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茹乘着马车,向城外驶去。车内的小几上躺着一枝梅花,还未开花,只有几个花骨朵儿,这是她准备走时到季临院中折的。
马车在城外一片竹林中停下。
“主子,马备好了。”阿苑掀起门帘说道。
孟茹早已睁开眼,轻轻点了下头,戴上幂篱,拈起那枝梅花,顿了顿,还是放下了。
“王……主子,您真的要骑马吗?只要我们赶车快一些,七日内也能到的。”
阿若一路上一直劝着孟茹,以她家主子现在的身子,骑马怕是有些危险。
孟茹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系好幂篱,检查了下腰间的瓷瓶,下了马车。
69書吧
孟茹回头看了一眼,正有马蹄声远去,不知是谁的人。便翻身上马,回头看一眼仍在犹豫的阿若:“跟上。”
阿若见孟茹已经挥鞭远去,阿苑也爬上了马,便也只能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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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孟茹的自罪书,但为堵悠悠众口,季临没有参与此案的调查,已经在府中画了好几日的画了。
“王爷,真的……不去找王妃吗?”
季临手中的笔顿了顿,反笑道:“你们能找得到她?”
季乔愣了一下,犹豫着还是说道:“绮月阁……不是还在吗……”
“……”
“已经去了的人,还找来做什么。”
季临将墨舔好,重新落笔,语气像淬了冰。
季乔低下头:“是……”
季临轻轻落下最后一笔,皱了皱眉,将这幅刚画好的腊梅放在一旁——那堆这几日画的画中。
季临从最下面抽出第一张,也是腊梅,细细与那张刚刚画好的对比着,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区别。
那一堆的腊梅里,明明每朵花都不太一样,看起来却枯燥单调极了。
季临再次提起笔,心思却不在画上了。回过神来时,纸面上的,是一女子着一身红衣舞着剑。
季临忽然又晃了神,轻轻将画放在那堆腊梅上。
哦,原是少了她。
季临走到韫园,对着那几株梅花发呆。忽觉得那株梅花上的一处有些古怪。他上前一步,指尖抚过那个断口。
“……这是王妃折的?”
几个家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
季临低低地笑了一声,心道,才成亲没几日,梅花都没开呢,怎地这般着急?
“王爷,宫中传召。”
外面忽然有人来报,季临有些意外,这时候宫中能有什么事。
季临到时,晋元帝正对着一方砚发呆。
“参见父皇。”
晋元帝抬起头来,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下面的人从孟武嘴里盘出了些当年的消息。”
季临猛然抬起头。
晋元帝轻叹口气,道:“关于……梁家和沈家。”
季临沉默着,他不知道晋元帝愿不愿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再着手调查当年之事。
“临儿,你怕是要亲自去一趟汴梁了。”
季临心中一动,看向晋元帝:“父皇……?”
晋元帝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现在便回去准备吧。”
季临忙起身:“是,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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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个孟茹,去哪儿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陆筱荟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走着。
绵儿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小姐,孟小姐的信!”
陆筱荟吓一跳,忙竖起食指:“嘘!”
又急急的接过绵儿手中的纸条,展开一看。
“此去雾灵山,勿念。”
陆筱荟松了口气,既是去师父那里,她便不必担忧了。
她又将纸条翻过来翻过去地看,好嘛,连个落款都没有。
她闷闷地坐下,将纸条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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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茹单手持缰,另一手从瓷瓶中倒出药丸,服下。
此处距雾灵山已只有一半的路程,若是加紧时间赶路,应是两日便能到。
阿苑趁孟茹稍稍慢下来时追上去道:“主子,前面便是凉城了,我们在凉城歇一夜吧。”
孟茹又吞下一粒药丸,道:“好。”
待日头西斜,一行人入了城,孟茹直奔凉城的绮月阁。
阿苑亮出令牌,掌柜的吓一跳,立马领着几人上楼去。
“差人去祁州问问消息,得了消息送去雾灵山。”
孟茹吩咐道。
“是。”
阿若扶着孟茹坐下,立马转身去给她煎药。
阿苑也忙碌起来。
孟茹靠在迎枕上,重重的咳了一下,捂嘴的帕子又染上血色。
孟茹皱了皱眉,丢入火盆中。她伸手扯了扯被子,渐渐睡去。
阿苑带人端着菜进来,却见孟茹已经睡着,摆摆手,轻声道:“先下去罢。”
阿苑目光一转,便看到火盆中未烧尽的帕子一角,叹了口气,将那一角丢入火中。
只歇了一夜,次日清晨,孟茹便再次启程。
这回孟茹不再坚持着骑马,昏昏沉沉地倚在马车里。
而季临也带人悄悄离开了祁州。
几日后。
“主子,到了。”
一只手缓缓掀起帘子一角,阿若见此忙扶住那只手。
孟茹从帘子后探出脸来,他们这是在雾灵山山脚下,上山的路只能靠步行。
孟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借着阿若的力下了马车。
阿苑忙将刚取出的斗篷披在孟茹身上:“主子,现在就上山吗,还是再……”
话未说完,便有一道急切的声音从山路上传来———“哎哟,阿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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