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宣雪同颜沥离开燚焱炎城,她们打开舆图,距主城最近的城池名为“花火树城”。
每年三月月末、六月月末、九月月末、十二月月末城主便会向木国购买大量的松木,月初便在城中中心举行篝火。
其围一径长为两米的圆圈,并用石子儿做成记号,放入松木,其松木被砍成形状大小相似的木桩子。
当松木达到一丈之高,城主便会派少爷或小姐,使用火把或者燃法点燃,之后,便会看到如同树木开花一样,故取名于此。
在黑夜之中,绽开绚烂之花,婀娜身姿,楚楚动人,城中人便会嗅到松木幽香,简直是沁人心脾,且缓解身心。
富贵人家,有青年男女,相看对眼,互相验证物种,同者,男子送女子一盒松木香,女子收下,便是此中有真意,那女子便会送男子一松木制成的纸。在火国男女相送物品也可以互换,女子送松木香,男子送纸张,而这纸张或者男方,或者女方,便会写上一些甜言蜜语之话。至于父母,他们只会从中点拨儿女情长之事。
普通人家,就没有那么多事,篝火燃尽,城主便会给适龄青年男女一些松木灰,他们彼此互赠,有智慧者,便会用松木画幅画种种。一切浪漫之意,忠贞不渝,以情寄情,二人相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火国自一场滂沱大雨,今时不同往日,树木成林,草地茂盛,荒漠之处鲜有。
花火树城减少对木国松树的采购,改在城外种植,且让木国之人来培养土壤并卓有成效,木国之人便留了下来,年年呵护。城门外夹道的成片松林,便是见证,招引了生灵休憩,欢乐之情不言而喻。
环境改变,手中的舆图让二位公主吃了不少的苦头,村落、镇县、荒弃之地、松林等等。她们兜兜转转,转转兜兜,如同迷宫一般,直至晚上才抵达,恰好篝火的举行,公主们才忘记刚才的迷路。盛大晚会,男女老少便会讲究其着装,女子淡淡装束,男子身正挺拔。
此次是由城主之子所主事,说了一大段话,便开始举行仪式,火焰升高,如同脱了缰的赤色宝马,照亮属于自己的地盘。
围着篝火,唱着歌曲,居住高楼者,弹琴奏乐,兴味十足。稍后,便是有中意男女,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彼此凝视,羞涩中透露着小俏皮。有一胆魄女子,便会叮咛对面男子,她道:“高中之时,定要携我骑马看遍火国之美景,尝遍火国之美食,还有,你定要提亲,如若不然,我就想你提亲。”说着她低沉了声音,含着泪珠道,“绝不辜负。”那男子点了点头,父母在旁,笑中含泪,泪眼星星,祝贺二位佳人。亲事成为朝中官员的勉励,在闷热狭窄中是否有底气,便是个人有个人法。
此情此景,宣雪在楼上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心细如发的颜沥察觉,歪着头看着宣雪的脸便道:“你眼中藏了什么东西,竟然舍得那物出来,妹妹我倒想听一听姐姐的妙语连珠。”
宣雪道:“哪有什么妙语连珠,只是感动罢了。哎,不对呀,郎情妾意,本该动人,催人泪下,你怎么没有呀,是不是铁石心肠呀。你可是个泪朵闪闪的人。啊。”
颜沥道:“你不知道吗。再美好的你侬我侬,都会如同雨水晒干般寂静。感情这种事情啊,来得快,去得也快,婚后少不了幻灭,心淡了,情意淡了,就连自己的儿子女儿看什么都淡了”
宣雪心想:“她的心智如此成熟,竟然跟我以前的心思差不离。前卫的思想呀,莫非她也是穿越的?”
颜沥道:“仅仅看没什么意思,说会儿话,便会宽慰宽慰些心中解不开的锁。过去了二十年,哪怕是三十年,百年,千年,埋白骨,化青丝,到底是通透为乐。你说是不是呀,百里宣雪。”
宣雪思忖着,默默不语,眼眉低转。颜沥接着道:“我们的年纪自是不用说,顺顺当当地活到千年便是造化,跟个神仙一般,那遇上个不成器的,便会连个渣都不剩的。”
宣雪道:“你怎么会如此说。”
颜沥道:“你忘了,我父亲,母亲是怎样了,我继母同你四哥哥又是怎样了,还有我那个继兄弟。”
宣雪道:“难为你了。”
颜沥道:“什么难为不难为的,我倒是觉着无婚姻一身轻。”
宣雪想要说话,但转念一想,无话。
颜沥道:“所以个人自有个人法。”
宣雪道:“个人自有个人法?个人自有个人法。你是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标准吗?”
颜沥点了点头,便道:“曾在课堂上,霍长老给我们讲述了七国之法,法有法则,法规之说。法亦是约束,亦是释放,我们所施展的统称法术,为了区分各国使用之法,便在法之前加上了一个字,正是我们所看到的。这些便是标准,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罢了。”
宣雪道:“你这是在点我呢吧。”
颜沥笑着道:“你知道了。”
宣雪道:“这么明显,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个小滑头,那我问你,你遇见了那个为你身不顾己的人,你会同他在漫漫之路上走下去吗,就像是大哥哥同大嫂嫂一样。”
颜沥道:“这个我不知道,再看吧。”
宣雪道:“再看吧,瞧瞧你这张嘴,忽地就变了。刚才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轻飘飘的多自然呀。”
颜沥道:“未来之事,本就变化无常,我哪里知道会发生什么,改变了想法就变了呗。”
宣雪道:“那就好,如果有类似巫良安那样的狐狸出现,你会如何。”
颜沥道:“我不知道。”
宣雪道:“好吧,那我们就不说这个了,毕竟个人自有个人法。”
颜沥道:“对呀,个人自有个人法。我本就随性而发,又何必被条条框框所束缚住手脚呢,与其被束缚,我宁可挣脱。”
宣雪道:“如此甚好。”
火色炎炎,光色夺目,令人眼中着火,或许人人所折射出的火光并不相同。
馨香四溢的松木促成着成双成对,因这一天人们不会闲言碎语,大大方方地表达就好,无所顾忌,便有约好松林之见,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聚集着烛火灯光。
为避免不可言说之事的发生,城主颁布了一条禁令,二更之时,便不能停留,逐客令一旦下达,若有难舍难分之象,翌日身败名裂。众人畏惧,也不敢多言,便听之任之,草草结束。
有朝一日,定终身,成婚所居,家挂红灯,彩旗冉冉,红男绿女,共度良宵,两家结亲,双鲤鱼之福,洞房花烛夜,身子相交,你一言我一语,产子女,或一男,或一女,或一男一女种种。
为生活之奔波,为日常之事谈论,为日后幸福着想,在士农工商中某一样,或者两样,或者三样,或者四样度过此生。
若有来生,有要结成夫妻,有要当成陌路人,有你若安好,便可安心,种种情形,正是个人自有个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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