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事的是他们,打人的是他们,被迫还手的是保安。
只有我,期予还有方雨是受害者。
案件很明了,警察打电话给我,问我愿不愿意私下调解。
我不愿意。
医院的诊断报告下来了,说期予没有什么大问题,观察一段时间就好了。
方雨陪着期予住了七天的医院,他伤的不轻,小腿肿的跟石头一样,医生说搞不好要截肢,吓的我们好几天没睡好。
好在上天怜悯,方雨挂了几瓶水又生龙活虎了,倒是期予回来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时不时总莫名其妙的哭。
我们都以为他是被吓着了,孟晴就天天抱着他给他安全感,方雪不知道从哪打听了个民间的方子,说可以帮他把吓丢的魂叫回来。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忙忙碌碌又过了一周。
最先发现问题的人,依旧是我。
孟晴不想让期予看太多电视,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他一起玩耍。
但是那天大家都很忙,方雪陪着方雨去复查了,孟晴出去办理退休的相关事宜,只有我在家里守着期予。
我在厨房里给他弄吃的,期予玩了会玩具,又跑到我这不停的喊着羊羊。
他每次要看动画片都是这样,我大概还是太惯着他的,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给他调到了动画片上,我就回到厨房继续弄面条了。
没一会,客厅里的电视就像炸锅了一样。
期予有时候会坐到遥控器,八成又是按到了音量键。
我打开厨房的门,每次这种情况发生,他都会吓的跑过来找我。
可我等了一小会并没看见他过来,电视里正放着打斗的画面,各种音效噼里啪啦的连我听了都头大。
期予坐在那里,盯着电视屏幕,却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心里往下一沉,这几日总以为喊他不答应是因为被吓了,现在看来真的出问题了。
“期予。。。”
我绕到期予后面喊了一声,期予毫无反应。
我有点慌了,又往前走了两步,几乎已经贴到了他的后脑勺。
“期予。。。”
期予依旧盯着电视,根本没发现我在喊他。
我悄悄摸过遥控器,把音量开到静音,期予依旧盯着电视看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期予,看妈妈。。。”
寂静,静的可怕。
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好像真听不见了。。。
“期予。。。”
没有任何反应。
听觉神经受损。。。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期予头上还包着纱布,他那个伤口那么深,我就知道运气没那么好。
看着期予,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心里乱的一塌糊涂。
厨房里火没关,锅里的水沸腾着,油烟机没开,大量的水蒸气从厨房里漫了出来。
院子门开了,方雪他们正好碰到了孟晴回来。
一进屋方雪就跑进了厨房,锅里的水都快烧干了。
期予看见人回来了,连忙跑过去要抱抱。
孟晴看见我坐在地上,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怎么了?电视怎么没声音?”
她皱着眉,我没说话,她也慌了。
孟晴不问还好,她这一问,我顿时又想哭。
是我没用,没保护好期予,让他挨了打,现在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方雨拄着拐走了过来,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期予这会正被方雪抱着,他比较喜欢方雪,毕竟方雪带他的时间更长些。
“期予。。”
我朝着厨房那喊了一嗓子,刚喊完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期予怎么了?”孟晴看向方雪怀里的期予。
“期予。。”我又喊了一声,这一声,声音更大了,我的哭声也更加明显了。
期予在方雪怀里,盯着厨房里烟雾缭绕的水蒸气聚精会神的。
孟晴瞬间就懂了,她呼吸立刻也急促了起来。
“期予。。。”孟晴试着喊了一嗓子,方雪还没明白这发生了什么,傻傻的盯着我们。
“去医院啊,去医院。。。。”孟晴瞪着眼睛,声音都有些嘶哑。
期予失聪了,不是部分,而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孟晴找了好几个熟悉的专家,但是得到的结果都不尽人意。
一天下来,能跑的医院都跑了,能做的检查也都做了一遍。
我们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孟晴能联系上的人都联系过了,好几个都建议我们去北上广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送国外去了。
方雨一直都没说话,从发现期予失聪到现在,他都是沉默的。
打期予的人是他前妻的亲人,这事因他而起,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是这个时候我们谁也安慰不了谁,毕竟每个人都一脸的绝望。
我的手机响了两声,来电的是派出所的人。
秦芳他们因为寻衅滋事被拘捕了15天,现在时间要到了,警方那边需要我去聊下,具体是起诉还是和解,还等着我去决定。
孟晴拉着我的手,期予睡在她的怀里,什么也不知道。
我给她擦了眼泪:“妈,你放心吧,欺负期予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越早发现问题就越早能解决问题。
我们准备兵分两路,孟晴和方雪带着期予去北京求医,我和方雨找律师准备上诉。
第二天一早,孟晴就和方雪带着期予北上了。
我和方雨昨晚就找到了之前给我公证遗书的律师,案件很清晰,他简单翻看了下就答应了。
到派出所的时候,那几个出手打人的家伙都被带了过来。
秦芳头上被剃了一块,一道明显的疤痕留在那里,我是没想到方雪能使那么大的劲。
“关于盗窃你几万块钱的事,我们建议你不要提,没有确实证据,我们也没办法。”
警察关照了我几个重要的事,然后拦下了我的律师。
“简单谈下,就让他们当事人自己聊吧。”
屋子里负责调解的警察是个年轻人,上次那个说话好使的中年人坐在边上旁听,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还有两个负责维持秩序的,这样一来秦芳就算再凶也不敢动手了。
“我今天来不是来和解的,我唯一能说的就是坦白从宽,但是我也不希望你们坦白。”
谈判刚开始,我就把话撂了。
“姑娘,我们知道错了,这都是误会,方雨,你还不帮着解释下,这不还都是你错,你要是解释清楚了,能有今天这事么?”
方雨没搭理他,只是靠到我耳边:“这是秦芳她妈。”
看到方雨没帮她说话,她倒是急了。
“方雨,你不要不识好歹,你还真打算跟这个女人过日子啊?她克夫的,她勾引别人男人,还给人家克死了,她现在是来索你命的,你要是真想的明白,你就好好劝劝她,回头你和秦芳还团起来,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啊。”
这个妇女我记得清楚,当时跟着秦芳冲进出租屋的第一个就是她,只是那次她是冲进卧室了,并没有打我。
至于这次她有没有动手,我是不记得的。
就在我等着方雨开口反驳她的时候,一旁的警察说话了。
“曲易,你不要激动哈,我要告诉你的是,就是她拿砖头砸的你儿子。”
说罢,警察让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平板。
“她叫李雪梅,也是这个案子里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说罢,警察看向那个老妇女。
“李雪梅,你涉嫌故意伤人,不能被谅解的话,你是要坐牢的。”
警察话没说完,我就从兜里摸出了期予新的伤情鉴定。
“至残了?”
那个中年警察听到这话,也起身过来看了一眼。
“重伤。。”
说罢,中年警察又坐了回去,示意我们继续。
那老妇女显然没意识问题的严重性:“没死吧?”
年轻警察瞪了她一眼:“你最好说些好听的,不然你大概率要坐好几年。”
“别啊,小姑娘,我都说了咱们是误会,等我出去,我给孩子买点鸡蛋,再买点牛奶,他那么小残疾不了的,那头上的肉长的很快的,我们家小外孙女从小就摔过一次,膝盖都摔烂了,后来也长好了。”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答应过期予会以牙还牙,但是此刻我又什么都不能做,但凡我现在动手打了她,我们准备的所有文件都会前功尽弃。
“期予他被你打聋了,他被你打进了抢救室,他头上这么大个洞,他流的那么多血你买点鸡蛋就够了?你等着坐牢吧,我已经找了律师了,没有十年,你是出不来的。”
李雪梅显然是慌了,她怎么也没料到会坐这么长时间的牢。
“秦芳,你帮我说说啊,我不能坐牢啊,我刚退休,我坐十年牢出来我就要死了啊。。”
秦芳这会倒是低下了头,她躲避着李雪梅的眼神一句话都不说。
“好啊,我还是你妈啊,你这就不管了?什么都推到我身上是吧?我今年65了啊,我坐十年牢,我出来的时候就75了,你爸都没活到75,你是要我死在里面啊?”
李雪梅越说越激动,要不是手上还带着手铐,她都能跟秦芳干起来。
“李雪梅,你冷静点。”
警察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敲了敲桌子:“再这样喊就不让你们谈了。”
李雪梅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
“我招,我全招,我不能坐牢啊。”
李雪梅拉着那个警察的袖子,一副下了狠心的样子。
秦芳缩在那里,这会,倒是害怕了起来。
69書吧
“这一切都是她唆使的啊,是她,是她让我去抢钱,是她让我去打死那小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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