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从西街绕到南巷,穿过几个弄堂,在一处拐角有两人在那等着。
是夏枯和山豆。
若是此时胡三在,定还要叫起来,这不是那家道中落的姐弟俩嘛!
夏枯摸了摸杏仁的脑袋,夸道:“干的不错。”
杏仁得了夸赞,肉眼可见的神采飞扬了起来。一旁的小山豆也挤了过来:“师姐,我呢,我呢?”
“你嘛,待会儿允你多挑些零嘴。”夏枯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耶,师姐万岁!”山豆窜出去老远,“快去点心铺子呀,再晚可要关门了。”
三人挑了些各自爱吃的散食,又替家里的那几个挑了些他们爱吃的,又去添了些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
这样一轮下来,花了约莫十两银子。
三人很快就回到破庙了,庙里烛光还在摇曳,小萝卜头们都坐在院子的门槛上等着,许是等了许久,几个小脑袋一个靠着一个的睡得香甜。
杏仁吩咐山豆去洗漱,自已则和夏枯一起,把一个个小萝卜头塞进被子里。
一,二,三,四……
夏枯点了点床上的人头,再加上自已和杏仁。
嗯,六个,又是整整齐齐的一天……
然后夏枯看到洗的清清爽爽的山豆从屋外进来……
嗯?
再数…
一,二,三,四……再加上自已和山豆。
嗯,还是六个整整齐齐的……
然后夏枯也收拾东西去洗澡了,看见了刚从浴室出来的杏仁……夏枯愣了一会儿。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洗完澡,夏枯又点了一遍人头。
一,二,三,四,五,六……
山豆和杏仁都睡下了,是六个人没错。
折腾了一天,夏枯也有些累了,爬上床安心的睡去,人没少就行……夏枯想着。
这一夜,夏枯都睡得不太安稳,直到天边泛出了鱼肚白,隐隐的天光从窗外透了进来,夏枯从床上惊坐而起。
多了一个!
再数数…
一,二,三,四,五,加上自已六…
咦,没多呀,难不成是她睡迷糊了?
由于方才惊出了一身冷汗,夏枯也睡不太着了,便穿好衣服走到门外。
嚯,这人是谁?!
夏枯保持着一脚迈出一脚还未跟出的姿势呆在原地。
破庙外,一棵野蛮生长的大树下,一穿的风风骚骚(夏枯视角)的奇怪男孩子正在扭来扭去(夏枯视角)。
正是春夏交替时节,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一丝丝水雾。
着水青色长袍的时沂正在打八段锦,这是他每日早起后的习惯。
宽大的衣袖被他卷起用一根绳子绑住,衣摆也被他嫌碍事般扎进裤腰。
他身形高挑,露出的那节小臂看着清瘦,却在发力时筋腱与肌肉都绷紧了线条,瘦而有力。
似乎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他转过头来望着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夏枯,笑道:“早啊,师妹。”
夏枯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鸽子蛋了,自她当家以来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符合她这个年龄段的表情。
这个奇奇怪怪的小白脸(夏枯视角)叫她师妹?
夏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待她走近时沂,才发觉他是真的高。
他们逍遥门的这帮小弟子都属于外表看着灰扑扑的不起眼,而实际上身体素质都远超同龄人的标准。
同样都是八岁,夏枯其实只是看着比扶苏瘦了点,小了点,但她若是站直了与扶苏比个头,反而她能高出半个头来。
饶是这样,夏枯也得仰着头看时沂,这一点让夏枯很不开心,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这个比她高,比她大,自称是大师兄的家伙,她不喜欢。
时沂看着大约十几岁的模样,肤色白皙,五官清秀,双眸清澈如水,唇边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夏枯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面前的小孩。
小小的一只,长得不算可爱,一双眼睛倒是大的出奇,此时正圆鼓鼓的瞪着他,竟然和记忆中的故人有几分重合。
“你蹲下点。”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夏枯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开口。
“喔”时沂倒是听话,乖乖的蹲了下来。
终于可以平视这家伙了。
莫名其妙出现的大师兄……
先揍一顿……
若是个假的,这顿揍他不白挨;若是个真的,等打服了,以后就都得听她的了……
69書吧
说干就干,夏枯左手飞快攥住时沂的领口,右手握掌成拳,冲着那碍眼的笑容挥了过去。
时沂被揍懵了。
他在哪?哦,在一个破庙外。
他是谁?喔,是个挨揍的男孩子。
他在做什么?噢,他在挨揍。
这陌生又熟悉的打招呼方式,真令人怀念啊。
时沂哭了。
夏枯惊了。
她从小到大,可谓身经百战,她对自已下手的力道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这么点力道不至于吧……
她还等着他还了手再用力呢……
这么不抗揍的嘛……
关于她把大师兄揍哭了这件事……
师父应该不会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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