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禅的态度始终不冷不淡的,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看着孟亦净,他不会主动开口说话,不会亲密接触,如同一个陌生人,那般的戒备。
就算知道了他们是同一个人又怎么样?
宁禅爱的是那个皎洁无瑕的白月光。
不是这个被拖下水,染了尘的虚假月亮。
如果只是孟亦净,那么宁禅会恨他,巴不得他去死;如果只是孟斯南,那么宁禅会不顾一切地奔向他,用尽全力爱他;如果他是两个人的结合,那么宁禅对他的感情就会变得极其复杂。
不会爱他,也不会恨他。
爱恨就这样抵消了。
在一起近一个月,宁禅都不怎么搭理人,正常上班,下班。孟亦净去他公司接他下班,被他同事看见了,大家问孟亦净是谁,宁禅很平静地说:“一个弟弟。”
他把孟亦净形容成一个弟弟,不肯承认他们两个的关系。
孟亦净沉默着打开车门,让宁禅坐到副驾驶,手搭在方向盘上,青筋浮起。可他不敢问,不敢多说一句。
家里永远都是死寂的,宁禅不会在主动跟他说话,爱搭不理的,总一个人做自己的事。他宁愿自己一个人玩斗地主,也不愿意跟孟亦净聊聊天。
上床的时候,宁禅也不会出声,就跟个傀儡一样没有反应。他很清醒,沉沦的人只有一个孟亦净,他会用那种冷静到恐怖的眼神掌控全局。
他会问孟亦净,“你喜欢我吗?”
孟亦净说喜欢。
他最喜欢宁禅了。
宁禅要他去死也可以。只要他的死亡能让宁禅为他守寡,墓碑上写上“孟亦净之妻”,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跳楼。
孟亦净知道自己疯,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
“喜欢我的身体?”宁禅笑得轻蔑,字字嘲讽,“你好像恨不得把我吃了。”
他不信孟亦净这个漂亮男孩嘴里说出来的爱,因为真正的爱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两个除了沉默就是上床,情侣不会这么单调的。
孟亦净小心翼翼地亲亲他光洁的后背,手指抚摸过他的全身,虔诚得很,“宁禅,谢谢你。”
莫名其妙。
宁禅总觉得他莫名其妙。
爬起来点了根烟,宁禅最近烟瘾越来越大,有时候在上床,他也会突然点根烟,把孟亦净都给搞迷糊了。
他真的很烦这种关系。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没有抽。”因为孟斯南说,敢抽烟就把他绑起来抽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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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禅斜眼看他,肩头粉润,身上布满了樱花一般娇艳的痕迹,嗓音带着情事后的慵懒,“你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就别来管我了,好吗?”
可是孟亦净还是把他的烟给抢了。
整整半年,又到了一年冬。
宁禅除了抽烟抽得更加厉害,没有任何变化。
他就是铁石心肠,不管孟亦净如何努力,他都无动于衷。
孟亦净抱住他,双手缠在他的腰上,胸腔微微震动,悲伤都快从身体里溢出来了。
“宁禅,你一定要这么作贱自己吗?”孟亦净嗓音颤抖,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失态,却实在说不出来话了。
宁禅慵懒地垂下眼睛看他,是一种无所谓的姿态,“我挣扎不动了,孟亦净,我不爱你。”
“可我也是孟斯南啊。”孟亦净无助地看着他,把最后的筹码抛出去,“你可以不爱我,但是——”
连斯南也不爱了吗?
“因为有你,所以,孟斯南我也不爱了。”宁禅重新点了根烟,抬起眼,眸子清丽,烟雾把他的脸模糊了,“懂了吗?我都不爱了。”
他的白月光被孟亦净害死了。
现在宁禅是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孟亦净浑身颤抖,眼底泛红,遏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他明明那么在意那枚戒指。
他怎么会不爱了呢。
“你怎么可以不爱他!”孟亦净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再也绷不住自己虚假的面具,“我好不容易才取代了他,宁禅,我爱你啊,我已经尽力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一个你,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宁禅漠然道:“我跟你说过,别在我面前发疯。”他眼珠缓慢地转动,低笑道:“别来烦我,好吗?你要是想睡我,随便。爱你,我做不到。”
是孟亦净的出现,毁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他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了。浑浑噩噩,不过是彼此折磨罢了。
“你非要这样做吗?”孟亦净眼神像是浸了毒,阴鸷冷酷,“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我。”
“对,”宁禅轻快地点了头,“不会喜欢你。”
“但你只能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和你在一起!你要是敢和别人在一起,我就把那个人杀了!”孟亦净拽住他的脚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又癫狂了,“你他妈刚刚跟我上完床你都能这么冷漠?宁禅,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他说到最后,又哽咽起来,“是你招惹我的……”
宁禅眉头都没挑一下,朝他吐了一口烟雾,笑了,“心?你死了以后不就把我的心带走了吗?我早就没有心了。”
他站起身,纤细的腰身,瘦削的肩膀,轻盈似蝴蝶。顺手拿过衣服,宁禅背过身子去穿上,没有回头,“我不喜欢跟发疯的人待在一块,我出去住酒店,明天你冷静下来了,再来找我吧。”
孟亦净好似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迷茫,好像一个被人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呆呆地看着宁禅走出房间。
等到宁禅走远了,孟亦净脸上才浮现了一丝阴郁。他死死抿着唇,走到窗边,看着宁禅走进夜色里。
必须放手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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