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玖抬眼望向镜中的女子。
镜子中那个笑得生花的女子,瞳光碎碎流转,水墨衣裳上印着簪花。
朱唇轻启,呵气如兰,白皙皓齿显露得恰到好处。
望之,顿生喜爱之情。
这废柴大小姐随便收拾收拾,还真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小花将腰后的最后一根丝带挽起,望着镜中的美人,“小姐是真的美,比二小姐还要好看上百倍。”
沐昭雪可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不过是个庶出小姐,倒将一众嫡家千金比了下去。
“雪妹妹生得好看是给王府长脸面,而我不过是个众人嫌弃的废柴罢了。”
“都是假的!小姐可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小花不假思索道:“二小姐才不是那安分的主呢!”
小花气得牙痒痒,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姐,你是不知道她之前都是在别人面前怎么诋毁你的。”
“是吗?”沐玖喃喃道。
记忆里确实好像如此,之前没认出那对母女的真实嘴脸,总是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沐昭雪经常给自己挑一些花红柳绿的破布烂衫。自己穿上后,开始大肆称赞,沐玖就是在这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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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自己,则会打扮的脱俗大气。两方一对比,倒显得她这个正牌大小姐更像小丑。
不过,现在的她再也不会任由他人摆布了。
“真应该让外面的那些人看看小姐现如今的模样,狠狠打他们的脸!”
“哈哈,迟早会的。”
主仆二人相继赶到“听风阁”,也就是沐府的主会厅。
到的时候,客厅外站着不少人。许久不见的沐昭雪也在门口,指挥着来往的下人,颇有一番正主之姿。
秦姨娘并不在这里忙碌,想必已经进了会厅内。
“大小姐到!”
伴随着管家的呼喊,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射过来。
毕竟,像这种家宴,大小姐从未来过。
沐玖才不是不想来,而是根本就没人来通知她。每当开办家宴时,素晚就会刻意将她往王府外的酒楼引。
这样到时候即使真的有奴仆过来招呼,也总是得到大小姐不在王府的消息。
久而久之,王府的下人自认为二小姐才是王府的正牌小姐。
而这个名义上的大小姐只是个寻欢作乐,抹黑王府名声的罪人。
所以当沐昭雪看到前来赴宴的沐玖时,眼底是藏不住的诧异。
她根本没派人去晴阁通知,这废柴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
沐玖将对方眼中的诧异看在心里,默不作声地走上前,“这家宴都要开始了,雪妹妹站在外面是作甚?”
“往日家宴,姐姐从未来过,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繁杂琐事。”将内心的不耐压在心底,沐昭雪不冷不热道:“姐姐来了就快进屋吧,大病初愈,可不能再累着。”
“平日里有劳雪妹妹多操心了。”
沐玖看着来往干活的下人低声问询着沐昭雪,却好像根本没看到站在一旁的自己。
沐玖不由得冷哼一声,这娘俩为了成为真正的主子,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就这样慢慢的架空整个王府。
不过,她们还把自己当作是当初的那个废柴吗?
沐玖没再费口舌,径直走进里屋。
凤晴一眼就看到了沐玖,忙招呼着,“玖儿来了,快过来这里坐。”
秦姨娘坐在凤晴身旁的位置上,看到沐玖进来后,明显的也面色一怔。
沐玖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她朝着主位走去,“娘亲晚好,这里还有缺的东西吗?”
“你操什么心?”凤晴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这些交给下人做就是了。”
“娘亲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雪妹妹怎么算得上是下人呢。”
既然自己这么想干活,那就别怪自己不给面子了。
“哦?昭雪也来了?”凤晴倒是没想到沐玖会提一嘴这个王府中不怎么显眼的女儿。
印象中,这二姑娘总是围绕在沐玖身边,表面上看去还有些娇弱。
听到话题跑到自己女儿身上,一旁坐着的秦姨娘开口道:“是啊王妃,雪儿从刚来就一直在外面忙活着呢。”
“快让昭雪进来吧,这些不用她操心。”
“王妃别担心,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让她学习怎样操持家事。”
秦姨娘的这话明显在暗讽沐玖的不懂事,身为长姐好意思坐在屋里,让自己的妹妹在外操劳。
既彰显了沐昭雪的能干,还透露出沐玖的无能。
两下一对比,秦姨娘那张老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
沐玖眉眼冷了几分,她嫣然一笑,“姨娘说这话就不太合适了,王府的规矩怎会与寻常的达官贵人家一样。”
“先不说庶妹以后能不能嫁到王室,就是嫁给了王族,那也不会是正妃之位。”沐玖直勾勾地看着秦姨娘,眼神里的犀利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学这些有什么用呢?”
“还是说,姨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急着让雪妹妹攀龙附凤呢?”
沐玖的话言简意赅,话中的意思无意不是在强调两者之间的身份,是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也只是个笑话罢了。
这对母女特别在意尊卑,那沐玖就从她们最痛的地方下手。
稳,准,狠!
果然,沐玖的这番话说完,秦姨娘的脸面挂不住了。
庶女?
嫁不到王室?
攀龙附凤?
每一个质问都是在“啪啪”打她的脸。
“大小姐,你......”
可是,沐玖才不会给她喘息的时间,继续说着,“姨娘瞪我作甚,方才玖儿只是说雪儿妹妹在外面帮下人干活,可不知道她原来是在学习如何持家啊。”
慢悠悠地将话说完,沐玖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着秦姨娘,似要将对方看穿。
秦姨娘慌了,她虽然看出沐玖和先前不太一样了,但是依旧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废柴色女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姨娘没有瞪你啊,刚刚只是......”
秦姨娘张开口,想说些辩解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够了!”
凤晴的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意,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愕然。
毕竟,王妃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即使是面对犯了差错的下人时,也是很少责骂惩罚的。
“多学习固然是好的,但前提是要先认清自己的身份。”
“秦姨娘,你可千万别带着自己女儿做这僭越之事。”
“否则,你可想过这件事若是传到皇宫,皇上会怎么想?”
虽然沐啸天是天底下身份尊贵的王爷,但是在他之上,依旧还有那一位的存在。
若是下面的人动了僭越之心,那岂不就是暗含谋反之意。
沐玖这一招,就让对方扣上了大不道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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