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来说，秦芳是将我和方雨给告了。
开庭时间大概和期予的手术时间前后差不了几天。
方雨让我放宽心，好好陪着期予，他则是在到处收集打官司的材料。
期予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他好像忘了有听觉这件事，头上纱布拆了以后，整天又蹦蹦跳跳的到处玩耍了起来。
以前的时候，我们还敢让他一个人玩玩具，现在他听不到声音，孟晴总会一直陪着他，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清明将至。
我这才想起，已经好久没去给我妈和周伴生上坟了。
方雪的爸妈埋在老家，所以提前两天就回去了。
方雨一方面已经正常上班了，一方面他也收集打官司的证据，整天都要忙到很晚，所以清明的时候他并不打算回老家。
孟晴事先准备了很多纸钱，她说她不想去，我问为什么。
她说她觉得对不起伴生，作为奶奶，她没照顾好期予，期予挨打的那天，她还在外面烫头做脸的。
也许那天方雪和孟晴都在的话，期予或许真的会不受伤害，毕竟方雪的战斗力也是可圈可点的。
但是事已发生，大家都不是故意的，与其天天自责，不如安心过好每一天。
清明当天，果真是烟雨蒙蒙。
墓园里人满为患，我这次准备的很充分，除了烧的纸钱以外，我还买了些水果。
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这边是不让烧纸的，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环保部门松了口还是民俗部门坚挺起来了，总之我觉得给烧纸是很必要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下面到底用不用花钱。
上次过来，我没敢跟孟晴讲我妈妈的事，这次我就直接带她去看了。
孟晴先是一愣，她去我老家调查过我，也以为我妈是葬在了那里。
“曲家那边嫌弃我和我妈是灾星，估计都把我们划出族谱了。”
如果曲家那边知道我现在死不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我好。
我们这边烧纸有自己的地方特色，谁买的算谁的心意，所以我和孟晴都各自提着自己的纸钱。
“亲家母啊，易易虽然没跟我们家伴生结婚，但是我真的打心底接受了她这个儿媳，我儿子在那边，也劳烦你照顾照顾了。”
孟晴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她在我妈这烧了些纸钱，就去看他儿子了。
“妈，注意身体哈。”
这声妈是对着孟晴喊的，我俩路上的时候商量过了，这次上坟，谁都不哭，期予在，我们要是哭了，期予肯定也是要哭的。
只是一到这墓园，喉咙里就像有什么顶着一样。
69書吧
我看着孟晴去找伴生，她的背影一下子就驼了，我拉着期予，不让他跟过去，我知道，孟晴肯定憋不住。
这次墓园准备了很多烧纸的大铁盆，我怕孟晴伤心过度，就赶紧给我妈磕了几个头，就要去安慰孟晴。
期予站在我边上，这次他长大了好多，也不怕那一盆烈火了。
看我磕头，竟也学着跪了下来。
“期予也要给外婆磕头么？”
期予没采我，像模像样的真磕了一个。
我刚想夸他，这才意识到他听不见。
都这么久了，我还总是忘掉，尤其是他头上纱布拆了以后。
我抱过期予，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妈，你要是能保佑我们，就保佑期予接下来的手术顺利吧。。。”
说完这话，我就起身了。
我在她碑前放了两个芒果，一盒车厘子。
老家穷，我妈从来舍不得花钱买水果，这种外地才有的她更是没吃过。
车厘子似乎也不是很好吃，也许我之所以吃，就是想替我妈把她的那份吃回来吧。
我这还发着呆呢，一抬头，期予已经坐在那吃了起来。
我刚想责备他，转念又闭嘴了，期予吃外婆一颗车厘子，外婆疼爱都来不及呢。
“对了，妈，我可能暂时不去陪你们了，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本是不想说这些事的，但是这两年我来来回回的，确实是给我妈妈放了不少鸽子。
我倒是怕她真在地下给我连房间都收拾出来了。
“行了，有什么事下次我一个人来告诉你吧。”
我抱起期予：“跟外婆再见。。”
期予看着我，眨巴着大眼睛，我只能拿起他的手跟我妈的墓碑挥了挥。
往前没走几排，就看见孟晴坐在那边的地上。
她拿着小棍在挑铁盆里的火，时不时的在那抹眼泪。
哪能不哭呢？我看到她哭我自己都想哭。
我转过身，抱着期予去看树上的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晴过来了，她带着纸巾擦了脸，除了眼睛通红，倒是看不出哭过。
“行了，你去吧，我们还是去车边等你。”
她嗓子有些哑，又或许她的嗓子一直都这么哑，我一时不太记得。
“让期予给他爸磕一个吧。”
我让孟晴在这等着。
期予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一看，我只是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他就自然的懂了，就像刚才给我妈磕头那样又磕了起来。
大概是看到我在笑，他一连磕了好几个。
“好了，好了。”我抱起期予，把他交给孟晴，两人这才缓缓离开。
周伴生墓前的铁盆里一点火都没了，我试着用余烬引燃纸钱，一点用都没有，只好摸出打火机重新点火。
“你看你妈多好看，你儿子也挺帅。。”
铁盆里的火一起，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想给他讲他儿子为什么聋了，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都怪你，死这么早。。。你不保佑我，你也该保佑期予吧。”
周伴生这边的水果是苹果和梨，这两个我妈都吃过，所以才留给他。
铁盆里的火暖烘烘的，可能是这次的纸钱质量很好，没有那么大的黑烟，倒也不是很熏人。
我只觉的这个位置似乎正正好，就学着孟晴的姿势坐了下来。
“反正我说话从来都是颠三倒四的，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可能不去陪你了。”
“我的病可能已经治好了，一针最少大几十万，不过你放心，没花你周家的钱，周家的钱都留着给期予呢。”
想到这，我感慨纸钱买少了。
毕竟他们周家可给了我不少好处。
“那个，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我看了眼远处的孟晴，心里有些忐忑。
“你在那边也不用等我，要是遇到也能闻到你身上香味的女人，你就娶了，给人作个伴吧。”
“我们这一家，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我想。。。”
“我想跟方雨，把证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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