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了李生的尸体后,沐右站在乱葬岗上,凝视着远方的天际,心中思绪万千。他深知,自已虽然暂时解决了这个尸妖的问题,但神秘莫测的修仙界以及隐藏在其中的种种危机,仍然像一团团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转身看向大山,只见大山也正默默地注视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沐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将心中的杂念一并排出。
一个月后,在富贵酒楼里,两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富家公子正在品酒聊天。
其中一位赵姓公子神秘兮兮地说道:“李兄,你可曾听说?上个月有个青面獠牙的妖怪竟然胆敢夜闯皇宫,一路横冲直撞直杀至当今圣上所居的天清宫。据说当晚,上百名禁卫军联手都未能将其制服,反而有不少人被其咬伤丧命,真是骇人听闻!”
李公子听后,不禁皱起眉头,补充道:“赵兄,这与我所闻倒是略有不同。那妖怪据说浑身赤红,不过确实獠牙锋利。那些负责收尸的人说,被咬死的人死状极为凄惨,脖子上都是两个大洞,浑身血液被吸干,简直让人胆寒。不过,还好当时有两位大内高手挺身而出,将那妖怪轻易制服,如同捉拿小鸡一般。”
两人相视而笑,李公子继续道:“话说回来,那晚负责皇宫内卫的骁骑卫郎中令可真是倒霉透顶。皇上龙颜大怒,当场便下令将其赐死。试想,如此凶悍的妖怪,又有哪个将军能够抵挡得住呢?”
赵公子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这样的妖怪,确实非同小可,真是多事之秋啊。”两人一边品酒,一边继续讨论着这起皇宫惊变。
这样的离奇事件不仅在郢都的市井坊市间流传,更是俨然一副传遍天下各地的态势。
一时间,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惶恐的氛围之中,人人自危,生怕再有类似的妖怪出现,令这座古都陷入更深的恐慌之中。
其中,沐右无疑是心情最为平静的一个,毕竟他和大山就是众人口中的“大内高手”。
不过,由于再也没有什么妖怪出现,没过多少时日,已是渐渐没什么人再谈及这件事了。
沐右也显然不想出什么风头,每次修行都异常谨慎,在旁人眼里,他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林府下人,从没有人发现他心里最大的秘密。
随着深冬的严寒悄然而至,沐右平静的修行时光也犹如平静的水面泛起了一丝涟漪,林府大小姐要订亲了,婚期就在来年的四月初六。
林家大小姐的姿容相貌早已是传遍全城。即将上任的新郎官张彦霖自是对这桩婚事满意至极。
他虽然是青楼的常客,整日声色犬马,不学无术,但他是丞相府的二公子。
林家老爷林化为了攀上丞相府的关系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由来已久的规矩。可林挽青心里却满是抗拒。她对张彦霖的所作所为可是早有耳闻。
自幼受到良好教育的林挽青,不仅知书达理,更有着一颗追求真爱的心。
冬天的夜晚,外面正大雪纷飞,生着暖炉的闺房里,睡不着的林挽青正伤心的以泪洗面。她尝试拒绝这个联姻安排,但每次都被父亲严词拒绝。她心想,真要嫁给那样一个人,还不如便宜了府里的下人沐右。从小沐右就陪伴在自已身边,那时候就很会哄自已开心,自已跟沐右相处也会感到很轻松,很自由。但林挽青知道,爹爹不会容许自已退婚更不会允许自已跟一个下人成婚。林挽青想到了自已看过的话本里的故事,不禁更为伤心。
与此同时,沐右正顶着鹅毛大雪在乱葬岗苦修。
自打引气入体之后,沐右早已不惧常人眼中的严寒酷暑。不过浑身落满积雪的沐右运行功法却屡屡出错,就连对周围护法的大山的掌控都有几分不稳。倒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是因为林挽青订婚的事。
沐右此时心里大抵是明白了自已早已喜欢上了林挽青。
沐右知道林挽青根本不满意这桩婚事,也明白自已若是展示出修仙者的身份和实力,恐怕趋炎附势的林老爷会毫不犹豫地把林挽青转而许配给自已,甚至自已还会成为皇宫里的座上宾。但他不愿这么做,一是沐右不想暴露修仙者的身份,毕竟自已运转功法总是阴气森森,应该属于魔道;二是仙凡有别,沐右害怕跟林挽青产生隔阂。
思虑过后,沐右决定用大山那恐怖的面容吓唬一下林老爷跟丞相府的二少爷,威胁他们取消这桩婚事。
几天后,沐右踩好了点,为此事制定了周密而详细的计划,沐右觉得吓唬几个凡人不过小事一桩。
沐右做好打算,准备就在今晚行动。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这天上午,林挽青神神秘秘地打发了几个随身丫鬟,单独找到了沐右,问他:“沐右,你喜欢我吗?”
沐右当即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当然喜欢大小姐了。”
“那好,我不可能嫁给那个纨绔少爷的,不如便宜了你。我都想好了,今晚你就带我走,离开这里,我们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起过日子!”林挽青眼眶里的泪水正打着转。
面对泪眼婆娑的林挽青,沐右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而且,他知道没人拦得住自已。
虽然长在深闺里的林挽青大小姐只是脑袋一热,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要跟沐右私定终身。
但沐右知道远走高飞至少需要一辆上好的马车、足够的干粮和金银细软。并且还要解决宵禁巡逻和定时关闭的城门的问题。
当天下午,没人注意到沐右买了一辆走起来平平稳稳的马车。宵禁时分巡逻的官兵,沐右打算用大山去引开。至于城门的问题就更简单了,沐右只是小小地展示了一下自已的手段外加十两银子就收买了当天守城门的十夫长。
深夜的郢都城外,一片银装素裹。纷纷扬扬的大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这无边无际的洁白之中。寒风呼啸,吹得树枝吱吱作响,然而,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中,一辆马车却正悄然前行。
“吱扭吱扭——”
道路周围的树林里,一个黑影正一蹦一跳在后面紧紧跟着马车。
而且奇怪的是,赶车的人竟然不需要灯笼就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分辨方向。不过车厢里倒是亮堂堂的。
驾车的人正是沐右,他身穿一身黑色劲装,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穿透这漆黑的夜幕。他的双手稳稳地握着马车的缰绳,引导着马车在雪地上平稳地前行。而车上的少女正是林挽青大小姐。
车厢内,林挽青大小姐坐在柔软的棉垫上,身上裹着一件雪白的棉袍。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紧紧捏着自已的小荷包,里面装着她偷偷准备的一些银钱。她的心跳得很快,红扑扑的小脸上既有即将逃离束缚的兴奋,也有对不确定的未来的紧张。
车厢里挂着一盏灯笼,昏黄的灯光在雪夜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暖。灯笼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即将开始的旅程。
“沐右,我们就这么走了吗?”林挽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的,大小姐。”沐右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林挽青有些迷茫地问道:“那我们是要去哪里啊?”
沐右解释道:“西北方向有个天星坊市,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林挽青担忧地问道:“那我们在那里会不会被找到啊?”
沐右安慰道:“放心吧,大小姐,不会被找到的,那里离郢都足有四千里呢,差不多都出了楚国呢。”
“四千里,那么远,我们要赶很久的路吧。”
“照这样的速度一天能走五十里,差不多三个月时间 。等天亮了,我们差不多也就到抚州了,我们在那休息一天,等第二天白天再出发。”
“这样啊,那要是爹爹派人来追我们,我们会被抓回去吗,沐右?”
“没事的,林老爷找不到我们的。大小姐,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裹上棉被早点休息,不用担心那么多,有我在呢。”
“嗯,我知道了。”
林挽青听了沐右的话,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没多久,林挽青就沉沉的睡着了。
马车继续前行着,雪夜中的寒风仿佛也无法穿透这车厢内的温暖。
而沐右正默默地驾着马车看着周围的雪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
随着马车的颠簸,车厢内传来林挽青均匀的呼吸声,她已沉浸在梦乡之中。沐右微微侧头,透过车厢的缝隙,能看到她那张安详而纯真的睡颜。她的长发散落在旁边,如同瀑布般流淌,与洁白的棉被形成鲜明的对比。
沐右心中涌起一股幸福的暖流,他知道自已即将与林挽青踏上一段未知的旅途,而这段旅途也将成为他们两人生命中难以忘怀的回忆。他轻轻握紧了手中的缰绳,仿佛也握住了与林挽青未来的命运。
马车在雪地上缓缓前行,留下一串串深深的马蹄印。周围的树林里,那个黑影——大山,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跟着,它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赤红的光芒,仿佛在为两人保驾护航。
深夜的郢都城外,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便是一片寂静。然而,在这寂静之中,却隐藏着一种别样的生机与活力。那是逃离束缚、追寻自由的决心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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