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去了,宁禅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压力已经来到了崩溃边缘。他时不时会出现幻听,仿佛是孟斯南在呼喊他。
还好他意识尚存,知道那是假的,因此没有在孟亦净面前暴露出来。
孟亦净照旧给他送花,玫瑰花越来越多,宁禅开始琢磨着下一步行动。
他向孟亦净要了一个花瓶,用来插花。
因为花瓶是陶瓷做的,宁禅一开始还担心会被拒绝,结果孟亦净很爽快地给他了,当天晚上还给他买了一些别的花草,作为红玫瑰的点缀。
宁禅的日常又多了一项,插花。
他靠插花来稳定自己的精神状态,这的确是个陶冶情操的好兴趣,起码在做设计的时候,他可以短暂地忘记自己的处境。
他只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雀。
近来他开始对着孟亦净说爱,他知道孟亦净不信,反正他自己也不信,说着骗人的,谁信了谁傻缺。
说得多了,也许孟亦净就信了。
宁禅说爱的时候很蛊惑,毕竟他是故意的,根本就没有情意,真实目的就是勾引孟亦净上套。
一句“我爱你”能说得婉转缠绵,勾人魂魄。也许一开始孟亦净不信,但他每天都说,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句,次数太多,孟亦净也会有所动摇。
被囚禁的日子很漫长枯燥,宁禅日复一日地做着相同的事,他不再期待会有警察来救他,他只能自己救自己。
夏日又至,宁禅在脑海中回顾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而且孟亦净对他越来越宽容了,已经有好几次洗澡没有给他注射药剂了。
他伪装了那么久,是时候逃出去了。
整整一年半……他在孟亦净身边,隐忍了一年半!
宁禅不敢轻举妄动,他在窗口眺望这片草原好多日子了,他敢确定,这里虽然很大,但估计是人造草林,只需要逃出几千米,肯定能看见公路。
只要让他有机会逃离别墅,他就可以逃命
楼下大门肯定被锁了,孟亦净身上不会携带钥匙,估计是密码锁。他准备从二楼跳下去,依靠这段时间要的衣物和床单,捆绑在一起,应该能稳稳落地。
他脑子中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逃跑计划,他思考了一年半,如今时机成熟,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不多时,孟亦净开门进来,正好和宁禅的笑眼对上,挑眉道:“今天这么开心?”
宁禅抱住他,低声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孟亦净沉默片刻,“我知道。”
今天是宁禅的生日。
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和孟亦净关系很差,潦草结束。今年关系缓和,生日对他来说是一次好机会。
宁禅挽住他的手腕,“那你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嗯。”孟亦净说,“可以给你安装一个电视机。”
他不可能给宁禅手机电脑一类的东西,最多就是给电视机,游戏机。但是宁禅不爱打游戏,他也没必要准备游戏机。
礼物只是个借口,宁禅不过是想调节两个人之间气氛,他抬手拨弄着孟亦净额前的碎发,“没有给我买蛋糕吗?”
“你不喜欢吃。”孟亦净说。
宁禅无奈地笑,“所以没有买?”
“忘了。”
“我还想许个愿望呢。”宁禅语气低落,眼睫毛垂下,“看样子没办法许愿了。”
“你可以把愿望告诉我,我会替你实现。”孟亦净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他的眉眼,神情冷淡,“神不一定会听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听。”
这愿望答不好可就是送命题了。
宁禅面不改色,“只是希望以后你能多花点时间陪我,我一个人在家里太闷了。”
“哦。”孟亦净说,“知道了。”
沉默了一瞬,宁禅又说:“今天要做吗?”
“如果你愿意。”
“那……那今天可以不要打针吗?”宁禅话一出口,孟亦净眼神就冷下来,阴郁地盯着他。
宁禅心跳漏了半拍,手指甲陷入掌心,“我想在上面一次,打了针没力气……”
孟亦净还是没说话。
“就是……想自己动一次……之前都是你主动,每次都太凶了……我……我也想自己试一试……”宁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孟亦净一直都是死人脸,脸上表情波动不大,要想猜他在想什么很难。
宁禅害怕他怀疑,把嗓子软下来,失落道:“那……那还是你来吧……”
孟亦净突然道:“好。”
宁禅抬起眼,惊疑不定。
“你在上面去。”孟亦净揉了揉他的头发,语调平缓冷静,听不出情绪变动。
宁禅耳根子一红,有几分害羞的意思,“那说好了,今天我主动,你不要乱动……”
“嗯。”
孟亦净幽冷的眸子转动了一下,眼神阴郁无神,唇线绷成一条直线。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宁禅,“生日快乐。”
“啊……谢谢。”宁禅心跳如擂鼓,离逃跑只差一步,他现在浑身的细胞都调动起来,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只差一步!
他终于要逃出这个牢笼了!
孟亦净弯下腰,拿钥匙打开了他脚踝上的铁链,然后又重重地拥抱了他一下,“乖一点,我去放热水,你等我一下。”
说罢,转身进了浴室。
为了不引起他怀疑,宁禅前面几次被解开后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老实地停在原地。他看着孟亦净走进了浴室,明显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的视线落到放在窗台处的花瓶。
宁禅慢慢地走过去,握住花瓶颈部,踮着脚走到了浴室门外,屏息凝神,肌肉紧绷。
水声渐渐小了,脚步声靠近了门边。
在孟亦净出来的那一瞬间,宁禅猛地把花瓶砸向他!
69書吧
砰!
花瓶四分五裂!
他恰好砸到了孟亦净的脑袋!
孟亦净额角瞬间流出鲜血,把他半张脸都给染红了。他身形晃了晃,最终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涣散,“你……”
宁禅手指颤抖,剧烈地喘着气。
他成功了……
整整一年半的屈服,布局,他终于成功了……
这一下砸的很重,孟亦净扶着墙,还是没能站稳,嗓音干涩沙哑,扭曲地笑起来:“你不装了啊……”
“孟亦净!”宁禅双眼猩红,字字泣血,“我养你十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简直就是个畜牲!你对不起我,你也对不起你哥!”
鲜血和水流混在在一起,浴室里充斥着血腥味。
孟亦净反倒笑起来,摇摇晃晃地靠近他,“啊,我就是畜牲怎么了?你敢杀我吗?我们死在一块,死了也在一起……”
“疯子!”宁禅不会杀他,因为宁禅不想为他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你他妈等着坐牢吧!”
孟亦净毕竟是砸到了头,意识恍惚,成不了威胁。
转身跑向了窗台,宁禅探出脑袋,判断高度。这个高度不高,他可以直接跳下去。
孟亦净浑身是血地站在他身后,也不来抓他,而是诡异地冲着他笑起来,牙齿雪白,阴森可怖。
宁禅心里一抖,顾不得多想,双手扒住窗台,果断从二楼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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