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志超担任主管后,每天把大量的客户交给云林来做,云林做好后交给他,他又跑到赵芝那里邀功。云林知道自己得忍耐,为了父亲,他还有什么委屈不能承受的呢?云林在靠墙的写字台工作,曾志超窜了出来,走到云林面前,把文件一拍,骂道:“许云林,这些客户资料你怎么填的,把张三填到李四那里去了,你忽悠谁啊?不想干了?”曾志超不停数落云林,同事们对曾志超都很气愤,想为云林辩护,但云林强忍着怒火,拿去又重新做了一份。曾志超对云林羞辱一番后,满足的回到了办公室。黄依梅走过来说:“云林,你为什么这么窝囊?”云林挤出点笑容,说:“是我做错了事,主管惩罚是应该的。”
云林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公寓,洗去疲惫后,他打了个电话给李婷。“婷,是我。”
“是你。”
“对不起,婷,我们分手吧。”云林说出这两个字,眼泪就流了下来。电话那一头愣了好一阵,李婷声音哽咽的说:
“真的要分手吗?你不爱我了吗?”
“是的,我不爱你了,你忘了我吧。”云林忍住泪水说。
“为什么?”
“当一个人背叛了自己的时候,他也背叛了他所爱的人。不要在等我了,关注你身边的人吧。”李婷在哭泣,那声音好凄凉,让人心碎,云林转过头,也泪流不止。李婷镇定后,对着话筒说:
“云,那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云林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摔在了床头,野蛮的撞着墙壁,整个世界忽然一片漆黑。云林坐在墙角,狰狞的笑道:“我终于失去我的婷了。”而在电话另一头,李婷哭的像个泪人,她抱住双膝,感觉天塌了下来一样,这个相恋四年,曾生死与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竟和她提出分手,这是多么悲凉的事,她倒在路上,幸好被路人救起。
云林去上班,外面大雨如泣,他没有带伞,想一想自己来深圳这么久了,很少带伞,每次下雨,他总是撑着公文包,跑着来公司,但这次雨下的如此大,公文包显然没有用。他走到街道的店面门口雨帆下躲雨,服务员朝他冷漠的看了一眼,又匆匆地走进去了。冷风吹进他的衣袖里,云林感到一阵冷,他裹紧了西装,看到街上的人撑着雨伞经过,他真渴望有人能搭一程,可是连一个关切的目光都没人递过来。云林站在雨帆下,没人关注他,路人只顾赶着自己脚下的路,他看看风雨如晦的天,知道这场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他跑出了雨帆。云林来到销售部正要工作,曾志超通知他去开会,自从担任助理后,云林很久都没有参加会议了,不知道赵芝又要商讨什么改革事项。云林来到会议厅,赵刚卸任后,会场上的气氛很不轻松,主管害怕被炒掉,都紧绷着脸,措辞严谨。赵芝说:“东林汽车经过我们的努力,取得了一些发展,但是发展的速度仍很慢,与世界名车的距离还是很大,大家对东林的汽车的发展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说出来。”
“董事长,我们是不是要研制新款东林车了?”余泽洋说。
“对,东林汽车的销售多亏那款发动机,那款发动机是谁研制的?”赵芝问。
“是我。”曾志超露出一排黄牙答道。云林感到很气愤,那款发动机明明是自己研制的,他一点力气都没出,各大主管也知道这个事实,但没人吭声。云林看看主管们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暗自笑道:“拿去吧,我在东林的什么,你们都可以拿去,但别拿走我的工钱。”
“研制新款汽车就要有新款发动机,研制发动机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赵芝对曾志超说。
“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完成任务。”散会后,曾志超邀请云林一起研制发动机,云林看了一眼这个卑劣之徒,冷漠的走开了。
时间似流水,云林像蜗牛背壳一样的生活着,电子邮件好久没有李婷的信了,婷把自己忘了,云林不知道是喜是悲,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他拿起蝴蝶玉来到床前,天边的那颗星也黯然失色,仿佛也对自己感到很失望。他对蝴蝶玉说:“婷,原谅我吧,我不想连累你。”
云林挣钱虽然辛苦,但父亲的伤痛有了好转,他感到很欣慰。他趁着假日回了趟家,见到了金黄的稻田,青翠的竹林,涓涓的流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云林的心很沉重,村民帮云林家收割稻谷回来,看到云林回来了,都过来安慰他,云林感激的涌出了泪。
他来到医院,看到憔悴的母亲,心里一酸说:“妈,我回来了。”母亲看到了儿子很是高兴,但看到他肌瘦的样子,心里又增添了几分伤感。云林看着全身缠绷带的父亲,眼泪又流了出来。“爸,我是云林,你儿子回来了,他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照顾你。”父亲闭着眼睛,仍处在昏迷状态,云林握着父亲的手说:“爸,你醒醒,我不能失去你,你不要离开我。”云林伏在床头哭泣起来。“爸,我曾答应你,带你去深圳看看莲花山,我们还要去北京天安门,看一看毛主席的肖像,还要去上海,看看东方明珠,你忘了吗?我们有约定的。”母亲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也流下了眼泪。父亲的手忽然动了几下,云林惊喜的说:“妈,爸听到了我说话,他的手在动,你看他的手在动。”母亲看着父亲粗大的手,确实手指动了几下。云林或许太累了,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才醒来。
母亲走过来,兴奋的说:“云林,爸爸醒了,你快去看看。”云林从床上翻起,顾不得穿衣服,来到父亲床头,父亲看着云林,对他一笑。“爸,你还好吗?我回来了,你儿子回来了。”父亲恢复了意识,但仍不能说话,他缓缓抬起手,抚摸着云林。云林挂着眼泪说:“爸,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在深圳很好,对同事很团结,你放心。”父亲的脸舒展开,眼睛闪着光,仿佛在说:“孩子,你是我的骄傲。”父亲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云林在他身边细心的照顾他,让母亲好好休息一下。
云林想去看看李婷,他来到市内,站在传媒大厦前,久久不敢进去。终于看到了李婷,她穿着牛仔裤,紫色的无臂外套,柔软的头发披在双肩上,秀美的脸如同海棠花一样夺目。她站在马路旁边,伸长脖子,清澈的眼睛在张望什么,云林赶忙把身子藏在墙壁后,一辆汽车驶过来,停在她旁边,从车中出来一个人,他就是张雨寒,李婷钻入了汽车,汽车很快就从云林的视线中消失。云林看到这幅伤心的画面,捂住了头,李婷还是被张雨寒抢去了。
几天的假日就要就要结束了,父亲的伤势虽然很难痊愈,但已无生命危险,云林收拾好行李,准备返回深圳,临走时,他握住父亲的手,说:“爸,我又要走了,我会努力工作,你也要加油。”父亲用关切的眼睛看着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他久久不愿松开云林的手。云林说:“爸,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的。”云林松开他的手,转身离开病房。“保——重——”是父亲的声音,云林转过身,喜极而泣的说:“爸,你能说话了,太好了。”云林又跟父亲说了几句,离开了医院,踏上了去火车站的车子。
云林回到深圳,阳光还是那么灿烂,树木还是那么青翠,但他的心情早已不是当初的心情了。繁重的工作仍在继续,但他已经适应了,并不感觉很劳累。云林来到金苹果开始干活,屠恩志问他:“云林,你知道炒股么?”云林笑着说:“老板,你也炒股了?”
“想炒,但又不知道怎么炒,或许你可以帮我。”
“我也不太懂,只知道一点皮毛。”云林谦虚的说。
“说来听听。”屠恩志饶有兴致说,云林从怀里取出一支钢笔说:
“就像你10块钱买了这支钢笔,钢笔质量还行,供不应求,过些日子钢笔涨成了13块,人们就要用13块买,你就相当于赚了3块钱。但它又不是一直上涨,当它涨到波峰时,就会下降,如果你在波峰是卖出,你就挣到更多。”
“我的几个朋友都在炒股,挣了不少钱,他们叫我炒,但我老婆不肯,云林你说呢?”
“我觉得是可以炒,这两年是大牛市,股票涨多跌少,不过,股票有风险,投资须谨慎。”屠恩志点点头,回到了收银台。或许知道云林是个知识分子,老板和伙计都对他很尊重,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来向他讨教,云林也知无不言,他们相处的关系很融洽。他回到公寓,在宁静的夜里,总是特别想念人,他又想起了李婷,打开电脑,他给李婷写了一封信。
婷:
你还好吗?我还没有回去,仍在深圳,但已不是主管了,月儿高挂在头上,那是故乡的一轮明月吗?她在呼唤回家,可是为了故乡的家,我却不能回。我在这里计算着回家的距离,却发现这距离好长,我依然是我,还是那个行走在城市街道的孤独者,我还是在努力的工作,但却没有了激情和活力,因为我失去了你。“浮生如梦,过往云烟。”原来我所追求的东西就在我眼前,我却伤害了她。
那两个字,既然是我先说出口能怪谁呢?只怪情感的路太曲折,而我的梦终只是梦,以前的我一无所有,还有你陪在我身边;现在的我还是一无所有,却失去了你。翻开你给写的一封封信,里面写着你和我的故事,但却只能成为回忆了,不能再续了。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倍加珍爱我所爱的人,不再让她受到伤害,但再也回不去了。
是时间改变了你和我,我已不再单纯,而你纯洁的心被我破裂。或许是我太天真,以为只要我能成功,就可以以成功的姿态回去娶你,我们也不再有羁绊,我也更有尊严,但我却忘了,我拿什么去成功。在没有遇上你的日子,我是一个沉郁的男孩,遇上了你,我开始改变,你教我热爱生活,乐观向上。当我知道你家庭富有,爸爸是一个房地产大亨,我害怕你会嫌弃我这个农村娃,但你没有,你用你的真诚和善良打动了我,我鼓足了勇气和你在一起。
与你恋爱,我其实一直忐忑不安,害怕一天,我会失去你,因为我们的背景是如此不一致。你像个天仙,很多人都想拥有你,但你却选上了我这个才貌不扬的土学生,我除了感激,只有感动了。去你家,你妈妈对我很友好,我感觉我还有戏,但你爸爸出奇的冷落,我的自尊心受了很大的创伤。我感觉我必须得活着有尊严,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靠女人过活,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只想有一段平平凡凡的爱情,我也知道你也渴望那种平凡,但你是枝头的孔雀,我只是山间的麻雀,或许注定要分手的。有时候,我常想你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不是房地产大亨的女儿,那该多好,我感觉不会那么累,我压力就不会那么多,可是有太多的如果,最终都是不如果。
张雨寒打电话给我,对我说,他很喜欢你,要我把你让给他,我听了很生气,说爱情不是用来交换的,你喜欢她就得争取。他其实就不用打电话给我,凭他的家庭和才貌,早有爱你的资格,根本就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婷,张雨寒是一个不错的男孩,他比我优秀,更适合你,我祝福你们。
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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