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从小严格培养,不许随便跑偏,父母自诩开明但家教又很传统的家庭长大的女孩,方媛媛是个母胎单身。现在工作了父母暂时还没有催她搞对象,她自已似乎大概可能也没开那根弦。不过电视里主持人问梁远:“你希望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时候,方媛媛本就很好奇的,可是看到梁远一脸坏笑加苦笑的便秘表情,两秒钟后自已也不知道意识到了什么,就是内心觉得有些不妥。她不自觉的快步坐到饭桌旁的椅子上,用筷子扒拉着早就凉了的饭菜,很不淑女的用嘴吸溜吸溜着碗里的米饭和菜汤,好像是躲避什么。不过方媛媛的耳朵还是忠实的履行了自已的职责,哪怕方媛媛搞出来的吸溜声再大,它也能让方媛媛听到电视里梁远的回答:“嗯,那种知书达理型的吧,我希望自已的女朋友有点书卷气。”说完他还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方媛媛一边咀嚼满足的饭菜一边心里吐槽:你们这帮球星,不管嘴上怎么说,最后不都是找的歌星,找的模特当女朋友吗?
这种当红球员的电视访谈,能引起多大反响?方媛媛对此其实有清醒的认识,如果是赛后的专访,放在周一晚上播出的话,或许还会在周二的一些报纸和电视中引起一些讨论,如果是周二晚上播出的话,估计也就个别的本地报纸能评论一番了。更何况本周还要一周双赛,体育报纸的版面,有一多半的注意力,已经关注到周中的联赛中了。至于周一一个节目,随便说点暴论就能引起全国球迷的讨论,那需要等到网络论坛时代才会有的盛况,此时的方媛媛不敢想更想不到,梁远倒是知道,那至少是十年以后得事情了,不过他此时正在赶往吉林客场的大巴车上,无暇去想这些。
果然如方媛媛所料,梁远昨天的访谈也只是在本地的晨报上有几个豆腐块的点评。其他地区的报纸大部分下午才能拿到,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水花。这倒是正如了方媛媛的意,作为也是个和梁远深入交流过的记者,她从自已不多的职业经验认为,梁远得观点虽然有些奇特,但是值得深入报道。正好昨天开会的内容,就是在十强赛前增大足球方向的稿件数量。方媛媛仔细回忆着他们之前的对话,觉得自已至少一个月不愁选题了。
虽然是新人,方媛媛的任务不重,但是每个月也是要完成一定字数,同事还要做一些辅助工作。师傅张拾迈是个甩手掌柜,只是把要写的大方向给方媛媛几个人一说,除了文章里有必须踩的点,具体细节要求并不多。反正不管是新人还是老手,上报付印都得过总编几个人的手,有问题自然还要打回来。方媛媛原本觉得自家师傅不过是因为工作时间长,经验丰富些,到底水平怎么样,方媛媛自已都对师傅有疑问的。不过随着一起工作的时间日渐加深,方媛媛发现自家师傅虽然小事不管,但是在自家稿子交到总编审稿前,张教授还是会单独和每个小编都过一遍稿子的,方媛媛从小就被学校老师捧着说作文写的好,文字能力强,哪怕在大学里,都是文科专业的学生,谁的文笔也都不差,方媛媛也自信能在班里排到前几名。可是自已的稿子被师傅一过眼,就总是能指出这种那种,各式各样的问题。方媛媛在入职前,父母也给她谈过很多次心,虽然说隔行如隔山,但是是工作就有共通的地方,父母一再提醒她放下学校里那种好学生的傲气,不要被师傅总编什么的说几句就受不了。所以,她原本也有过比较充分的心理建设,觉得自已能抗住师傅前辈们的批评,毕竟大家工作都很忙,带新人又难免占用自已的时间。不过张拾迈作为方媛媛以及几个新人的师傅,在把新人叫过来一起该稿子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不耐心,方媛媛发现自家的师傅,总是把有问题的段落,用一个框围起来,然后拉出一条线,在线段尾部注明问题所在。三言两语,就能让修改者明白改动的方向。如果有时候稿件框架要变动,张师傅更会直接列一个简单的提纲,然后从原本的稿件中挑出适合的画出来,让新人们照着自已的提纲,用自已的话语再写一遍。而且或许是跟随师傅的时间较短,没有碰上什么大的矛盾,方媛媛还没有见到过师傅对自已,或者对其他新人发怒的时候。可以说张拾迈目前完全满足了方媛媛对良师益友的想象。
当她把自已的稿子认认真真写完,交给师傅审阅后,心里仍然有些忐忑。版面总编下了任务,要自已这个组要在十强赛之前,多写一些能夺读者眼球的文章。方媛媛作为刚入职的名校毕业生,哪怕大部头要师傅来写,方向由师傅把关,但她自然也要分担出稿的任务。果然把稿子交上去不久,师傅就在自已的座位上闷头喊了声:“小方到我这来一下。哦,拿一把椅子。”
方媛媛拉着椅子坐在了师傅的办公桌旁,师傅张拾迈已经在稿件上圈圈点点了很多,看来是有不少地方要改。“小方啊,老实说,你的稿子写的是不错的。如果我是总编,一些词稍微改改,我就让你这篇上了。”方媛媛听得明白,看来自已这篇肯定要大改,前面夸她写的好,不过是不打击新人的工作积极性而已。于是她便略略的欠起身来,稍微低着头用一种诚恳的语气表示,自已经验还不丰富,请师傅批评指正。态度主打一个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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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拾迈微笑着看着方媛媛:“你会错了意啦小方。你写的确实不错,角度很新颖也言之有物,照理说是应该给你过了然后排上版面的。但是呢。”凡事就怕但是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后面说的才是最核心的内容。张拾迈这里轻轻的苦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经过片刻思索之后,用一种空虚的语气说了出来:“你这篇稿子,和总编他们的意图,不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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