上来的,那时的陈影极力追求答案,因为妈妈从来就没带他去游过泳,有水的地方都很少去,陈影不信,妈妈怎么会溺水死了呢?花了大半年,找不到答案,找不到原因,甚至尸体都见不到!
在陈影记忆中的某天夜里,陌生人唐突的敲开了陈影的家门,给了他一大笔钱!还抱母亲的骨灰盒,说是母亲生前帮助过他,他长大了,现在位高权重,经济又宽裕,把这件事处理好了,陈影又不是小孩,怎么会相信这种话呢。但当时由不得他信,因为他的小腹被枪指着,他知道如果不乖乖照着说,对方会毫不犹豫的开枪的。陌生人还提醒道,如果有记者上门,不管问任何事,只需要说:“我不知道”,就足够了。也就是在那时,陈影意识到,他的母亲,是因为“不可抗力”因素死亡的,他沉重的将母亲的骨灰盒埋在竹林下。
但这还没完,从那天以后,他每天早晨出门,都能看见有一个陌生人在路口,就是很奇怪,陈影感觉自已被监视了,这种情况持续了6个月之久,这一度加重了他精神的负担。也许是他们终于意识到陈影不会在兴起什么事,也是停止了对陈影的监视,恢复了陈影一些基本的自由,但陈影却始终觉得自已活在别人的监视当中,而且经常会做下坠的梦,随着时间推动,追逐母亲死亡的原因就逐渐放弃了。他将这笔钱放进了银行,靠着银行的利息过日,整日无所事事,什么梦想啊,理想啊,追求啊,爱好啊,早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陈影是尝试过找工作的,任何工作!不管是高层工作,还是基层次的工作,他都干不成,总之,和人有沟通的工作,他都应聘不上,后来陈影就放弃了。他感觉有一双大手,透过法律,透过人权,透过道德,牢牢的抓住了他的人生,如果走歪了,那双手就会将他提起,重新放回原点。
其实陈影不知道,在最开始,他出去吃饭,与他沟通过的人在晚上都会被私下排查一遍,他们的耐心相当充足。
陈影有关这件事想过很多,是不是母亲得罪了什么人,还是真的发生的离奇的事件!亦或者帮了不该的人打了官司,但也只是停留在想象当中,陈影确信,恐怕自已还没走到法院,警局,都会被人抓走,因为当他尝试在互联网上发一些家常视频,甚至记录门前的一只小猫,审核时间都会异常的久,像是被那群人反复盘查,反复观看过后,确认没有一丁点的问题,才通过发布在社交平台上,还有一些外出旅行的票,他就像进黑名单里一样,根本订购不到一张,那些人就只想把他限制在这片小小的城市中。
其实不光这些,还有好处,比如;他的安全得到的保障,陈影有的时候想寻死,跟别人动起手来,的确打起来了,但是每次,是的,每次!警察片刻就能赶到!那种速度陈影无法想象有多快,就像是贴身保镖。就算进了医院,费用也不用他出,付款人也根本查不到。
那只大手限制了他的权益,自由,梦想,私人生活,但又给予了他金钱,保障他的安全。总体来说,陈影讨厌这种被束缚,管制的生活,不过他也渐渐躺平了,还要什么梦想呢,得过且过吧!
陈影躺在沙发上吃着瓜子,一边朝着天上吐瓜子壳,一边思索起过往的事情。
陈影慢悠悠的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今天点外卖呢,还是自已煮呢”。
明明自已买了菜,但是到家又不想煮,菜放坏烂在冰箱是常有的事。他费劲的抓挠了一下脑袋,然后决定点外卖,毕竟嘛,他有专门的外卖员,还有专门的牛奶配送员,真好!不是吗?
“就这样决定了,点外卖吧。”
陈影在手机上思索又翻动了好几下,下单完毕后也是抓起旁边的奶油蛋糕啃了一大口!他的嘴角总算露出舒心的笑容,吃甜食,是陈影每天获取快乐的一种方式,之所以选择奶油蛋糕,只不过是因为糖特别多,特别甜。而吃奶油蛋糕蛋糕,他也只吃一口就扔,因为第二口对他来说就没有太大的味觉刺激了。
“开机!玩游戏!玩游戏!哎.....”
陈影的家室布局很乱,陈影按照自已的喜好随意摆放,厨房,沙发,电视,三点一线,从左到右,没人能弄清楚陈影为什么会把三坐沙发安置在厨房边上,就在洗手台后边,只留下一个人能通过的距离,要是洗碗不留意的话,水花很容易溅到沙发上,但不一样的事,陈影从不洗碗,就算在家做饭,用的也都是一次性碗筷。
从沙发上可以望见远处墙上的电视,沙发前有一张大理石矮茶桌,以人力估计是无法将它抬起的,因此这个大理石茶桌歪了很长时间,陈影也没能挪回去,茶桌歪出来的一边和沙发贴的近,这是陈影看电视时用来架腿的,平时吃外卖陈影也是在这张茶桌上吃,电视左边就是一扇木门,通往院子,把手已经有些生锈了,门边两个很大的落地窗,能直接望见院子外的情况,落地窗与门中间隔着一个简易的玄关,上面刻画着许多仙兽,看上去还很新,玄关是陈影在家唯一会打理的物品。当然,陈影有时也会给二楼植物擦擦叶子,打发一下时间。
落地窗左侧有一个小书柜,装着一些科幻类型的书籍,这是陈影大学时爱看的书籍,现在早已经落满了灰,书柜也染上了一层层浓厚的灰色。电视机右边不远处有一个房间,是陈影母亲以前睡的,现在已经是陈影在使用,二楼有两个房间,上二楼的楼梯在院子外,二楼有一个酒柜,一个大书柜,空墙上会挂少许植物,酒柜上有一株长势喜人的兰草,墙上倒挂着的植物有,万年青,绿萝,还有一些多肉。还有一个大阳台,陈影平时洗衣服就晒在这,阳台左边有个鱼缸,没有鱼,里面已经生出绿色的苔藓了,右边是一个智能的洗衣机。
陈影一般三天上去一次,会把囤积的衣服丢进去洗,再给他心爱的兰草浇浇水,顺带给其他植物沾上一些。但那些陈影无心打理的植物反而比他在乎的兰草长势更好,这一度让他认为有人趁他不在,从院子偷偷溜上二楼给植物浇水了,才会长的怎么嫩绿青葱。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手机响了一下,陈影两脚一蹬!沙发往后飞了出去!直接撞在洗手台上。然后陈影兴奋的跑去开门,那外卖员背对着他,穿着一身黑,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外卖员呢..他将外卖放在门口,打火,骑着女装摩托就掉头就打算离开。
“喂!外卖员!有没有下药啊!你穿着这身衣服,是谁派你来的啊!我很害怕呀!”
外卖员没有丝毫停留,打火,收起脚架,离去,一气呵成!
见外卖员不理她,陈影拉下个脸,冷哼了一声。
“无聊。”
“砰!”
随着关门声响起,陈影开始了自已的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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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迎合缤小区某住户的窗台上,一位男子一手搭在烟台的围栏上,一只手接着电话,平静着聆听着接下来的消息。
“胜华,发生了这种离奇的事,希望不会影响到你心态。”
“放心吧,局长!”
“很好!身为警察,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希望你能保持一个积极乐观的心态!还有,早和你说过了,我是副局长,别老叫我局长,老贾才是正牌局长!”
“是!局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欢笑的声音,顺带着,窗台的男子嘴角也勾起一丝笑容。
“行了行了!我跟你聊正事吧。”
“我不久前收到消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现在由你担任B组的总队长!把25号案子查清楚,这事可不简单!给你留五天的时间。”
“是!局长!”
“尽快啊!尽快,不要真等到第五天把人给我抓了,这样我的老脸都挂不住。”
随着副局长顿了顿,补充完最后一句话,电话也挂断了,胜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开什么玩笑!用得着副局亲自给他打电话通知他升职!这里边肯定藏着什么鬼把戏,他最近连升两职,先不谈薪资,更别提高兴了,在背后藏着的猫腻没弄明白前,这件喜事只会让他害怕。
但要是说他说心态没被影响,那必然是假的,怎么可能不被影响!一队人全部被疯狗咬死!但凡是个正常人在现场,就不可能说是没有一点心态变化。但奇怪的是,当时那群疯狗唯独没有咬他,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
“爸爸!吃饭了!”
“来了来了,哎哟,我的宝贝女儿~”胜华将女儿抱了起来,放在肩旁边,朝着客厅一步步走去,女儿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细长的头发贴着父亲的脸颊。
女儿今年8岁,在附近的学校上二年级,在班上成绩还算名列前茅,语文要更好些。
妻子侧了侧脑袋,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呵呵..这么久,是谁打来的?”
“哈哈!保密。”
“得了吧!老夫老妻之间还藏什么秘密,说说吧。”
“这事我真得和你保密!总之像是件好事,又像是一件坏事。”
“得了吧!别卖关子了,你说不说!”他的妻子有些生气的拍了拍桌子,对她而言,丈夫什么秘密都不能藏着她,而且她明显看见丈夫脸上的笑容,要不是什么加薪升职的好事,那她就怀疑是有小三给她老公打电话约偷情时间了,才会这么开心!毕竟这种事在以前被她当场逮过一次。所以她老公只要有事瞒着她,对于后者的怀疑,她明显的增重了许多。
“我真的很难跟你解释。”
他还是极力想保留一下,不管是好事坏事,他都不想和妻子说,这主要原因很多,但最主要的是,妻子每次和闺蜜出门逛街买包什么的,总是会说漏嘴,而她的闺蜜,那是小区有名的大嘴巴!就连小区的门卫说不准过几天都知道这事!
因为妻子闺蜜传风传火这回事,经常刚升上去的职位,总是过几天就又被撤职了,他总是将这个原因归咎于妻子说漏嘴,而且加上一个煽风点火的闺蜜,连路过的狗她都要通知一声。而且保准,保准妻子闺蜜听到好消息后,第二天提着东西准时登门拜访!说是来看望他们,顺便吃个午饭。
因此胜华异常讨厌妻子的那个闺蜜,总是假惺惺,装腔作势,爱张扬又爱瞎说。不过介于妻子的缘故,他总是在闺蜜上门时,装作很欢喜的样子,好似一副见多年未见故友的表情。
他捏了捏女儿的脸,温柔的笑了笑,不确定和未稳定的事,他都不愿意说,所以他决定瞒着,埋着头吃饭。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丈夫一个眼色一个表情,她都一清二楚,底裤什么色都能看得穿,他这明显是不想说了!她就认定有偷情的嫌疑!恼怒的将筷子“砰的一声!”拍在桌上!
“行啊你啊!叶胜华!今天你是要翻天是不是!!”
“不吃了!”妻子愤怒的说完就回房了。
叶胜华苦笑了一会,夹了些菜添在女儿的碗中,闷头大口吃饭!女儿眨巴了眼睛,一声不吭,乖巧的吃饭。
.................................
深夜。
一个叫“胜胜合合”的酒店包间中,几名中年男人喝的烂醉,一边艰难的搀在椅子上,脑袋垂下来,乐呵呵的傻笑。
门口的女服务员用手敲了敲身后的墙,低声向着身边的同事叫骂道:“噢!妈的,这些狗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真是受不了!”
另一边的小女生也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没有办法,这些人赶着下班的点过来就算了,能从10点吃到凌晨2点,我也是第一次见。”
一边的小女生猛然想起了一些事,急忙侧过脑袋问道:“对了,11点的时候你接到电话了吗?是老板特意打过来的,说是要好好接待这几个客人,你说,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
“啊!天啊!你还有心情关心他们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月,已经义务加班五次了!五次!算上这次是第六次了!每次都到凌晨两三点,又没有假放,明天还得继续上班!拉头驴来都干不了这活!”
她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哈欠,要是没有身旁的小鬼陪着她,恐怕早就没精神,躺在门边睡着了。
就在两位服务员打算继续闲聊一会,包间里传来了玻璃瓶摔碎的响声,还有笑声,交谈声...服务员贴在门上敲敲偷听着...
“喂!老夏!你看看你那个侄子,一天天惹麻烦,最近又有好几桩跟他有关的事传我这来了。”
“年轻人嘛!爱玩,等年纪大些就知道收敛了,来来来,老迎!老钟!干杯!干杯!”
“锵。”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老钟喝下一整杯酒,两眼瞬间有神,然后放声说道:“这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市长给他撑腰吗!这我老夏的面子,谁敢不给!”
见老夏笑呵呵的,老钟拿酒杯碰了碰老迎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老迎。”
门外两个服务员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恐慌和尊敬,立马腰板挺直,但这也不过是持续了一小会,女人的好奇心总是无限的,无论是幼年小女孩,或是年长的婆婆,她们好像天生就长了一对灵耳,对声音极其的敏感,好像天生就拥有着比男人要强的第六感,这总是会让她们发现一些惊世骇俗的大秘密。
“是啊,老钟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前几年那个案子有关,几年前我还在法院门前见过他。”
老夏有些苦了脸说道:“哎,这事还是怪我,我应该管着点他的,我跟他父亲老林是忘年之交,8岁孩子父亲就死了,我又没有太多时间关照这孩子,让他年纪轻轻就体验到权和钱的重要和影响,这事确实也怪我这“爸”没当好。”
老迎好心提醒道,“你看他现在还得了,一天天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万一再多弄出几个命案,只怕老夏..你也担不住他啊。”
老迎在他们当中属是年纪最大的了,虽然地位没有老夏高,但是他的话在几人心中也是金贵金贵的,脑子也活络,在老夏年轻当选市长,帮了他不少忙,而他和老钟又同属一个家乡,就是两隔壁,所以老迎的话比较直讳,想什么说什么,老夏也愿意卖他个面子,至于老钟,老夏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他心中有愧,即便老钟有时上脸,老夏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一提起命案,老钟也是收了收脸,板起脸严肃起来,只是酒精一直在干扰他的大脑,使得他不时用力晃了晃脑袋,毕竟40几的人了,酒喝多了人就有些发蒙,不像年轻时那样容易保持清醒。
“是啊,老夏,当初那小子可能求法无门,估计现在是来报仇了,那件9个警察被狗咬死的案子你们听说了吗?老夏?这事会不会和那小子有关系,九条命啊!好在现在群众还不知道,这事我们还在压着,但万一走漏了风声,这百姓就容易谣传谣,不到一天都乱成一锅粥。”
“如果真和那傻小子有关联的话,我想得让你侄子留心,甚至..我们也应该留个心眼。”
老钟刚说完,就回想起,上午在斌祁警局,在监控看到的恐怖画面,哪里像是狗,像吃了化学药剂,像压力煲里被蒸汽膨大的肉丸,奇大无比!而且丑陋,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像伐木锯缘边的尖齿。最恐怖的还是监控笔录下的镜头上,四溢的鲜血,以及那丧心病狂的叫声!
上午在听小英描述具体情况后,才得知那些警员身体早就成一块烂泥,肉体模糊不清,但那群狗不知道跑,最后当特警赶到,那群疯狗全部都死在了枪下,只是令老钟好奇的是..为什么其中一个警员在与狗群混了半个小时,那群疯狗都不咬他,难道真有老天爷护着他吗?
还是说,那群狗是他养的呢,因为老钟种种联想,以及摇摆不定的想法,他让人去通知这个家伙了,叶胜华自然而然成为了新总队,既然他有老天爷护着,那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疯狂杀人魔,就交给他去抓吧,让他带着老天爷去和那魔鬼斗吧!
是的,案发当天,活下来的唯一警员,就是叶胜华。而在此之前,他刚升职,所以出现了连升两职的情况。
“留心?我留心,老钟!你是不是喝昏了?那不就是一个黄毛小子,我还要留心!?”老夏将酒杯甩在桌子上,酒杯咕咚咕咚顺着桌子一路滚到凳子上,庆幸的是,并没有掉落在地面,不然这突然的声响,兴许会激起一场喧嚣。
老钟脸一红,晃了晃脑袋佯装清醒说道,“老夏..你知道的,这年纪大了,喝点酒,总是会容易说胡话的,早知道我就不喝了,你们又偏让我喝。”
“哼,哼!”老夏在原地踱步,许久才狰狞着脸说出一句话,“是那女学生贱!躺在床上叫的挺欢,回过头就心灵脆弱?就有羞耻心了?说崩溃就崩溃了?给她钱还不要!转头就跳楼自杀了!你说这奇不奇怪?”
老钟老迎都砸了砸嘴,他们都不笨,一听就知道他的侄子肯定是硬来了,还拍了视频,而且老夏肯定是看过了,依照他侄子的性子,后面肯定会用这个视频威胁那个女大学生...而人家也清楚。只能说..偏偏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上,他侄子碰上了一个自珍自爱不爱财的主。
说到这,老夏气喘吁吁,拨通了侄子的电话,因为气的发抖,第一次还打错了,被陌生人骂了一顿,这让老夏更恼火了,只不过碍于其他的事,不然他指定得让那人知道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让他知道什么是权利!什么是金钱!
片刻,电话通了,电话另一头有嘈杂的音乐声,和女人的声音,老夏一听,不用想,侄子肯定又玩嗨了。
老夏阴沉沉的唤了一声,“夏华胜。”
“嘿嘿,老夏!怎么了,这玩的正嗨呢,给我打电话。”
“少爷,少爷喝酒了~”
“啊~少爷别这样~不要~~”电话另一头传来女人的一声呻吟。
“滚,滚,滚。等会在玩,起开,起开!”
因为夏华胜四周全是女人,还有一个坐在他怀里,不时按照他的要求的舔他的脸,以至于他手一滑,手机溜了出去,随后就听见清脆的巴掌声,还有一句愤怒的“去你妈的!”电话的另一头瞬间就安静下来,连音乐也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
老夏点起一支烟,昂着头吐了口雾,平缓的说道,“玩够了没?”
华胜乐呵呵的说道,“哎呀,出了点小插曲!老夏你别见怪。”
“出事了,之前那个女大学生的家人来寻仇了。”
华胜原地愣了一下,问道“那个?”
“就是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大学生!”
“嘿嘿,我想起来了老夏。”华胜笑了,他嘴角勾勒起一丝丝笑容,并不是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是因为,那个女大学生被他强奸的视频他手机上还存留着,所以想起来时,他有些想笑。
“没事,老夏,别担心我!我好的很!管他什么家人不家人,对吧,老夏,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这不是你常说的嘛。大不了给点钱他呗。”
“要是不买账呢?”老夏平静的说道。
“那就只能...”
老夏满意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要留心,还有,事要做就做彻底,做干净,以后就别给我整出这么多麻烦,我这个市长也没你想的这么好当。”
“放心吧老夏!我会留意。”
电话挂断,老钟和老迎也是从凳子上起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老夏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老钟,老钟也是尴尬的笑了笑。
“走吧!还有后半场。”
老迎打趣道:“不怕嫂子说吗?”
“她要是敢有意见就换一个。”
门外偷听了许久的两位服务员,听见他们要出来,立马收回脑袋!心脏砰砰直跳,正在飞快的平复心情,直挺挺的贴在墙上,小喘着气息,精神百倍。
随着老夏带头从包间出来,他虎视眈眈的注视了她们很长时间,她们眼神闪过的光彩,和精神,让他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这大半夜的...现在的服务员精神这么好?”
“先生!您是我们酒店的贵客!我们老板特意嘱咐过我们!要打起一百倍的精神,先生!这边请!”
随着服务员笑着弯了弯腰,行了个礼,伸出一只手在前边给他们带路,另一位小女孩也是安心的叹了口气,急忙追了上去,还好有她在,要是问的是自已,恐怕支支吾吾一句也说不上来。
.................................
翌日清晨
温和的日光斜射在陈影院子的竹林上,几只翠鸟歇息在竹叶上,伴随着自由的风,鸟儿会随着枝叶一同晃动,不时沙沙作响。只要在春天,每到清晨,陈影家院子就会有各种小爬虫在院子里,不过陈影坚信,会有什么青蛙啊,螳螂啊,蟋蟀啊,鸟儿啊,帮他捕捉这些烦人的虫子,在院子里建立起一个极小的生物链,但这全是只限于想象,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也就只有竹林上小憩的鸟儿会出出面了。
陈影在床上躺的笔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天花板,两只手紧握着拳,胸口不停的起伏,急促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来回游荡,陈影从来不设闹钟,因为烦人的牛奶配送员每天都会“砰!砰!砰!”的敲门,今天也不例外,陈影将两边的绒毛公仔一拳打飞,可怜的公仔意识不到自已做错了什么,每天都要遭这一下,可惜他们也不会动,只能无助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了,要等到它们的主人晚上睡觉时,才会给它们挪回去。
“砰砰砰!”
“干什么!大清早就敲门!你知不知道几点!你就在这疯狂的敲门!因为你,我都不用调闹钟了!”陈影憋着一肚子火吼道。
“现在九点了,先生。”
“他妈的,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家门迟早被你拆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最好中午骑着你的破车带着你的破牛奶箱中午过来!因为我早晚会被你气死!”
“砰!”
陈影不想再和门外讨厌的牛奶配送员多说上一句话!拿到牛奶后就把门使劲一甩!透过门缝,陈影发现牛奶配送员一脸黑的表情,让他小窃喜,心里大叫道,“活该!”。
“吨吨吨...”陈影躺在沙发上很快就将一整瓶牛奶灌下肚。
他咂了咂嘴,伸出舌头舔了舔瓶边,埋怨道,“天天送些无色无味的牛奶,喝的真没劲,还没法取消订购。”
“这些人的手真是伸的越来越远了...”
“喂!喂!疯狗!!”陈影一瞬间就站了起来,他看见有只疯狗钻进来,在啃院子里的稻草人,这让他恼火坏了,直接朝着外边冲出去,刚开门,一瞬间接触到阳光有些刺眼,陈影努力的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睛,顺手抓起门边的铁锹,怒气冲冲的朝着那那只疯狗冲了过去。
“他妈的,你他妈的!”陈影冲上前,给那不知道跑的疯狗脑袋狠狠来了两下,把刚才的怒火全发泄在这只狗的身上,那只狗也是嗷呜的叫了几声,就从栅栏钻了出去,同时陈影还发现栅栏被咬了个大洞,陈影左顾右盼,恼怒的拿了个大纸皮象征性的遮挡一下,因为他懒得整理这院子里的一切,就连那片竹林,陈影一年也只浇几回水,完全交由老天爷栽培。
“轰!”听到枪声的陈影吓了一跳,连忙蹲了下来,嘴不停的发抖,喃喃道:“什..什么情况!”
陈影小心翼翼的透过竹林缝隙望去,有一群穿着酷似牛仔衣服的人,戴着卡其色的帽子,穿着灰马靴,手上拿着的是打猎用的枪!看上去像是一群猎人,正打算给狗找回面子呢,缓缓的走了过来,他还看见刚刚那只疯狗了!它正嚣张的带头走在最前方。
“完了!下次打狗真得看主人了!”
“呼...呼...呼!”陈影大口的喘着气,咽了咽口水,半蹲着就往院子里冲!陈影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跑的如此之快!
“轰!轰!轰!”
好在有惊无险!陈影成功一路冲刺进了家里!但紧接着窗户破碎的声音就让陈影紧张起来,陈影缓缓的靠近落地窗,悄咪咪的探出一个脑袋,打算侦查一下情况,他们已经跨进栅栏进院子里来了!
“轰!”
“他妈的!”陈影大口喘着粗气,要不是他脑袋及时收回,下一秒就变成脑浆了!还好那群猎人的枪法不够准,这是必然的,如果说陈影脱掉裤子走出去,恐怕下一秒就遭殃了,因为猎人向来打鸟有一手。
“轰!轰!轰!”
门子弹从木门上方穿过,几个漆黑的孔洞暴露在陈影脑袋上,陈影也是气愤的说道,“家里待不了了!什么社会,讲不讲法律了,又不是在美国!”
“我的保镖呢,怎么平时劝架来这么快!现在要你们吃枪子就不敢出来了是吧!”
“不行!不行!”陈影喃喃道,“不能指望他们的,我得指望自已。算了,不要了这个家!让你们拆吧!你们最好有种把火也放了!有种把我家也烧了吧!烧了吧!送你们了!我家送你们了!”
陈影推门就冲了出去,陈影四处观望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保镖,真就应了他的那句话,要吃枪子了,一个人都不出来了,拿好处,干些没有风险的事情,上个厕所都能见着。
陈影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就往岔路多的地方跑。
.................................
警局
“你好,这里是斌祁警局,请问有什么事。”
“小英,把叶胜华叫过来,警号:263153。”
“好咧!”
小英将电话放在桌上,向着身后挥了挥手,喊道:“叶胜华!有人找你。”
叶胜华放下手里的早餐,急匆匆的跑了过去,他瞥了一眼小英的表情,她半眯着一只眼睛,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好像就等着看自已的笑话了。
“是谁?”叶胜华嘀咕了一句。
“你接了就知道了。”
事实上,叶胜华接完这通电话,除了一头雾水外,什么也没弄清楚。
“你好,我是叶胜华。”
“你就是赤鹰是吧。”
在一次派对上,叶胜华喝醉了酒,给自已取了一个酷酷的代号,而且和当时的总队代号相似,从此往后就有许多同事拿这回事去打趣他,对此他也异常无奈。平时的他压根就不提这两个词,更别说在上班期间,不管打过来的是谁,他总不能告诉对方,“你好,我是赤鹰。”这样他只会收到一阵臭骂,坏的情况,还会耽误要紧的事,更别说他是警察了。
“我就是,你还是叫我叶胜华吧。”
“你就是叶胜华,警号:263153。”
“是。”
“好,那我先恭喜你最近升职加薪。”
“谢..”叶胜华还没谢完,对方就开始继续说下去了,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而他也用手推了推右边的小英,她几乎要贴到脸上来了,换一个女同事,别人可能认为他们关系不一般,或是有私情,可她是小英,对同事的新鲜事,还有上级的命令,以及新人,或是新任务,她是最有兴趣的,也是第一个知道的。
所以在斌祁警局,小英被同事传言道,“她进来警局就是来打探她朋友或者是同事的秘密的,压根就不是来当警察的。”
小英被推开后也是有些不满,站在边上两手叉腰,有些生气的凝视着他,她还在费劲的动用耳朵,尽可能的听清楚电话里头在说些什么,因为电话的另一头声音她相当熟悉,他可大有来头呢。
“我们说正事吧,25号案子,你知道吧,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市长,你需要明白,也必须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这件事从现在开始,由我跟你一对一跟进!我是钟冬严。”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确认你每天跟进的进度,这是一个逍遥法外的罪犯,聪明,狠心,狂妄,民众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对于我们城市而言,是一个危险的分子,是随时可能迫害民众的杀人犯,我知道你才刚上班,但我想,这任务会交到你头上,你自然有完成的能力!赶快!赶快!赶快!”
钟冬严没有给叶胜华任何回话和辩解的机会,像是一个连珠炮,说完就挂断电话,要知道,他才刚上班几分钟,连早饭都还没吃完,他一连串的话,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身上,喘气都困难。看来那所谓的五天,肯定是假的了,这还只是上班五分钟,要是过一两天,叶胜华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些什么事。
“嘿嘿,总队,钟老跟你聊了些什么。”小英一脸坏笑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他就说他是钟冬严,我哪知道谁是钟冬严。”
小英神气的笑了笑,他摆了摆手说道,“钟冬严你不知道,那夏临国你总知道吧?”
“夏临国!?市长!!?”叶胜华大吃一惊。
“没错,钟冬严是夏临国的助手,跟着他十几年了,说他是副市长也不过分。”
“我看他的态度,不如门外扫地的,还副市长呢。”
小英两个眉毛翘的老高,眼睛圆圆的,瞪着叶胜华,她什么都不需要说,叶胜华他清楚自已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现在也有小揪揪落在她的手上了,有这种爱收集别人小揪揪的同事,还真是让人头痛。即便你和她正常相处,但就算她不时冒犯你一下,你也得因为小揪揪落在她手里而将就宽恕着她。
叶胜华没理他,阴沉着脸扭头就走,小英嘟囔了一句,“别生气嘛,放心吧,我不会和老钟说的...”随后小英小跑上前,拦住了叶胜华,贴在叶胜华耳边,一副坏笑的说道:“快说嘛,钟老和你说了些什么嘛。”
“没关系的,我凑在你耳朵边,他们都听不见,就跟我一个人说。”
“我没这么多时间和你说清楚了,英子姐姐,这才五分钟就打电话了,你觉得他说的会是那件事呢?还不就那条疯狗咬死警察的那件事。”
小英挑了挑眉,心里猜想道,“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呢...连升好几职...直接成总队了,我的天!原来有猫腻。”
“你可要小心哦!叶胜华,之前有个对民众影响很大的大案子,是关于强奸幼女的。也是老钟一对一跟进,还不时偷偷来警局视察,当时那段时间可把我们吓得够呛!虽然不知道老钟是怎么跟进的,不过那个同事什么消息也没透露,自已主动离职了,而且听说他辞职后还患了中度抑郁症,后来就好了,也没从事警察了,现在在老家烤章鱼小丸子了。”
叶胜华听后无语道,“你知道的还真多。”
同为同事,叶胜华来的比她早得多,怎么关于这件事他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不过这也难怪,因为他社交很少,什么聚会更是去的少,小英基本上每次聚会都在场,一方面大家喜欢她,一方面,她知道的小揪揪实在是太多了,待坐回原位,叶胜华就开始苦恼了,现在连人是谁都不清楚,他还在费心的回想起三天前的事。
通知他们的是一个老百姓,电话是在公共电话亭打的,说话时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像是被人挟持一样。说是有好几个强奸犯,在一个小镇的烂尾楼附近正对他的女儿施行性侵,还说有很多同伙,有手枪,还要求总队换一件红色的便服,说是因为那群团伙都都穿着同样的衣服。
其实当时听到这,大家都怀疑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总队穿呢,而不是通知其他人去穿便服呢,最后,总队似乎嗅到了什么怪异的味道,所以便服这件事,落在了自已的头上。总队曾因为自已表妹曾经被性侵过,作案人逍遥法外,迟迟没能关进监狱也没遭受一点报应,那时的他就明白,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好警察,这也是他会成为警察的主要原因,后来他也是成功凭借自已的能力,将曾经的强奸犯送进了监狱,他在往后也以此为傲。所以只要是他闲下来,就算是休假,队里听到有关强奸的案子,总队二话不说就会赶过来,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这次,叶胜华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也失去了一个敬爱的上级。
很快就定位到了拨打电话的位置,是乡下,一个比较偏的小村子,几乎没监控设备,电话亭的监控可以看见那个人大概是45岁左右,头发有些花白,上衣和裤子都有些破洞,靠在电话亭的角落里,看不清正脸,他一边打电话,一边不停的晃动身体,像是害怕又焦急。没有过多猜想,毕竟报警,敢说假话,要是耽搁了,轻则罚款,重则坐牢。当时大家都没有过多怀疑,毕竟没有谁会喜欢没事来警局做做,于是就派了一组人过去,总队也跟着去,与其说是在烂尾楼,不如说那只是一个标志性的违章建筑物,地址是在烂尾楼不远处田地里,四周是红砖头堆起高墙,有三米左右,地面上全是枯萎发黄的杂草,说起来也奇怪,这地方绕来绕去,就像在走迷宫一样。
地方很偏僻,但是有女人喘息和喊救命的声音在引导着他们向田地里步步前行。
到空旷的入口时,大家都贴在红砖边处等待,总队派他先进去侦查,有异样他们立刻支援,叶胜华在进去巡视了一圈后,发现没什么特殊情况,只有响着的音响,刚刚女人的叫喊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个熄灭了许久的火堆,还有一些细木搭起的架子,上边挂着许多白色的飘带。
巡视完后,发现没有异常情况,叶胜华也是通知总队进来,这也是噩耗的开始。
总队一进来就开骂,毕竟乱搞的电话是有的,但是像这种严重的,总队怎么说也得抓进去先好好教育一番,然后该罚款罚款,抓进去坐段时间牢。
但很快就有同事听见有动静,有跑动的声音!大家纷纷拿出枪,开始警惕的望向四周,三米高的墙,墙后面是没有看到任何生物,那群疯狗是直接撞倒墙面冲来的,这群疯狗与警员只对视了一眼,就发疯似的飞扑过来,老天!一米六左右高的狗,脖子有一个带刺的项圈,四肢粗壮的可怕!除非你精准的枪法能每次击中这群畜生的脑袋,不然结果可想而知。
叶胜华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攻击的,很奇怪,一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叶胜华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他用手颤抖的在记事本写下几个关键信息,“便服...音响...项圈...”
然后又开始回想起来,毕竟画面实在是过于血腥,叶胜华的大脑甚至不愿意去回想起这件事,他经常午睡打盹的时候会梦见一群狗在舔他的脸,而且它们的舌头上都沾有鲜红的血,在晚上时,因为有妻儿一同入睡,还算睡得平稳。
枯黄的草上到处都沾染上鲜红的血液,溃烂的肉体,在他印象中,他后来原地躺了下去,连手机都无力握住,那群活下来的狗,全部都站在他的身边,伸出沾血的舌头,来回舔着他的脸。他费了很大的劲,将监控笔的录像传了回去,支援什么时候到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时被吓的昏了过去,还是被同事背回来的。
这件事很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只有一个同事在跟进这件事,还是主动申请的,这个人就是他自已。一次死了9个警察,还有总队,怎么说也是九条命案,更何况牺牲的还是警员,这种天大的事,理应所有人优先去处理。但就是很怪,偏偏只有他一个人在跟进这回事,好像大家都不关心这事,都在忙自已的事情,总队一死,消息没传出去,没人去分配新任务了,助理是一个有能力,但是喜欢偷懒的人,很少办正事,属于是上一天班拿一天钱,就算不管事,拿钱对他来说也是应该的。这件事从昨天被高官得知后,才开始火急火燎的追查起来,而自已也是莫名其妙成总队了,还好,之前总队的助理也是顺理成章的接职了,所以新的消息和案子,就交给助理去分配和安排就好了,至于他,得抓紧弄清楚这件疯狗袭警的事。
让一个完全不胜任或者是完全行不通的人,去干一件事,一般情况会出现两种结果,一种,是发脾气,摔东西走人,而另一种,还真的象征性的干了起来,甚至好像还挺擅长的,而叶胜华,毫无疑问,他是后者。
就像是让一个当了一辈子的屠夫去缝衣,绣花,刺画,雕刻。在外人看来,怎么可能呢!但往往会出现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是这个屠夫,还真有手巧的天赋!只不过早些年没发觉,阴差阳错被分去当了屠夫,这天赋也就埋没了。
叶胜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想过自已哪一天会有下属,或是带领一对人,或者成为一小圈子里的老大,他社交的少,属于是不擅长社交的人,也不喜欢沟通,通常他在生活和工作当中,没办法将实际想法通过语言表述出来。他虽然没有领导的能力,也不像屠夫有手巧的天赋,但总队对他的关爱,提拔,就值得叶胜华去拼尽全力追查这个案子,至于其他的,他有一个厉害的助理会帮他解决。
“25号案子拨打电话的人抓到了吗?”叶胜华一边思索,一边提了提嗓子在警局喊道。
“报告总队,那个人自首了,人已经带回来了,在三号审讯室。”
回话的是一个来了一个月的新警员,叫邹霄霄,是个后辈,25岁,平时喜欢健健身看看电影。
叶胜华瞥了瞥他,有些难以开口,他对这个新称呼还有些不适应,因为老邓意外去世的事,这听上去就像继承的一样。
“哦,他什么都没说吗。”
“不,他什么都说了。”
叶胜华一愣,感觉到肚子有些翻水,一般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肚子总是会像海水一样在体内翻滚。
“都说了些什么,邹...霄霄。”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摆着个笑脸飞快的来到总队身边。
“他说,他是故意的,就希望警察抓他进去坐几天牢,说是吃饱了闲着,就喜欢被罚点钱。”
只听见“砰!”的一声;
叶胜华暴怒的拳头猛的落在办公台上!一脸怒意的扭过头问道:“你确定他是这样说的?!”
邹霄霄往后小迈了一步,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就飞速收了回去,回想了一会后,谨慎的说道,“的确是这样说的...总队。”
叶胜华一脸暴怒,喘着粗气,拳头死死的握住,过了一会,严肃的问道,“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我没说。”邹霄霄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是预审员和刑警去审!你来警局是来玩的吗!你是来这里耍猴吗!?谁派你去的?”叶胜华暴怒的站了起来,逼着邹霄霄步步后退。
“报告,是老邓!我之前说是...要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总队说下次让我先去试着审讯一下犯人,慢慢学习...”
“怎么偏偏是审这件事...”总队在心中纳闷道。
叶胜华喉咙就像卡了颗石子,一句话说不出来,他知道现在都乱套了,叶胜华拿起记事本和笔,愤怒的踢了凳子一脚,试图将愤怒全部发泄在凳子上,扭过头就走,他打算亲自去审。他总不能迁怒于邹霄霄,毕竟是新人,还是老邓给的机会。
见总队气成这样,小英也是在心中替老邓的死而感到惋惜,小英上前拍了拍邹霄霄的肩膀说道,“我们大家都喜欢老邓,就属他跟老邓关系最好,我知道你是爱开玩笑的人,但是下次还是弄清楚对象,尤其是在发生了这种事情的情况下。”
“不知道,英姐。”邹霄霄搞怪的说道。
说来奇怪,很多同事也是第一次见叶胜华发起火,虽然是第一次,但和老邓相差不大,发火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当总队的资质,这让许多同事在心中对这个新“总队”,更为的重视和尊重了。
小英也是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陪同总队一起审讯,她干的活很杂,没有特定的职位,什么都会一些,有时要让她独自出警她也会去。
审讯室很安静,用了加强的隔音门,四周都是银灰色带点黑的墙面,只有角落有一个通风口,叶胜华坐在犯人对面,双眼紧闭,两手交叉,脑袋微微后仰,背靠着椅子,一条腿的脚跟搭在另一条的腿的膝盖上,正紊乱的喘着气,不停倒咽口水,胸口不断起伏,一直在努力的平静下来。小英则是站着靠在墙边,准备审讯的她,不再像刚才那样笑嘻嘻,看上去异常严肃,随时准备好做笔录。
反观犯人,大小眼,后脑袋有些凹,鼻梁下榻,嘴唇很干,唇边还有明显的开裂,头发褐黄色,很短,乱糟糟的,像石路边缝隙里生长的杂草,手掌很大很宽,有很多老茧,穿的一双薄底的拖鞋,上身是一件灰色的衣服,下半身是咖色的短裤,有很多破洞和补丁,他一脸高兴和愉快的表情,让叶华胜没办法平静的面对他。
英子等了很久,还是不见总队说话,于是率先发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哪里人,住在哪里,从事什么行业。”
“石田志!镶口人!住镶口村一百三十号,58岁。”他声音粗犷的回应道。
小英见犯人眼神到处瞟,皱了皱眉头再次询问道:“从事什么行业?”
“什么从..是..什么!我听不懂!”
这一下给小英气的有些恼火,叶胜华也是开口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样说不就明白了!你们这里城里人,天天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词!”
他自信满满的补充道,“老百姓,种田的,我家门前有好几块地!没有了,就这些了!”
“你几块地我不关心,石田志,你听好,我刚刚听同事说:你打那通电话就是为了玩,就是喜欢坐几天牢,就是喜欢被罚款,这情况属实吗?”
“是啊,是真的啊,我就是这样说的,哎,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嘛,我刚说完就到...”石田志有些骄傲的撇了撇嘴,说到一半,他面前的人就怒火滔天的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能在这里嬉皮笑脸!啊?”
“总队!总队!你冷静些。”
叶华胜的模样吓了她一跳,小英赶忙上前拉着总队,有那么一瞬间,小英觉得手铐都铐不住现在的他。
“这你咋还激动起来了呢!咋还让美人拉着手咧,这俺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还是个小领导啊!俺真看不出来咧!不就一件小事,至于发这么大火...看不起老百姓是不是!俺就问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老百姓,不服你来打俺咧!”不知道为什么,石田志说到一半,突然看到对方要杀了他一样的眼神,他也是突然发起火来,说着石田志就开始拼命晃动起桌子上的手铐,手铐晃动发出银铃般碰撞的声响在审讯室回荡。
“我TM今天就打死你!过了今天,老子就不干警察!我就算坐牢也要弄死你!!!他妈的王八蛋!!”叶胜华伸出手指着石田志破口大骂,总队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一个警察了,他现在更像是骂街的大爷,而且他手没有停下来,事先准备好记事的东西全部都成了他打人的工具,全部向着面前的石田志飞了过去。
小英根本没办法拦住这个疯狂的男人,监控室的人员看到审讯室的情况后,慌乱的通过麦克风向同事求援道,“快!去几个人!帮一下小英!在审讯室!在三号审讯室!!”
邹霄霄听到后,率先放下手中的事,站起身向大家喊道,“我去,让我去吧!我肯定完美解决。”
“我们一起去吧,怕你搞不定。”
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后,审讯室的门也被打开了,有好几个男警员冲了进来,此时的叶华胜如暴雨般的拳头正落在石田志的脸上,总队好像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小英费尽全力也只能抓住叶华胜的一只手。
石田志挨了一拳后立马暴怒,但是不管他怎样,就是挣脱不开手铐,他只能用脚去踹叶华胜,一个个脏兮兮的鞋印落在叶胜华的身上,他顾不上这些,只想将心中的怒火通通发泄。
待邹霄霄以及其他同事将总队拉开后,小英也是有些委屈,眼角湿润润的,因为她也误挨了一拳,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失去理智的成年男性,力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看起来很严重,小英姐。”邹霄霄打趣道。
“没事,我来审他吧。”
“那我陪你。”
......
被分开的叶胜华在平静下来后,一个人独自去了趟洗手间,他两只手趴在洗手台上,崩溃的抽噎起来,对于他这种成熟的男人来说,哭是少有的,完全崩溃的情况是很少发生的,但是一崩溃,就会联想起以前一大串隐忍和受辱的事,眼泪就像是冲破闸门的水,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有家庭婚姻,有过往,有社会上的事,有工作上的事,有聚会上的事,有以前亲朋好友背叛的事。诸多的事情一同涌来,让他没办法再用“男人”两个字,来抵抗一切的压力。坚强,也不过只是掩饰和倔强。
......
“因为你的那通电话,我们牺牲了九个同事,其中还包括我们的总队。”
“这件事并不只是一个电话这么简单。”
“如果你是故意的,没有人指使你,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坐牢是肯定的。”
石田志在听了邹霄霄给他描述的具体情况后,也是自觉羞愧,自已做错了事。他的态度要好上很多,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到一些话后异常激动。
“那得坐多少天啊?啊,大妹子,你说说啊!”
“我觉得要真是他,枪毙都便宜他了。”邹霄霄冷冷的说道。
审讯起来的邹霄霄,没有日常中爱开玩笑的心思,反而异常的平静和专注。
“枪毙!!啊??那狗肯定不是我养的啊,跟我没关系!我小孩都养不起了,哪里还有时间养狗啊!”
“所以你快点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邹霄霄发问道。
小英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邹霄霄,他说话怎么突然有模有样了。
“是..是有一个人,是隔壁村的王强,他..他让我这样干的。”
“王强..”邹霄霄记着笔录,继续发问道,“详细点,那个村。”
“就...就我隔壁啊!你们不知道吗!琅花村啊!琅花村的王强,他家具体在哪,好像忘了。”
刚刚那“枪毙”两字,让石田志始终没办法平静下来,他急忙又补充道,“我跟你们说啊,那狗,肯定跟我没关系,我不可能养狗的!我从小到大都不养狗!我最讨厌狗了!我养!怎么可能养狗!你们一定要把这事弄清楚啊!我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还有一个女儿,一个三岁的儿子!!你们可不要冤枉我啊!!!”
英子安抚道:“你先别激动,是真是假,我们也要调查才能弄清楚。”
“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出来,不然就算你是同谋,王强枪毙,你坐牢罚款。”
“这..这这!罚款更不行啊!那我还是坐牢吧。”
“别废话,快说,王强让你做什么。”邹霄霄逼问道。
“王强是前几天联系我的,他给我一张纸条,让我去电话亭照着念,说是讲话一定要慢慢的...要说一下停一下的念...还要我不停的抖动身体。”
这时英子也是疑惑道,“叫你去你就去?你不知道乱报警犯法,是要拘留,罚款吗?”
石田志突然眯起右眼的小眼睛,看上去像是闭起来一样,像一个小玻珠,他总不能告诉警察自已拿了好处吧,不过这些就算他不说,警察也能猜到的。他有些难堪的说道:“这..拘留我是听他说了,可是这坐牢和枪毙我没听他说啊!!这王强这瘪犊子玩意耍老子!妈的都是隔壁村的,敢这样耍我!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说完他还用求情般的表情望向警察。意思就像是在询问,“是不是能放我走了?”
“有几块地还缺钱。”
石田志听后不屑的说道,“那能值几个钱。”
“行了英姐,我看审讯应该就到这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这嫌疑犯有可能是隔壁村子的王强,去查他比在这里问他靠谱多了。”
“嗯,我看也是。”
随即两人收拾东西就打算离开,石田志突然叫喊道,“你们怎么不放我走啊?我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吗!那狗不是我养的!不是我养的!肯定是那瘪犊子王强养的!这你们去抓他啊!关着我干什么!”
“案子什么时候结,什么时候放你出去,你在这老老实实待着吧。”邹霄霄背对着他说道。
“不是!你们为什么不去抓王强!为什么不放我走!我家小孩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说罢,他开始耍起无赖,手铐挣脱不开,他就用屁股顶开凳子,整个人蹲了下去,可惜没有人回头看他。
“放心吧,我们现在就去抓王强。”
出了门后
小英凑在邹霄霄耳朵边,打趣的说道,“行啊!邹霄霄,有模有样的啊!看上去还有几分刑警的模样了,说吧,什么时候学的。”
“喏,就刚刚,总队几句话把我骂醒了,我现在真的想成为一名刑警了,刚刚那些都是以前网上查的一些视频,还是一些电影里看到的,照搬着现学现用,嘿嘿,英姐,都是一些表面功夫...没什么的。”
“可以啊,邹霄霄,英姐看好你。”
......
从洗手间出来的叶胜华,在手机上通知大家,召开了一个小会议,除了刚刚在审讯的两人,都到齐了。
“抱歉,刚刚失态了,我叶胜华自认情绪自控能力不够,不配为斌祁警局的总队,自愿降级!请你们从众多同事当中,选出一个新的总队吧。”
大家瞠目结舌,纷纷相互对视,都是一副哭笑的表情。出了这个的糗态,没有人答复,也没有人批判他;这让叶胜华心中更不是滋味,或许有人站出来指责他几句;“身为总队,连基本的情绪自控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个位置上。” “见过犯人发火的,倒是没见过审讯人发火的,这种情况也是够离谱的,从你刚上任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行,结果现在就摆在眼前。”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是什么事没干,反倒是把我们斌祁警局的颜面丢进煤炉里当柴火烧了。”
可惜,总队什么也没听见,但是他们皆是站了起来,他不知道下属是在表示尊重,同情,谅解,还是介于他的新职位,一言不发,生怕自已丢了饭碗;成家的男人和无忧无虑的青年已经不同了,他们的经济和现有的条件早就无法再支撑他们随意更换喜欢的工作,家庭,就像卖身契一样,对于有责任心的人来说,一旦签订了,它会毫不留情的紧紧绑住所有人。
刚从审讯室出来的小英和邹霄霄在接到消息后,刚赶到门外,正一同注视着总队,邹霄霄先是叹了口气,小英则是感同身受的说道,“别的事或许真的会有同事指责他,但是这是关乎老邓和很多老同事的大事,大家都挺惋惜老邓的,才四十几岁,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刚步入人生的美好阶段就不幸去世了。”
小会议以沉默的情形画上了句号。
“总队!”
邹霄霄叫住了闷着头走出警局的总队。
叶胜华回过头看见他们两个,也是回报一个僵硬的微笑,“我今天想休息一下,要是有事就去找霖云吧。”
霖云是之前老邓的助理,有大能力,既不图职位,也不图薪资,因为这点经常被老同事私底下称为“大傻逼。”为人比较随性干事,很爱偷懒。要是说刻意按照规定去罚他的款,霖云也是当做没看见一样,但是他的工资可不低,虽然他从不要,也不提,可是老邓就愿意给这种员工加薪,至于他真正的薪资,要比两个老同事加起来的工资还要高,而且他的薪资从来没向外透露。
一方面,财务是他姐姐,霖雨,他可能私下与姐姐有过沟通,警察的薪资又是政府打款,确认薪资也是财务部一对一。另一方面嘛,老邓又管得住嘴,总是不说,所以他的薪资也就没人知道了。叶华胜如果是要看财务表的话,就会发现这小助理薪资居然和他一样。
因为不久前受过英姐的提醒,邹霄霄也是佯装严肃的说道:“你不想听听我们问出什么来了吗?”像他这样爱开玩笑的人,板起脸来还是有些怪怪的,因为他嘴角总是向下,只要不带上头套,不管怎么看,都好像在笑。
“那你说说看吧。”
“石田志承认自已是被指使的,指使他的人是琅花村的王强。”
“指使的...”叶胜华小声的楠楠道,他非常诧异,他努力的回想起自已在审讯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好像确实是无所谓,那一看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本来应该直接和对方说明这关键的情况,可是在听到邹霄霄一开始的话时,愤怒一瞬间就占据了他的脑袋,自已的理智好像从一开始就跑偏了,想到这,总队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总队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打算自已过去查他。”没等总队发话,邹霄霄果断的说道。
“你自已查?这种小村子的人可比花园小区的居民麻烦多了,一个人太危险,我叫个同事随你一起去吧。”
“让我陪他去吧,喂!总队,你是不是没看见我在这啊!我在警局就这么透明吗~”小英嘟着嘴说道。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总队没有说话,摇了摇头,望着邹霄霄问道,“你为什么想查这个案子?”
邹霄霄脸一热,也是快速说道,“之前老邓待我挺好的,我想帮帮老邓,我不想他不明不白就死了。”
总队听后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查这个案子。”
邹霄霄一喜,严肃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兴奋的说道,“是..我们一起去吗?总队!”
叶胜华嗯了一声,邹霄霄乐的不行,还回头对着生闷气的小英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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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月蛋糕店。
这家商场边的小蛋糕店,早上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来买那个神秘男子制作的小面包,也有小部分的人好奇他是否说到做到,第二天穿着昨天第一个客户要求的衣服上班。
“哟!稀客呀!”
“嘿!尝点小面包吗,陈影!”
陈影听到有人叫出他的名字,嘴角抽了抽,他不知道在这人堆里,是怎么被精准的发现的。同时因为他突然讲话,人群也是被吸引的注意力,好奇的随着他的目光,往同一个方向望去。陈影抬了抬头,这应该就是那个从不见人影的神秘小子,那个卖小面包的家伙吧。
他很高,陈影目测应该有一米九,脑袋都快碰到顶了,戴着一个小丑的面具,看上去很幼稚,鼻子特别大!特别红!那个假鼻子几乎占据了面具的三分之一。穿着一身蓝,戴着深蓝色的长假发,背后还披着一件蓝色的披风直达脚跟,看上去很抽象,中二,说好听些...像是写实的艺术派。在陈影看来,他和面具完全融为一体。陈影不知道怎么了,控制不住好奇心,想要看一下门边上的牌子...“蓝色...忧郁...”
陈影一句话不说,又看向一边,众人也没就没发现面具男口中的人,那神秘小子突然摘下面具,露出浓厚的眉毛,高鼻梁,还有那红白相间的嘴唇,他皮肤很白,妥妥的大帅哥一个。要说唯一的不足,就是他的右脸有些肿。
“喔!”
“哇!”
众人也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包小子的面貌让他们大吃一惊!纷纷后仰了一下脑袋,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帅气小伙。
面具男倒是没有因为众人吃惊的模样分散了注意力,对于这些目光早已习以为常。他低声的向右边探过脑袋,对着陈艾小声的说道,“喂,陈艾,你之前说的家伙就是他吧。”
“不是!”陈艾脸一红,有些窘迫的说道。
见她这般模样,他像是得逞一样,乐呵呵的收回脑袋,开始售卖他的小面包。
他再三犹豫,还是问了最后一遍,“陈影,真的不尝尝吗?今天的小面包,可是我的新创意,保证你从没吃过,也不可能会有复制版。”
陈影有些犹豫,面包男笑了笑,对着众多的人群说道,“当然,价格不变,我这个人还是很亲民的,不过第一个客户早就离开了,我明天会穿红色的衣服来上班。”
“红色...红色...”陈影的目光下意识在门边的牌子上逡巡。
过了一会,陈影就找着那个牌子了,上面只有一个牌子闪着光,“红色耀眼!”
“给我拿一个奶油蛋糕。”
“抱歉...奶油蛋糕早上还没做好..最快可能要到中午...”陈艾饱含歉意的说道,此时的她巴不得裂开,分裂出第二个自已去烘焙室帮忙。
“啧。”陈影发出不满的声音,同时望向隔壁那个面具男,他又重新戴上小丑的面具,不时用指尖弹弹他的假鼻子,那个鼻子就会弹来弹去,引得人发出随心又欢快的笑声。
“给我也拿一袋吧。”陈影排完队昂着头说道。
“给,不用结账了,有人帮你买过单了。”
“帮我?”陈影说道。不过他自已并不好奇,毕竟天天都能发生神奇的事情,就在刚刚他的家就被猎人袭击了,说出去根本没人信,因为那些活生生的人就像NPC一样,像个瞎子,每天走固定的路,干固定的事,他家有枪声,周遭的人也是无动于衷,简直就是一群蠢蛋!
“好好尝尝吧!按理说,这配方我一辈子只会使用一次。”
滨姐则是手忙脚乱,因为人太多了,声音又嘈杂,虽然大部分是买小面包的,买糕点的人就这一堆,那一撮,刚听见声音走过去,那个客户可能又跑去看其他糕点了。
“你要走吗?你晚上还来吗?奶油蛋糕我会给你留一份的。”陈艾刚说完,脚趾头就一缩,在心中责备自已,“笨蛋陈艾,他都走到门口了,还问他要不要走,真是的!真是的!”
“谢谢你,我会来的。”
陈影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留心四周,除了在家,在外边用餐时,他总是要比其他人多留个心眼。
“酥酥软软的,还很香!面包皮还有些弹性,可惜不够甜。”陈影开始对美食点评起来。
“轰!”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陈影急忙的四处张望。
“不是吧!我是在做梦吗?你们还能追到这来?”陈影嘴里还残留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说着。
是的,那群毁坏陈影家的猎人,还有那条疯狗!现在正在从街上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不时的往天上开枪,道路两侧的车辆纷纷停下来,给他们让路。看到这时,陈影拔腿就跑。
“今天真是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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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琅花村73号门前。
“停车。”
“嘟嘟嘟嘟...”叶胜华刚下车,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那位。”
“是我,钟冬严。”
听到这个名字,叶胜华身子颤了颤,心里顿时沉甸甸的。注意到这个情况的邹霄霄立马问道,“怎么了总队,是不舒服吗?”总队对着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已能解决。邹霄霄就开始在王强家附近来回转,分析他家的情况。
“哦,哦!是钟助理!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
“我早上和你说的话你全部忘记了吗?我说我会和你一对一核实具体的情况,跟进你的进度。”
“现在是中午了,你告诉我现在25号案子有什么进展。”
叶胜华深吸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这个案子的犯人已经抓到,叫石田志,是镶口的一个老百姓,我们已经审问过了,他说隔壁村的王强指使他,我们现在刚到王强家门口,正准备调查。”
“太慢了!一个上午,就审了个人,连主谋都还没抓到!你们斌祁警局全是吃干饭的吗?要你们有什么用!”
叶胜华一时语噻,他也觉得很无语,开车也是要时间的,要说他上午耽误了什么,也就是自已情绪失控的时候,在洗手间拖延了一会,于是打算辩解道,“开车也是....”
“我管你这么多!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电话另一端直接暴怒的打断道。
“我现在告诉你,我现在传达的话就是市长要我和你说的,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胁迫也好,殴打也好,悬赏也罢!就算是抓他的家人进去先蹲着都没问题,我不管你暴力执法,还是怎样执法,出了事市长会担着!总之,这个主谋,这个杀人犯,你得抓紧给我找出来!不然你就别干了!房子也别住了!你的妻子也别干了!你的小孩,学也别上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叶胜华有些无力的垂下握住手机的一只手,他没想到这件事还会干涉到自已的家人,不排除这只是一个警告,或者是对方着急过头胡言乱语?说话的人又不是普通人,就算是县长也没办法顶着舆论这样搞吧!但是是市长,他们手中握着的权力和人脉究竟能到什么地步!叶胜华无法想象的,刚刚那一番言语已经不是警告,是威胁,是最后通牒。可时间也不过是只过了小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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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合大厦35层。
“老夏,你知道我是很讨厌做这种事的,这也不合我的性子。”
钟冬严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前些年才处理过一个类似的案子,也是你侄子弄出来的,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吗?是你侄子强奸未成年少女的,对于当时那个警员,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心中充满愧疚。”
“那是过去的事了,难不成你是要我这个市长拉下脸去跟一个刚上任的警察去说这件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夏。”
老钟有些犯恶心的说道,“上次是件强奸幼女的案子,你还记得我们费了多少心思才去摆平民众,把这案子压下去吗?”
老夏摸了摸下巴,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记得。”
老钟听到后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恼火的指责道:“你这副态度是一个市长应该有的态度吗?”
“老钟,无论我做什么,你要记住,你只是助理,不要管太多不属于你的事。”
“什么越界!如果你有意见,你随时可以解雇我!停我的职!是你让我来当你助理的,不是我求着你。我来这还是走,不是你说了算!不要总让我想办法去擦你那个侄子的屁股!”
“你这样放任他,对于老百姓而言,还有什么安全可言!林华胜完全就可以闯进一个老百姓家,或是闯进别人婚礼上,牵着别人的女儿或者妻子就走,拐个弯就可以当场性侵,再给过来见义勇为的人一棍子,完事后对方报警,抓不到人,上报法院,法院不受理。一定要民众去寺庙中,烧香请佛来制裁你的侄子才有用吗!一定要他们付出生命,才会让你的良心受到一丝谴责吗!至于你的侄子,他的良心早就被喂他的狗吃了!”
“钟冬严!!”夏临国咆哮道。
夏临国气的浑身发抖,嘴巴一抽一抽的说道,“你是在骂我吗...!啊!钟冬严..你忘记自已只是一个助理了吗...!”
“我知道自已是一个助理,但是你也应该清楚你是市长,你也应该知道你该做什么事,和不该做什么事,不是让我一个普通群众来提醒你。你让百姓以后如何正眼看待你这个市长。”
“百姓?民众?”老夏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四处偷瞄了一眼,低声说道,“底层的人民和老百姓一样,他们的观念和好坏的判断标准,就像一阵风,刮东边坏,他们就喊坏,刮东边好,他们就拍手叫好。我只需要做改变风向的人,向外挥洒点钱,颁发利他们的政策,他们马上喜笑颜开,对我感恩戴德,立刻就能让他们扭转对我的看法。”
钟冬严用颤抖的手捶了捶桌子,站起来指着老夏说道,“你是市长...你真的是一个市长吗!你怎么会有这种歪门邪道的思想..”
“你这样对得起受害者的家庭吗..你..你!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到你来当市长!我钟冬严今天才看清楚你!夏临国!”
夏临国反而异常的从容,好像是当脚刚踏入泥潭中,或许会猛烈的挣扎,但提前意识到自已整个身子都会陷进去的时候,反而异常的平静,老夏现在的心情和态度就是这样。
老夏淡漠的回应道,“老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瞒着你,你确实看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刚刚那一幕,也只是我的一个缩影。不仅人生是由多碎片组成的,人也是这样,由无限多的碎片组成,权利越大,碎片只会更多,只不过你不能让他们放心,所以看不清也看不见。”
“你要明白你为什么能看见我不好的一面,是因为我信任你,老钟。”
老夏又苦口婆心的说道:“老百姓苦,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底层人苦,他们是无奈的。国家社会前进靠什么?靠的就是牺牲百姓,牺牲底层群众。就算发生了最坏的事,民众应该切身体会,真正的见识到社会的黑暗,而不是让我这个市长在城市中心顶上撒雾,帮他们全部都遮掩起来。”
老钟听后笑了笑说道,“老夏,照你的意思是你的侄子违法犯罪,不应该遭受谴责,而你包庇他,是理所应当的,就算你支持他,也是正确的,反之,民众没有权利,做什么都是错的。”
老夏挑了挑眉毛说道,“对也不对,但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成为市长吗?因为我贪财,贪图名利,但是我管得住嘴,我听话,上级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上级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我照着做,照着说,我就什么都能有。”
“国家从来不怕贪官掌权,只怕清官握权,只怕清廉正直的大才子掌权!只有那样的人,对国家才有真正的危害。”
“只有那样的人,才会对民众有利!才能让百姓心甘情愿的牺牲,与社会同进步!”老钟气愤的反驳道。
老夏摇了摇头说道,“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成为市长,民众要的,不是清官平均分发给他们每人同样的钱财,民众要的,是贪官只给他一个人大笔的奖赏!民众爱攀比,这是万古不变的,老钟。”
“你不能搬出一些歪门邪道的思想,来消除你自已的罪恶感!你的侄子会肆无忌惮,全部都是因为你这个市长在撑着!人民群众永远无法想象到,他们现在所生活的环境,在暗地里,竟是这样惨无人道!竟是这样疯狂!原因就只是因为你!”老钟说完,一只手捂着心脏,胸口因为急促的喘息而不断起伏,心脏在砰砰直跳,老钟愤怒的已经没办法和老夏正常沟通了。老夏则是点起了一根香烟,宁静的弹了弹烟灰。
“社会就是这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想想啊...”说罢,老夏就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 “对!” “我想起来了,你总要适应社会,不能让社会适应你,我一直觉得这句话没错。老钟,你可能很讨厌我,但是其他的市长,我告诉你,或许在这方面没我这么坏,但在其他方面也好不到哪去。”
“我们能聊聊欢快点的事情吗?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总是生气,只会气坏自已的身体。”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跟你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钟冬严的嘴突然停了下来,他瞳孔闪烁着坚定自信的光芒,他注视着市长,一字一句的说道,“夏临国,你自已知道。”
反观市长,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老夏内心深处的东西,他像是被拔了毛的鸡,落荒而逃,没有一丝脸面,愧疚又恼怒的高喊了起来,试图从中找回属于自已的尊严。
“钟冬严,多少年的事情了!你难道还要搬出来说吗!!!”
“年轻的时候我是对不起你,但是我帮你造假证!给你权!给你钱!你现在吃喝无忧,要什么有什么,小孩也在最好的学校读书,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补也补够了吧!”
老钟低下了头,喃喃道,“补...?”
“难道你做这些是因为我吗,你做这些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已吗?”
“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你不直接把我的舌头拔了,让我一句话都说不了。对了,现在拔的话恐怕还得去我家一趟,顺便把我妻子的舌头也一起拔了,因为她也知道这回事。”老钟开了个腹黑的玩笑,他自已是笑起来了,老夏则是臭着脸,摔门就走了。
谈起旧事,钟冬严湿了眼眶,他喝了口温热的水,努力的让自已不去想起那个冬天。
.................................
琅花村
王强家门前
“砰,砰砰!”
“砰,砰砰!”
叶胜华在有礼貌的敲着王强家的门,虽说天气不算热,但在大中午,在25度的太阳底下,他们身穿冬季的警服,像赤裸着身体跑进蒸锅中,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邹霄霄两只手来回搓动,在王强家门前附近来回转悠,打量着王强的家。
王强家只有一层,但是很宽敞,属于是院子加内屋的构造,站远些可以看见他们屋顶的红瓦片。墙外围了一层红砖,两米5左右高,水泥封的很死,没办法透过砖头看见屋子内的情况,两边隔了二十米有两户其他人家,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路开车问过来,居民都是挨家挨户,只有王强家在居民两户中间,而且间隔的很远,像是故意孤立他们。
“砰砰砰!砰砰砰!”
“这墙矮一些我都自已爬进去了!邹霄霄,你来敲。”叶胜华抱怨道。
“是,总队!”邹霄霄站的笔直说道。
“别这么拘束,我没这么大的架子。”
“嘿嘿...”
邹霄霄瞥了一眼大门,推入式的木门,里面是农村惯用的木锁,就是一根木棍横着一架,虽说很古老,除非你把门卸了,不然真进不去。左边的对联还少了一半,邹霄霄发现右边有一个小孔,就蹲着身子跑过去瞅一眼。
“废弃的石磨,上面还有白色的粉..看上去好久没用了。”
“几棵小树,门口还有几只黑色的狗仔...”
“一个眼睛..”
“啊!”邹霄霄猛的后退,大叫一声。
“随着门内发出拆卸木头的声音,门也是传来吱~”的一声。
“汪汪汪!”屋内的犬见生人便叫个不停。
映入叶胜华眼帘的是一个老妇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头发一半白一半黑,混杂在一起,额头上布满皱纹,眼角很尖锐,眼睛很有神...与其说有神,不如说很凶...双下巴,嘴唇很厚实,穿着一身花色的衣服。
“你们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当一根很长的木棍从邹霄霄和叶胜华中间飞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跳!他们都只顾观察这位老妇人,完全没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宝贝。
“嗷!”
“斯..”
两人的肾都挨了一下,眼前的妇人并没有给他们解释什么的机会,给了两人一人一下,而且下手位置很刁钻,要是再来一次,恐怕就是“致命打击”了。
“滚!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王翠那个王八蛋派来的,给我滚!不然就不客气了。”
随即她就进去准备关门。
“等下!”叶胜华一只手推着门,一只手从胸口拿出证件。
“我们是斌祁警局的警察,过来调查案子,请你们配合。”
老妇人盯着证件看了好一会,脸色才变了变,有些阴沉的说道:“你们先进来。”
随着老妇人一路领进家门,门口有一个不大的大理石门墩,屋内很空旷,也很黑,好像透不进光线一样,唯一的灯还是头顶的一个灯泡,但是白天没有打开,进门左手边就是一个房间,不过锁上了,电视在右边,客厅有几张长椅,还有一个木质的矮桌子,一个小型的电视机。两人也是自已搬过褐色的小木凳坐了起来,同时还看见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很瘦,五十岁左右,整张脸色蜡黄,还有很重的黑眼圈,嘴巴很小,眼睛也很小,鼻梁塌下去,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坐在长椅上,袖口还有些破洞,这应该就是石田志口中的王强了。
他瞧了一会叶胜华和邹霄霄的警服,然后看向老伴,嘴里发出一个F型的口吻,似乎在核实些什么。
老妇人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闪过一丝恐惧,有些怪异的打起招,“你..你们好。”
“你就是王强?”总队发问道。
“是..是,我是王强..”他有些呆傻的点头道。
“你认识石..”
“还不赶紧去给这些警察泡壶茶,要拿最好的白石茶,我们自已磨的。”
老妇人故意打断了邹霄霄的询问,让他有些警惕起来,眯着眼睛望着老妇人,此时她正拿着篮子,背对着他们在冰箱里装些水果。
邹霄霄凑过脑袋,悄咪咪的说道,“总队,我总感觉这两人不太对劲。”
总队也是小声回应道,“确实不太对。”
随后王强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四杯热腾腾的茶。
“你..警.警察,你们喝。”王强将茶放在矮桌上,有些悻悻的说道。
“白石茶吗?什么时候磨的?”邹霄霄问道。
“呃..呃...前段时间..”
“回屋去!!”老妇人擦嘴训斥道。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询问王强?”叶胜华也是压抑着情绪说道。
“我是这家的主人,我老伴人比较傻,有事你问我就行。”
“看着可不傻。”邹霄霄说道。
“哼!我管你们那个警局的警察,我再给你们说一遍,别问难我老伴,有事问我就行。”
“好啊!那我问你,白石茶什么时候磨的?”总队被抢断了发现,有些不快的瞥了邹霄霄一眼。
老妇人想了一会儿,“几年前了。”
邹霄霄像侦探般,继续发问道,“为什么王强和你说的对不上,你是想好了外面的磨很久没用,故意说的吧,看不出来你年纪挺大,脑袋转的倒是挺快的。”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冷漠的说道:“这和你要问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请喝茶,我们慢慢说。”邹霄霄一只手指着矮桌上的茶杯说道。
“我不爱喝茶。”
“那你磨茶干什么。”
“磨了可以送给朋友。”
“我从琅花村一路进来,只看见你这户人家是和别人隔几十米远,刚才你还骂了一个村民,据我猜测,你和琅花村的村民关系应该不太好吧。”
“不好又怎样,我难道五十多岁只有琅花村的朋友吗!”
“因为你不喝茶,我有理由怀疑你的白石茶下了毒,既然这样的话,你还送给朋友,你确定你不是在犯法吗?”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邹霄霄笑了笑,然后说道,“请我们总队一试便知。”
“哎!小兔崽子!你这家伙,知道有毒还让我去试。”
“啊..啊,对不起!总队,我现在有些,有些兴奋了。”邹霄霄有些尴尬的说道。
总队笑了笑说道:“没事,你继续说。”
邹霄霄得到了总队的赞许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要是真下毒的话,可以定你为故意谋杀罪,还是谋杀警察,罪加一等。”
“我们先不谈这事,我问你,王强指使镶口村的石田志去电话亭打电话报假警,这件事,是否属实。”
“我不知道!”
“之后有一大群的疯狗咬死了我们警局的九位同事,这事你是否清楚。”说到这,邹霄霄有些咽哽,总队则是两只手撑着头,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老妇人依旧坚决的说道,但她的手用力抓了抓大腿,肢体动作很细微,连警察也没察觉。
“你把王强叫出来,让我们问王强。”
“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别问难我老伴,有事就冲我来!”
“一问三不知,你是在故意隐瞒吗?”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的确不知道这回事,我和你们是实话实说。”
“你不知道,就让王强出来,王强知道。”
“不行!”
“我们有权利要求你们配合我们调查,请你让王强出来吧。”
“我说了,有事找我,不行就是不行!”
总队一拳头砸在矮桌上。
“让王强出来,不然我们就暴力执法了!”
“啰啰嗦嗦,磨磨唧唧的,你是以为我们警察耐心很好是吗!”总队咆哮道。
“好啊!暴力执法!你们还是警察!还是男人吗!敢欺负老百姓!我要告到市里去!!”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暴力执法。”总队掏出手枪,上膛,然后大喊道,“王强,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把你老婆枪毙了。”
总队这句话说完,房间里果然传来来什么响声,王强飞奔出来,手里还抓着锄头。
“你还想袭警是吗?”总队将枪瞄准到王强的脑袋时,他也是瘪着脸,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这真是好东西啊...邹霄霄,你说这么多,不如我的新家伙亮一下相。”
邹霄霄翻了个白眼说道,“要是我不说,你早就喝下那杯茶了,到时候就得让其他同事去田里找你的尸体了。”
“邹霄霄!!”
“抱歉总队...是你说不用这么拘谨的。”
总队抬头用脑袋指了指王强,邹霄霄也是心领神会,搬过自已的凳子,走到王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让他坐下来谈。
“咳咳。”邹霄霄咳了一声问道,“你认识镶口村的石田志吧,你指使他的情况属实吗。”
王强看了看邹霄霄,又看了看叶胜华,叶胜华手里还拿着枪指着他,还对他挑了挑眉。
“的确是我指使的。”
王强的妻子听到这话后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生气的回房间了。
一听到这句话叶华胜就来气,“你给了他多少钱?你知不知他报个假警,报出九条命案!”
王强没有一丝愧疚,他有些吃惊,“我不记得了,出了什么事我确实不知道。”
邹霄霄听后冷哼了一声问道,“为什么你要指使他报假警?”
王强摇了摇脑袋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是被指使的。”
“轰!!!”
总队直接朝着门外开了一枪,如雷贯耳的枪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叶胜华无法平息的怒火。
“邹霄霄!!!铐上带走!!!”
车上,三人屁股还没坐热。
总队就恼火的说道,“这凶犯是在把我们当猴耍呢!”
邹霄霄异常认真的说道,“我一定会找到他。”
总队看了看表,现在下午三点,晚上那个助理肯定又要打电话,对叶华胜来说,他简直像一个讨厌又野蛮的傻逼。
“王强!我最后问你一遍,指使你的人,在哪里?我们现在出发!”
“总队,我来开车吧。”
“不用!我自已来开。”
王强刚想开口,叶胜华就提醒道,“先提醒你一句,关你十五天和罚款是肯定的,你要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回警局有你好受的。”
“罚款不行。”王强很坚决的说道。
“你们这些村子里的老百姓,是不是都有点毛病啊?那就是说关你一个月不罚款也行,是不是?”叶胜华回头望了王强一眼,他的反应让总队气的猛捶了几下喇叭。
只见王强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总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
“是离这很远的新乡市,我们在一家咖啡店谈的。”
“咖啡店?你们舍得花钱去新乡,就过去喝杯咖啡吗!不对不对!”叶胜华自言自语道。
“是对方出的钱。”邹霄霄和叶胜华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是他前段时间来村子找到的我,直接就给我一笔钱,然后说要让我送个东西,让我去拿,后来我到店里给了我第二笔钱,我回来的时候又给我一笔钱。”
总队回过头说道:“具体时间!具体时间!咖啡店名字呢?对方穿什么衣服,什么时候走的。”
王强思考片刻后说道:“上周五,墨河咖啡厅,一身绿,那天在咖啡店里,只有他一个人穿绿色的衣服,我们好像是三点多走的,他给我了封信,说是他朋友让他交给我,再让我交给王强,我拿到东西后,他跟我客客气气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我就走了,然后我说...”
“够了,还好你记得,不然就多关你十五天。”
“把地方和店名写出来,别弄错。”总队将纸笔向后边扔了过去,王强则是很无奈的晃了晃手铐,只见叶胜华掏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问道,“带着手铐不能写吗?”王强也是立马板起笑脸点了点头就开始写。
同时总队拨打了小英的电话。
“嘟嘟嘟....”
“三点...”邹霄霄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皱了皱眉头。
“多少钱。”
“......”
“王强,给了你多少钱。”邹霄霄问道。
“......”
“行了,邹霄霄,别问了,他跟王强估计都一个样,问钱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
“喂喂喂!总队,是我,小英,还顺利吗!有什么事?”
总队接过那张字条,“去监控室叫许妍查一下上周五新乡市墨..墨河咖啡厅的3点钟左右出来,穿一身绿衣服的人。”
“是!总队,我现在去查!”
“让许妍去查。”
“看不起谁呢!总队,我也会调监控。”
“...等会让许妍把路线,身份信息,查清楚后全部发过来,我现在去新乡市。”
“好咧总队!等会我就给您发过去!”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总队,凶手很聪明,咖啡店的那个人多半也不是凶手,凶手是有意在浪费我们时间,这样下去最终我们还是会查到,只不过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没办法!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得先去找他,我实话告诉你吧,邹霄霄,市长的助理都在一对一追查这个案子的进度,情况有多严重,我想我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总队没有把助理威胁他家人的事情一同说出来,但是和他临时的搭档说明一下大致严重性,还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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