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他们不知道有什么事能比大家天天在一起还重要,在他们的认知里,彼此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
很明显,对师父来说,不是这样的。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桑叶和葛根才六岁,记事以来的那几年都是和夏枯他们一起的。生病了,照顾他们的是师姐,被欺负了,为他们报仇的也是师姐。
他们对曲直的话并没有多大的感触,见大家气氛不对,两人便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大家吃完的碗筷。
山豆是最小的,也是最没心没肺的,吃完饭见师姐师兄们都没啥吩咐,便自已去院子里踢石头玩。
一时间,屋里的萝卜头们只剩夏枯,杏仁,草乌三人。
“你要做的事,我们帮不上忙吗?”夏枯问。
“或许有一天,你们也可以,但是我希望一切的苦难在我们这一代结束就好了。”曲直答:“我们总是想把更好的世界交给你们。”
“刚刚被师姐揍哭的男的会跟你一起去吗?”草乌问。
“不会……”曲直顿了顿说,“他叫时沂,他是你们的大师兄。以后他负责照顾你们……比我靠谱。”
“他的名字凭什么这么好听!”夏枯不满,“怎么到我们这儿就是随手翻一个药材名!”
“啊,这个…我捡到你们师兄的时候,他比较大了嘛,他自已就有名字,你们那会儿不都还小嘛”,曲直尴尬的笑笑,“你们的名字可都是师父取得,虽然不起眼但是总能用的上,意义非凡啊~”
夏枯:揍师父会遭雷劈吗?
草乌:我和师姐一起揍师父会遭雷劈吗?
杏仁:我看着草乌和师姐一起揍师父会遭雷劈吗?
曲直腆着一张老脸卖萌:“好夏夏,好乌乌,好杏杏,师父被捆的好难受,要不先把我放了,咱再接着唠?”
夏枯望天,草乌看地,杏仁扣指甲,都装没看见…
“什么时候走?”夏枯问。
“等时沂带你们去缥缈宗安顿好,我便走了”曲直说。
“缥缈宗?那个仙门?”夏枯印象深刻,前几天她还顺了缥缈宗一个弟子的身份令牌和乾坤袋呢。“你不是最看不起仙门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
夏枯接触的仙门弟子并不多,可以说之前的扶苏和尔思是她见过的唯二的仙门中人,她对仙门的不屑全都源自曲直的言传。
“仙门弟子道貌岸然。”
“仙门弟子虚伪做作。”
“仙门中人个个薄情寡义。”
“仙门弟子狗都不当。”
“仙门……”
“这些可都是你说过的。”夏枯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往下数。
“这个…都是有缘由的,其实我吧,是缥缈宗的长老之一”曲直语出惊人。“这大厦将倾,唯缥缈宗有能力可以护住你们。”
“至于我的那些恩怨,与你们无关”曲直道,“你们不需要背负我的爱恨前行。”
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他们从小干的万人群中过,钱袋全掏光的工作其实是仙门功法迷踪步和空灵手?!
他们的师父是他不耻的仙门长老?!
那他们就是那个令他们不齿的仙门长老的亲传弟子。
啊,这……
小泥鳅眨眼成要跃龙门的大鲤鱼?
曲直终于还是被放开了。
他活动着酸麻的手脚和身躯,老泪纵横,他真是养了群好徒弟呀……这都是他们对师父沉甸甸的爱啊。
昨日宰了头肥羊,原本夏枯是打算今日带他们出去好好玩玩的,但与曲直分别在即,她舍不得浪费这最后的相处时光。
于是乎,今日她并没有安排外出。曲直带着几个小萝卜头满山遍野的撒欢,连路过的狗都要被踹上两脚……
夜里,所有人都爬进了被窝睡觉,疯玩了一天的众人入睡的极快,连一向精神的曲直都难得闭目养神。
夏枯照例开始点人头。
一,二,三,四,五,六,再加上自已七。
没错呀,师父回来了,七个人整整齐齐的,可她怎么总觉得自已忘掉了什么。
带着疑惑,夏枯也爬进了被窝……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她想:究竟是忘掉了什么呢?
不远处,漆黑寂静的深山里,背着一捆柴火的时沂欲哭无泪,他已经在这山里兜兜转转一天了。
这破庙究竟在哪个方向啊?
话说,就没有人来找找他吗?
师父?
师妹?
师弟?
随便来个人吧!
时沂决定摆烂了,他把柴火往一棵树底下一丢,自已靠着大树坐下。
从身上掏出一张千里传音符,一边掐手念决,一边在心中指定传音对象,然后在符纸点燃之际,大吼:“师父!快来寻我!我都没一天了!”
不过片刻,破庙里便响起了来自少年的怒吼,小萝卜头们扭动了几下,依旧睡得安稳,曲直被吓了一跳,蹭的起身,谁?谁没了?
伸出手指开始点床上的人头。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
没错,他方才是梦魇了?应当是的,果然带孩子还是太累了……
想着他又躺了回去。
最终还是夏枯出来寻时沂了,听到千里传音的瞬间,夏枯就想起来她忘了什么了。
那个被她安排去砍柴的大师兄,一天都不见人影了,居然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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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夏枯刚入山林没几步,就见到了地上瘫坐着的时沂。
嗯?不是迷路了吗?怎么在入口坐着?
时沂兜转了一天,自已老早就转迷糊了,哪里还知道他再往前几步就是出口了!
此时他看见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只觉得是天神下凡,激动的跑过去一把抱住夏枯。
他终于不用在这山林里兜转了,太感人了!
夏枯被长腿长手包裹的难受,推了几回没推动,终于还是握掌成拳……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乌青,却还腻腻乎乎的扯着她袖子的少年,夏枯翻了无数次白眼……
师父,这人,真的是你找来照顾他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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