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连忙开灯,禹斯年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上滚落在地。
只见他蜷缩成一团,额头上都是汗,俊朗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有眼泪顺着他的眼眶缓缓滑落……
任苒一时急了,想要摇醒他。
“禹斯年,你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灯光刺眼,禹斯年半眯着眼看了她一眼,也不确定酒到底醒了没有,只道是重新闭上了眼睛,眼角泪痕未干,在灯光下光亮浅淡。
任苒想将他扶到沙发上,反被他用力扣在怀里。
“小苒,我真的很想你……”
破碎的声音,带着胸腔的共鸣,震得任苒鼻子发酸。
她侧眸看他。
他闭着眼睛,眉头痛苦地皱起。
“很疼……”
任苒问他:“哪里疼?”
禹斯年先是摸了摸心口,然后用力按着胃。
这是真病了。
医院就在旁边,但她一个人弄不动他。
任苒不敢耽搁,情急之下只得联系江繁。
江繁就住在学校,来的很快。
二人一块儿费了些功夫才把禹斯年送到医院,一查胃出血,需要住院治疗。
深更半夜的,任苒不想吓到余琴两口子,决定自己守在医院,让江繁先回去睡觉。
江繁这才想起来八卦:“什么时候复合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任苒气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还没放弃追求你的打算呢,这万一闹成误会多不好。”
江繁郁闷归郁闷,还是大度地表示理解。
“我早就看出他不会放手,既然都这样了,我就勉强祝福你们吧。你先照顾着吧,明天我帮你请假。”
任苒不想同他解释太多,道了谢又许下一顿大餐才将人送走。
等她交好费用回病房时,禹斯年已经酒醒差不多了。
任苒非常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欠你的!”
禹斯年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有些不太自然的收紧。
“我没想到会这样……”
就是在酒桌上,投资人问起他的感情状况,他顺口回答了几句。
然后,思念就像冲破闸门的洪水,怎么也压不住了。
“给你添麻烦了。”
他是真觉得歉疚,“要不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任苒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没好气道:“睡你的觉!”
哪里还睡得着。
禹斯年从窗口往外看去,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寂的安睡中,远处的霓虹灯光柔软又孤单。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上次他肺炎住院,一群人陪着,心里却空得发慌。
这一次,因祸得福,有任苒在身边,好像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儿都变得清新起来。
隔壁床的大叔鼾声似雷。
任苒仍然困得眼睛睁不开,禹斯年自觉将枕头递过来一些。
“要不,上来睡?”
任苒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人坐在椅子上,脑袋歪着趴在枕头上。
禹斯年侧着身子看她。
“胃病怎么会这么严重?”任苒突然问道。
她记得他之前没这些毛病的。
禹斯年抿了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段时间他压力山大,餐厅,医院,业务,几头跑。
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
有时候一天唯一的一餐饭,可能是陪客户吃。
顾不得往肚子里装东西,就得开始敬酒装孙子……
尤其是刚分手那段时间,怕任苒再出个什么事,他是彻底难眠。
有时间就守在她家楼下,抽烟喝酒到天亮。
前段时间,两人摊牌。
任苒一句‘我没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就像刀子一样插进他心里。
之后,他总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有天郭兰兰见他吃饭时眉头紧皱,问他怎么了?
他当时脱口而出,说有点心痛。
冯川骂他酸,郭兰兰反应了会儿,突然说:“年哥,你该不会是得胃病了吧?”
二人不由分说将他拖去医院,果然检查出胃溃疡。
医生一再叮嘱不能再喝酒,饮食要规律。
但有些事,就像火车一样,一旦进入轨道,又岂是想停就能停的?
再说,他自己也急呀!
怕有一天,他什么都有了,唯独失去了任苒,那他的努力毫无意义。
可若没有足够的保障,他又拿什么向她许诺未来?
人其实最怕的就是活得太清醒,容易患得患失。
禹斯年还没想到说辞,任苒已经睡了过去。
红润的唇微微嘟着,像个孩子般。
看她睡的毫无防备的样子,禹斯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天亮,任苒被护士查房的声音吵醒。
“家属你可真行,自己睡床,让病人坐一晚上。”
任苒这才反应过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床占了。
隔壁床老两口善意的玩笑说:“一看就是个‘耙耳朵’。”
禹斯年挂着点滴,可怜兮兮地坐在床头椅子上,回老两口说:“成都男人,没办法。”
说着,还一脸溺宠地看着任苒。
任苒瞪他一眼,脸一红,胡乱抓了抓头发赶紧把床让出来。
“上去。”
禹斯年乖乖躺好。
被窝暖暖的,还有她的香气,他舒服地眯着眼睛想睡觉。
没一会儿,主治医生查房,让继续输液,起码得一周。
“饮食以流食为主,戒辛辣,戒酒,烟也最好戒了。”
任苒一一记在备忘录里,等医生走后,截图发给禹斯年。
“命是你自己的,戒不戒自己看着办吧。”
禹斯年很震惊:“你要走?你忍心丢下我不管?”
任苒瞥他一眼,“我凭什么要管你?”
她看了看时间,九点左右,可以打电话给余琴了。
“别麻烦了……”
禹斯年看出她的意图,垂着眼道:“我妈最近老是腿疼,天天都要去扎针灸,我爸得照顾她。没事儿,你要走就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任苒愣了愣。
“那我给冯川打。”
禹斯年哀怨地看着她,“扩店,选址,完善平台,还要准备婚礼,一堆的事儿,冯川自己还巴不得有分身术呢。”
任苒无语:“我也很忙。”
“所以你去忙呀。”禹斯年脸别向一边,委屈道:“放心,我会自己点外卖,饿不死。”
委屈给谁看呀?
任苒心里莫名来气,不惯他这毛病,当真转身就走了。
禹斯年:“……”
刚到家,任苒就收到禹斯年微信。
禹斯年:我不怪你,是我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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