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利的声音很小,大概也是怕被下面的孟晴听见。
我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
“你也别太紧张,就是一条腿可能会留点残疾。”
“啪。。”
我手里的水杯应声落地,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鸿利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拿扫帚和拖把。
“怎么弄的?”
“好像是被砸的,货架上的东西掉下来,正好压他腿上了。”
我脑子里一片浆糊,朦胧中想起唱歌的时候方雪跟着孟晴在那一起哭。
“年前就砸下来了,方雪去看过了,这事也没告诉他奶奶,医生说恢复的好的话,可能不影响走路。”
“是么?”
我想冷静下,顺手拉开了刚刚被他关上的屋门。
院子里白花花的一片,雪花像棉絮一样还在飘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也许在周伴生坟前说过那些话之后,我就打心里接受了方雨的存在。
“都怪我多嘴了,方雪不让我说的,我就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鸿利站在我身后,埋怨着自己的唐突。
“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过段时间吧,起码一个月之后,但是你不用担心医疗费用的事,他那属于工伤,监狱给报的。”
“嗯。”
我还想问些其他问题,话还没开口,就听见了楼下的脚步声。
69書吧
“下这么大了?那回不去了啊,几点了?”
方雪打着哈欠从地下室走了上来,孟晴跟在后面揉着太阳穴,这连续两场的醉酒我也有些头疼的厉害。
鸿利看到她俩上来,立刻转身进了屋子。
“饿了吧,我给你们下点面条吧。”
“少下点,我要减肥,等我腰跟孟姐一样细,我也穿这旗袍,我也洋气一回,勾搭小奶狗去。”
方雪头发有点乱,说这话的确有些好笑。
孟晴捂着嘴推搡了她一把:“尽瞎说。”
两人打闹着,完全不像有着近三十年年龄差距的样子。
“易易啊,你别在外面玩了,再冻着。”
风往门里灌,她们没穿外套,显然是嫌冷了。
吃了面条后,我们三个女人又打了会牌,直到2点才睡觉。
方雪终究还是没有跟我开口讲方雨受伤的事,大雪下了三天,孟晴就留了他们三天。
003在我来后,第一次这么热闹。
出了正月,新的一年展开了,事情一桩接一桩的开始了新的帷幕。
先开始的时候,王叔上了门,带我去过户了那辆A8,我这才知道,那车一直都在周父名下。
孟晴让我不要拒绝周父的任何东西,她说这些都是给孩子的,我不要的,他都会给那个小家庭。
再后来,我们去给期予打疫苗,医生发现我们拖欠了好几次体检,又结结实实的批评了我们一顿。
孟晴这才意识到抚养权的意义,毕竟跟期予有关的一切行动只有父母才有决定权。
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正式成了期予法律意义上的母亲,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妈妈。
大概是因为方雪来的太勤快,孟晴终于意识到了我和方家那不能言说的关系。
“妈知道,你还年轻,妈也是过来人,不会阻止你。。”
孟晴的大度让我感到意外,她甚至说可以带着期予搬回家属区那的老房子,不会影响我的新家庭。
“就算走也是我走啊,这房子是周家的,再说了,我现在是期予他妈,您也是我妈,我总不能结了婚就把你俩丢了吧。”
孟晴听了我的话,乐的就像个孩子一样。
我知道,伴生和我一样都不是喜欢说这种腻歪人的话,所以孟晴才特别爱听。
只是我说的也是实话,孟晴的存在,让我恍惚间又回到了我妈还在的那些日子。
北京那边在年后又忙开了,投资人一直在催成果,那边唯一看到希望的52号又出了问题,现在新的一年又给他们下了新的通牒。
徐广浩还是过来了,投资人说了,半年不出成绩,组织解散,并且追究每一个人渎职的法律后果。
52号成了所有人最后的期望,北京那边百十来双眼睛天天都盯着我们这边的进度报告。
地下室的设备重新运行了起来,52号能稳定合成了以后,又更换了一批设备。
原本我以为孟晴会反感我们的研究,但是我忘了她也是一个医生。
方雪再度上岗,每天过来带孩子,烧饭。
我和孟晴还有徐广浩就天天扎在地下室里。
孟晴在得知上个受试者死亡信息之后,表现的比我还要紧张,毕竟那个受试者比我也没提前注射多少日子。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各方面数据都在往之前的受试者靠齐,我也意识到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夜里一个人的时候,我又写了封遗书,兴许孟晴真的可以把期予养大,虽然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期予还是叫她奶奶的。
不过这封遗书我没急着送给律师,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
方雪最近一直催我去看方雨,她说方雨每次都在电话里问我什么时候去看他。
我想,如果真的死期将至,还是可以去看看他,即便什么也给不了,至少鼓励他坚持下去,早日出狱吧。
这也算某种层面上的答谢他的付出了。
年后的第一次探视安排在一个雨天,我开着车,只有我和方雪去了。
探视的人员关系里,我清楚的看到我和方雨的关系里写着情侣。
我想埋怨方雪乱填,但是想想也就放弃了,如果不是情侣,我又该以什么身份来探视他呢?
探视室里,方雨早已等在了那里。
他穿着长裤,右腿那里鼓鼓囊囊的,右脚被桌子挡着,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肯定半条腿都打着石膏。
我想绕过去看下,方雪一把将我拽的坐了下去。
姐弟俩打着配合,故意不让我知道腿的事。
我觉得有些好笑,假设我真的打算嫁给他,会因为他一条腿受伤了就取消这个打算么?
探视时间不长,他们姐弟在那聊着过年的事,我憋在一旁,总想揭穿他腿的事,但是又怕鸿利回去跪搓板。
方雪聊了一半又想让我俩单独谈谈,我就是一心想去看看方雨的右脚,这么一来,方雪干脆不走了,就坐我边上拉着我。
终于,探视时间到了,狱警礼貌的请我们出去。
我这才鼓起勇气把要说的话说了:“好好表现,早日出狱,我们等你。”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等你,但是实在没好意思开口。
方雨听了我的话,跟受了刺激一样,本想站起来,站到一半又坐了回去,想来是石膏磕到桌子了,毕竟那声音还是挺大的。
“对了,曲易,抑制针记得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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