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
婵婵扒在裴雯身上哭了。
裴雯也流下了眼泪。
这个坚强的女人,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女儿。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可怕的一种煎熬。
真的见尸,知道她上了天堂,她可能会很痛苦,但多少会踏实一些。
但是没有。
她心里始终残留着一份希望。
女儿,可能只是商业对手在惩罚她,绑架她。
要不,为什么不见尸呢。
怕就怕,她一直在受着非人的折磨。
怕就怕,她是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死去的。
结果,今天,她接到了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她很镇静,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个事情会发生一样。
结束了与女儿和隋枫的通话,她又冷静地申请飞行。
这一切都做完,她关好所有门窗,躲进卫生间里痛哭。
一直哭到她接到允许飞行的通知。
时间掐得真准。
她准时到达了。
到达的时候,看到女儿居然被警察抓着,还捂着嘴巴。
她的愤怒可想而知。
但是她没有发作,克制,是她最强大的工具,是她保证战斗力的根本。
苍白了,瘦了的女儿。
缺少了父母之爱近两年,女儿的脸上没有了血色,没有了那种弥漫出来的快乐和自信。
她的心碎了。
但是,真相没出来之前,她不想说什么。
女儿活着胜于一切。
毕竟,没有大伤,没有残疾,没有毁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的欣慰大于愤怒。
她擦掉了眼泪,把小洁也抱起来,抚摸着这两个失踪时只有十八岁的小女孩,说道:“好了,都不要哭了,小洁,你爸妈也知道了,已经准备飞到我那边去,明天你也可以见到他们了,先跟他们打个电话吧,他们等你的电话,也等了快两年了。”
小洁说:“我想打,可是他们会不会骂我不听话?”
“不会的了,傻姑娘。”把手机给了小洁。
小洁就打电话,也是一顿好哭。
小洁打电话时,冯莉也走到一边给她父母打电话。
她的父母都是普通上班族,冯莉成了罗柏生的所谓女友后,只有他们知道女儿的苦,别人都把她当可恶的小三,明里不说,暗里鄙夷,冯莉的愿望就是如果可以活着离开,就带父母离开这个城市,忘掉这里的恶梦,一切从头再来。
现在她有了一笔钱,心里很是激动,屈辱的日子到了头,可以让父母欣慰了。
隋枫在旁,看得不无骄傲和自豪。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帮助无辜的人,狠打恶劣的人,可惜,此前,他连未婚妻都搞不定,只能唯唯诺诺,低三下四,家里虽然有钱,但别人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完全没有用的人。
现在,他终于可以做到了,这是他所救下的前三个陌生人,同时拯救了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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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用钱都买不到的快乐。
好开心。
小洁打完电话,裴雯开始问她们是怎么获救的。
这事,当然是得从冯莉说起。
大概一年前,冯莉知道还有一间地下暗室,关着两个可怜的女孩。
后来婵婵生了病,病得有点重,不得不让婵婵到冯莉的房间去住,叫医生来医治,那段时间一直是冯莉照顾婵婵,病好后,婵婵回地下室,冯莉争取到了去看她的权利。
冯莉一开始就很想救这两个姑娘的,但是婵婵刚开始把冯莉当成了敌人,错过了监控最松的那段时间,后来慢慢信她后,冯莉已经受到了严格的监控,很难再救她了。
婵婵曾经用各种方式来提示冯莉帮助她脱困,比如尝试用英语交谈,比如用唱谱的方式来透露她妈妈的电话号码(婵婵音乐素质不错,不但会五线谱,连简谱也会),无奈冯莉英语水平有限,理解力也有限,硬是没办法破译。
如果不是这次凌风的到来,不但沈阅,冯莉也一样会出事,连婵婵她们,恐怕也还是逃不了。
“妈,这个凌风可厉害了,莉姐说,他原来是来救一个女孩的,那个女孩也像她一样,是被胁迫来跟那个丑八怪吃饭的,可是凌风一来,丑八怪带的八十几个保安,全部都被他打躺下了。”婵婵提到凌风,明显地两眼也有光了。
“是这样吗?”裴雯看得出来,女儿对这个事很开心,她现在不想提不开心的事,所以没有问为什么被抓,抓来后有什么遭遇。
冯莉说是,并且说,他一个人,赤手空拳,打八十几个拿铁棍的保安。
“是不是有点夸张了?”裴雯说。
“我没有夸张,是真的,当时看着就象看电影一样,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敢当着罗柏生的面让他帮忙,不然我也不敢这么做。”
“你怎么确定他会帮你的忙?万一不帮呢?”
“反正赌一赌,输了也就是个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但是我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正气,看着就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冯莉说。
隋枫心里乐滋滋的。
行,混到现在,终于混成有担当的男人了。
以前,在他面前这么评价他的人,不是坏就是蠢。
他只是有一个有钱的老爹,根本不知道担当两字怎么写。
这一个多月,担当两个字,更被他屏蔽得死死的。
每一次去讨债,走在前面的,都是比他更需要人来保护的老妈。
而他,只会低着脑袋,跟在妈妈的后面,挂着一副牵强的笑容,去面对当年那些朝他们母子谄媚讨好的人。
不是他不知道这样不好,是他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来,只能让妈妈打头阵。
那些天里,他一听到男人和担当两个字,就心惊肉跳,生怕这是在讥讽他。
每次铩羽而归时,他只会在心里抱怨爸爸,为什么要借钱呢,为什么借钱的时候不看清楚对方一点呢?
现在,他终于成了有担当的男人了,而且是被人在“背地里”夸的。
在他听来,这就是让他最开心的评价。
“所以你赌对了,救了我们的女孩。”裴雯不无感激道。
“不是,这样我也救了我自己,凌风才是我们共同的恩人。”
“妈,我本来以为莉姐说的话夸大了,没想到真没有夸张……”婵婵把凌风到高架上救人的事说了一遍。
婵婵说得眉飞色舞,场面呼之欲出。
裴雯却听得心惊肉跳。
当然,经验丰富的妈妈,自然察觉到了什么。
在一场几乎夺了命的事件中,一个姑娘还以这种夸张的描述(其实并没有夸大,但是听起来确实是夸大了),来忆起所历的险。
这说明……
不过,裴雯的心里却是不无欣慰的,这表明,这场灾难并没有彻底毁掉女儿,也表明,囚禁和绑架者,并没有造成完全不可逆的伤害,作为母亲,不免松了口气。
她正想追问凌风的来历,却听到了敲门声,有人小心翼翼一边地敲门,一边说:“裴总,我是兰剑,可以开一下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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