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妃嫔迟疑,相互后退了一步,没有当即答应。
德贵妃眉头一皱,冷意凛然:“庄妃,安嫔,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跟本宫一起去的长春宫,本宫有没有打长公主,你们不是一清二楚吗?”
“本宫让你们去做个证,指一下姜长宁撒谎,就跟要了你们命似的,怎么着,本宫平时对你们太好,让你们眼中无我?”
“贵妃娘娘。”妃嫔们没接话,宣旨的太监,躬身上前,低眉顺目的提醒:“长公主回来,皇后娘娘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再缠绵病榻,特地去寻了皇上,告知皇上,自己可以管六宫事宜了。”
“您啊,花也赏好了,茶也喝了,您还是早些脱簪去服向皇后请罪,毕竟皇后娘娘身后不是空无一人。”
宣旨的太监提醒,皇后身后且不说有长公主,她还有老元帅,还有皇太子殿下留下来的小皇子,三皇子留下来的小公主,元帅府她还有侄子。
九牧江山能守住,皆是她的至亲血肉去挡的,谁敢对她不敬,若是传扬出去,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她缠绵病榻的时候,德贵妃嚣张也就嚣张了,她不计较也就罢了。 现在她开始计较,皇上都要礼让三分,避其锋芒,更何况是德贵妃。
德贵妃倔强傲慢:“本宫没做过的事情,本宫为什么要认,本宫不认,你们不陪本宫去作证,本宫自己去寻皇上。”
想让她从翊坤宫脱簪去服向皇后请罪,门怎么没有,一个死绝了儿子,死绝了弟弟的人,拿什么跟她这个有儿子的比?
宣旨的公公见德贵妃捏着帕子气势汹汹的走了,叹了一气,摇了摇头给其他妃嫔们行了个礼,也跟着离开了。
其他妃嫔就跟套上了枷锁要砍头行刑的人,慌的不行,害怕周皇后重掌六宫, 对她们秋后算账。
这一行十来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花也不赏了,茶也不喝了,各自回自己的宫中。
令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刚回到自己的宫中,长春宫就传来口谕,让她们去长春宫。
之前仗着德贵妃对周皇后有所不敬的人,小脸惨白惨白的,整个人慌乱无比,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周皇后带姜长宁回到长春宫,带她用膳,吃药,敷腿,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给她,只要她能康健。
姜长宁被自己的母后如珠如宝的待着,红着眼眶,几欲落泪,难喝的药,也仿佛裹了一层蜜,喝下去,满嘴都有了甜味儿。
周皇后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不用担心自己,证明自己是这后宫之主无人能欺,让宫里的人通知了下去。
她还让人搬了椅子,放在阳光下,让姜长宁坐在椅子上,腿上盖上东西,晒太阳,瞧她后宫之主的威仪。
姜长宁抱着甜枣水,温着手,慢慢的喝着,没过多会儿,宫中十二监与四司八局的掌印太监和管事姑姑全部来到了长春宫。
周皇后穿着宽袖皇后服,头戴凤冠,威严飒爽,尊贵非凡。
她站在姜长宁身侧,望着跪地的掌印太监和管事姑姑们,道:“本宫今日起,重掌六宫之权,昨日种种,若有人犯错,回头自己站出来,若是不站出来,本宫查到,必然严惩。”
掌印太监和管事姑姑们心虚的不敢抬头,不心虚的,高声应道:“是,皇后娘娘!”
“都抬起头来!”周皇后在他们应完,命令他们抬头,手搭在姜长宁的肩头之上:“都给本宫瞧瞧,这是九牧的长公主姜长宁,若是有谁冲撞了长公主,本宫就砍了谁的脑袋!”
“奴婢,见过长公主!”
“奴才,见过长公主!”
掌印太监和管事姑姑们齐刷刷应道。
有人已经冷汗开始往外冒了,有人已经开始发抖了。
皇后娘娘不管事已经有了三年,这三年内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皇后娘娘重新执掌后宫,她赏罚分明,正直不阿,他们就是那紧紧的琴弦,不敢松啊!
周皇后敲打完掌印太监和管事姑姑们,各宫妃嫔也陆续来了,除了德贵妃,就连一些常年身体不好,没有躺在床上起不来,都来了。
偌大的长春宫院子,都不够站,好些个人都站在了外面。
姜长宁看着眼前按照位份站立,有熟悉,有陌生的妃嫔们,捧着红枣水的手紧了又紧,随即看向她的母后。
十二年前她离开皇宫时,她的父皇没有这么多妃嫔,现在妃嫔多的整个长春宫都站不下,豆蔻年华比她还小的女子更是比比皆是。
琼姑姑弯腰低头,压着声音,对姜长宁道: “长公主,您认识的那些妃嫔,目前还有二十八位,余下的都是这十二年来皇上新册封,还有一些没有册封的,笼笼统统加起来大概有五百人之多。”
姜长宁眼中闪烁着惊讶震惊,“五…五百人之多?”
国难当头,平凉国联合其他七国狼子野心未灭,还在蠢蠢欲动,不断骚扰,探知九牧底线。
她的父皇在宫中女人就高达五百人之多!
每个月,每个人的吃穿用度至少二十两金。
五百多个人,每个月至少一万金。
一万金买粮草,可供她外祖父军中三五月所需!
琼姑姑点头:“是的,长公主,娘娘之前还能料理后宫的时候,放出去不少宫女太监,缩减了宫中开支,把剩下的钱银换成粮草送到战场。”
“之后娘娘身体不好,无力掌管后宫之事,德贵妃掌管六宫,弄了不少宫女太监进来,还善解人意给皇上三年选了两场妃,皇上私访出宫,偶尔也从宫外带回来些。”
“这一来二往,册封的妃嫔,没册封的,就逐渐的多了,有很多皇上带回来,被选进来,连皇上自个儿都忘了!”
姜长宁捧着杯子的指尖发抖,她以为德贵妃得到了她的父皇纵容,仗着自己有一子,蹬鼻子上脸欺负她母后。
没想到,十三年的国土被侵,百姓们用血肉抵抗,她的血亲奋力驱赶外敌入侵,她在敌国过的猪狗不如,她的父皇在宫中过滋润又美满。
仿佛百姓的命不是命,她舅舅的命,她弟弟的命不是命,他们都该死来成全她父皇的美满。
周皇后从长春宫外,瞧到了长春宫内,望着一些陌生稚嫩花一样的女儿家们,才知道自己这一病,这后宫,真是五颜六色,五彩缤纷。
她立在台阶之上,清冷威严:“德贵妃没来,后宫的妃嫔就不齐全,本宫重掌六宫,有些话只想说一遍,不想说第二遍,你们在这里等她一等。”
“林瑞福,去看看德贵妃到哪了,如果是她行的慢,你就去下早朝的地方候着皇上,请皇上来一趟长春宫。”
林瑞福领命而去,在皇上下早朝的路上,看见了德贵妃。
她带着人,翘首以盼,等着皇上。
林瑞福去请她,她不但不去,还满脸不耐的说道:“没看到本宫在等皇上下朝,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对本宫大呼小叫,给本宫滚。”
林瑞福长春宫的总管太监,跟皇后多年,无论是行事说话都稳健无比:“德贵妃娘娘,后宫妃嫔都在长春宫等着呢,就差您一个了,您什么时候过去,奴才给您拿头簪。”
德贵妃一下被戳到了痛脚:“林瑞福,你个狗奴才,你给谁拿头簪,待本宫见到皇上,本宫的头簪不会脱,该脱头簪的是长公主!”
林瑞福向她行礼:“娘娘的头簪不会脱,衣裳也不会去,奴才就在这里等,等皇上下朝。”
“你……”
林瑞福不再和她说话,弓着身子,眼观鼻,鼻观眼,站在一旁,等着皇上下朝。
德贵妃气的差点撕烂帕子,为了见到皇上 ,为了让皇上知道她是被长公主诬陷的,她愣是没挪动半分脚。
时间流逝,转眼之间,到了晌午,承献帝下早朝了,从前朝到后宫,回来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沈惊川,沈老将军。
德贵妃一看到他,眼里只看见他,迈开小碎步,向他跑去,人还没到他跟前,声音就到了:“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打长公主,是长公主自己打自己,赖在臣妾身上。”
承献帝带着沈惊川和沈老将军的脚下步伐一停,眉头皱紧,脸色沉静,眼神沉沉看向德贵妃。
德贵妃一如往昔,小跑到皇上面前,满心欢喜的望着他,希望他为她做主。
没想到,她一到跟前,承献帝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她踹倒在地:“德贵妃,朕平时太宠着你,太惯着你了是吧,朕的圣旨你都敢违背?”
德贵妃头上的珠翠尽落,顾不得浑身摔的疼,手脚灵活的爬跪着:“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臣妾的确是被冤枉,还望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真的没有打长公主啊。”
承献帝看了一眼身侧的沈惊川和沈老将军,心里大骂德贵妃蠢货,真是蠢到家了。
为了防止这个蠢货在沈老将军和沈惊川面前在说什么惊人之语,承献帝再一次上脚踹在了德贵妃的身上,把她踹趴在地:“长公主在平凉国十二载,忍辱负重,岂能自己打自己冤枉于你?”
“恶妇,你在这里喊冤,好,你就从这里脱簪去服去长春宫请罪,再多说一句,朕割了你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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