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五六岁的准宗师……这怎么可能？”冯卓感到极为震惊，目光不经意间看了看李玖玦。
李玖玦虽说过去练武五年便已至当世之巅，然而在他五六岁之时，恐怕都只是一个拥有天赋的普通小孩罢了。
五六岁的准宗师，哪怕拎一个到晟国，都能引起巨大的轰动，恐怕第二天就能被国子监破格录取，进到武学堂学艺。
这契丹虽说高手不少，但一群天赋如此恐怖的孩童，这可能吗？
“应该是让他们修习了什么邪门歪道。”李玖玦道。
“确实如此。”帝朝也点点头，“我在他们身上，确实能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与传统的武学路子有些不同。”
“绳子将断，天下将乱。”李玖玦叹了口气，“所以我有个请求。”
“但说无妨。”冯卓道。
“神狼秘境与外界时间流速不同，这里过了一天，外界才过去半个时辰。”
“所以我想在此练兵，以应对可能到来的乱象。”李玖玦坦然地说出了自已的想法。
这个提议听起来简单，看起来不过是借个场地，双方都不会有损失，然而实际上很考验双方的信任。
允许外来势力带兵进入神狼秘境，这没有先例，也很危险，这就相当于允许另一支军队进入自已的腹地，万一哪一方起了歹心，恐怕就会导致另一方的覆灭。
李玖玦能率先提出，冯卓从中感受到了充分的信任。
“可以。”冯卓当即点头。
“首领就不怕……”
“在天地间行走，若畏畏缩缩，如何能成大事。”冯卓洒然一笑，“而且我相信自已看人的眼光。”
李玖玦站起身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冯卓摆了摆手，“不过神狼秘境地方并不是很大，可能容纳不了太多人。”
“无妨，我会挑选好手进入，打造一支精兵。”李玖玦对此早有计划。
几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离开了。
李玖玦带着董若尘与帝朝回到自已房间外的庭院里，脸上一改方才的轻松之色，转为浓浓的担忧。
“帝朝，你说那些孩童的身上有仙法的痕迹？”
“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帝朝点头。
“若真是如此，如果不是司马白凤对他们做了什么，那就能确定那边确实来人了。”
“那边？”董若尘有些疑惑。
李玖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帝朝说：“你过几日带上齐肃他们再去探一探，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此地离契丹那边并不是太远，以帝朝的脚程，几时来回也不算太远。
“好。”帝朝点头。
“青凰那边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也是让人担忧。”
眼下局势扑朔迷离，李玖玦越来越感觉自身仿佛置于泥沼，面前是一团迷雾，而他到现在仍毫无头绪，只能隐隐感觉到危机，却不知危机会以何种方式出现。
如今能做的，只有先尽力做好更多的准备。
“轰隆隆！”天边黑云压来，电闪雷鸣，风雨欲来，让人窒息。
待到帝朝回房后，此地便只剩李玖玦与董若尘两人。
“那我也先回房了。”董若尘转身想走。
“还在生气？”李玖玦在她背后轻声问道。
“没有。”回应略带愠意。
“我不叫你小家伙就是了嘛，难道叫你董姑娘也会让你不悦？”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董若尘留下这句话，迈步离开。
李玖玦在原地满脸疑惑。
“现在的小孩真难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烦躁。
果真是老了，居然会对小孩子置气，李玖玦自嘲地笑了笑，对这个相差六岁的小妹妹，感到有些头痛。
……
江山入远梦，
暮雨归云中。
故园春去旧，
荷花别样红。
自从上次一别长安，已过去十年。
十年间，李玖玦没有回去过哪怕一次。
他怕见到那些人的脸，每每午夜梦回，都能听到他们的诅咒，而自已却无法解释什么，因为他心里是愧疚的。
只是，那里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呢？
李玖玦是想要亲眼看看的。
他沿着梯子爬上屋顶，遥望夜空，虽然此地与外界隔绝，但依然有满天繁星，它们悄然闪烁，指引着他回家的路。
“在看什么？”董若尘也爬了上来，坐在他的身边，抱着双膝，将脚收到裙子里面。
李玖玦指了指，“在看长安。”
“长安依旧，静待故人。”董若尘轻声道。
静谧的夜晚，她不想去破坏。
身边之人，她看出他的悲伤。
“喝酒吗？”见李玖玦没有说话，董若尘从身后拿出两坛酒。
“好！”李玖玦接过一瓶，揭开盖子，顿时酒香扑鼻。
“好酒！”他猛喝一口，赞叹道。
“你伤势未愈，可别多喝。”董若尘提醒道。
“无妨。”
在酒劲的作用下，有人微微红了眼眶。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眼前的人。
朝堂之上稍微有些地位的人都能隐隐猜出当年发生的事不对劲，然而朝堂水深，无人为他鸣冤，大部分人只会看皇帝脸色做事。
皇帝说杀，他们就说死有余辜。
皇帝说赦，他们就说圣上宽宏，是人民之幸。
以至于他当众人头落地，从此再未踏足长安。
“没事的，从今以后我会陪着你……”董若尘望着星辰闪烁，轻声道。
只是当她一转头，却发现身边那人已醉倒在屋顶，不省人事，稍有不慎便会滚落下去。
堂堂前天下第一，竟差点摔死！
……
等到第二日，董若尘从房门出来，便又看见有个黑衣青年在亭子里摆棋摊。
他们俩住在一个院子中的不同房间，因此最近经常遇到。
只是昨晚才醉酒，今日清晨竟又能准时起身，董若尘对此有些惊讶。
“早。”李玖玦下了一子，对董若尘打了声招呼。
“早。”董若尘揉了揉眼睛，转身去打水洗漱了。
等到董若尘洗漱好，李玖玦已经将棋盘收好，在她房门口等她。
“用完早膳，可否随我去个地方？”李玖玦问道。
“好。”董若尘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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