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安处是吾乡,这句话本没有错,只是余夫人,你不能自己骗自己了,这里并非你心安之处,而是你的不安之处,因为一些流言蜚语所造成的三人成虎,你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相信了是你克死了你的爹娘,你也相信是你克死了你的丈夫,使得这个家家破人亡,随后还连累了你的儿子,余夫人,你该放过自己了,留在这里,你只是在没日没夜地消磨自己的本源,终有一日,你将走到烟消云散的地步。”
刘对认真的说道。
余庆神色里流露出一抹哀伤,最终自嘲似的笑了笑,挥了挥长袖,“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
刘对神色诚恳道:“我们是来帮你的。”
余庆猛然脸色一变,厉声道:“滚!都给我滚!!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就是魂飞魄散,也不会向天道低头的,凭什么它说我们该转世就要转世?你要我们活我们就活?它不是喜欢摆弄人吗?我就偏不让它摆弄!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任何人来可怜我!”
刘对轻叹一声,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已经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刘对拱了拱手,道了声得罪,随手便抛出一沓符箓。
今日,哪怕付出一定代价,他也必须将余庆给送入轮回之路。
这个半生都在苦难中的女子,不应该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符箓冲天而起,在空中便自行燃烧起来,随后组成一个圆阵,将余庆困在当中。
同时,刘对一咬牙,从袖中抖出一张青色材质的符纸来,咬破食指,开始在上面龙飞凤舞。
余庆看着身周的符箓火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天堂有路你们不愿意走,那就都留下来吧!”
余庆凄厉嘶吼一声,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庞顿时自七窍之中溢出血来,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院落之中,开始卷起阵阵阴风,那些环绕在余庆身边的符箓火环竟然连一息都坚持不到便直接崩毁。
“当心!”
刘对忽然大喝一声。
他再扭头一看,身边哪里还有陈金玉和张霞客的身影。
刘对心里一沉,这处宅院早已被余庆炼成了她的小天地,在这里,说她就是天道其实都不为过!陈金玉和张霞客二人,分明是被妇人以手段给分割了,这是要逐一击破吗?
书生终于将青色材质的符纸画上符,而妇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阻止的意思,就好整以暇的看着书生捣鼓,符纸化作一条青色蛟龙,瞬间向着妇人扑了上去。
只是就在青色蛟龙将要临近妇人的时候,只见她只是轻描淡写的探出手,一只比青龙身躯还要庞大的手掌具化而出,一把将青龙抓在手中,如同捉了一条小泥鳅一般,那条青龙,竟是连挣脱那只手掌都做不到,只能在掌心之中哀鸣。
另一边,陈金玉扎下拳架,正跟一堆人影过招不停,空气中发出不间断的沉闷的邦邦声,少年一双手舞得跟旋转的风车一般密不透风,而余庆竟然也能与之都和旗鼓相当,一时之间,竟然都难以分出胜负来。但这其实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虬髯汉子的境遇也差不多,一个同样使双刀的妇人跟他打得有来有回,一开始妇人的动作还略显生涩,只是几个眨眼间,妇人就已经把张霞客的招式给滴水不漏的摩拓了过去,打了几百个来回,妇人逐渐占据上风,而张霞客也逐渐因为体力不支而走上下坡路。
正如刘对所说,这处院落之中,是余庆正儿八经的道场,除非是飞升境这种在体内修炼出了凝实天地的大能,否则根本就没人能在这处院落中与余庆为敌。
当然,这也只是在修为的比拼上做出的结论。
可余庆再厉害,她也是鬼物,这也是她最大的弊端。
刘对浑身突然发出阵阵莹白光芒,在这一刻,他就像一个小型的太阳。
“我有浩然气,万邪当退避!”
刘对轻喝一声。
只是君子头衔的他,体内的浩然气却磅礴得如汪洋一般。
刘对打来自己人身天地,那无尽的浩然气如同没了堤坝阻挡的河水汹涌而出。
庭院当中,余庆再次发出凄厉的嘶吼起来,只是与之前的愤怒不同,这次妇人的嘶吼,全然只是痛苦。
浩然气,比起白日阳光对鬼物的伤害都还要更大。
妇人不得不收拢小天地神通,尽量护持着己身。
陈金玉和张霞客终于从困境中得以解脱出来,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陈金玉扭头吐出一口在喉头涌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没被他吐出的血水,用手背擦去嘴角血迹,眼中斗志不减。张霞客甚至右边臂膀无力的耷拉着,有鲜血顺着手臂嘀嗒在地,只剩下左手中还握着一把刀,虬髯汉子同样神情坚毅。
然后两人看到刘对,俱是神情一震。
刘对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这副肉身在,浩然气不得尽出,压制不住余夫人的。”
原来刘对的肉身正在快速崩毁,阵阵荧光向着四周飘散。
陈金玉张了张嘴,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他们只是认识了不到一个月而已,刘对却愿意用性命来救他们。
当然,如果有需要,陈金玉自己也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谁说朋友就一定得相识日久?只要臭味相投,三观一致,那就是真朋友。
虬髯汉子同样面上肌肉在不受控的抽搐,骂了一句粗口:“他娘的,我就说你们读书人花花肠子多,你他妈的这不是让我欠下一个还不了的情嘛,想让老子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啊?”
刘对也鲜有的骂了回去:“滚你娘的蛋!你的命现在有我一半了,以后更要多行善事,也算替我积德了。”
刘对对陈金玉说道:“陈兄,能否借你那只毛笔一用?”
陈金玉微微一愣,从怀中取出一只通体乳白色的毛笔,这是老板娘在灵甫县不告而别时留在柜台的东西,还说是送给他这个即将成为读书人的一份小礼物。陈金玉一直贴身收藏,都没舍得拿来写字,只是偶尔会取出来看一看,想着他日后该如何回报老板娘的恩情。没成想,这支毛笔,刘对能用上?
刘对并未第一时间接过毛笔,而是认真说道:“这支笔,我用过可能就没法还你了,而且你可能不知道的是,你这只毛笔的品轶极高,说是仙兵也不差了。”
“仙兵?”
陈金玉微微一愣,看着手中温润如玉的小巧毛笔,他心中突然犯起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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