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予丢了,外面天色已经渐黑。
我像是被一道雷给劈中了一样,全身的毛孔都炸了起来。
“妈。。。期予呢?”
我大声问着,这一刻我几乎失去了理智。
“期予?”
孟晴目光呆滞,她手里拿着抹布,好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我下午带出去看小狗了。。”
“在哪看的?”
“就在路边那。。。”孟晴像是有些清醒了一样,但还是没彻底回过神来。
我慌了,丢下手里的鱼就往外面冲去。
刚到楼下,我又折返了回来。
“妈,你哪也别去,别乱跑,等我回来。”
这一片我熟悉的很,她们经常会去路边拐角的平台那玩,那里会有人遛狗,我也带着期予去过几次。
路不远,我一路跑着,一路喊期予的名字。
他那该死的外置耳蜗总是会掉下来,他不会自己戴,这会要是玩掉下来了,我喊也是徒劳的。
当我急匆匆的跑到平台的时候,这边早已一个人都没了。
现在入秋,傍晚会有些冷,怎么可能还有人会带着孩子来玩。
路口有个卖烤山芋的大爷,我冲过去就打听,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大爷操着一口本地话,我又一句也听不懂。
但是他又好像知道什么,我努力听着,眼角的眼泪不自觉地就开始往下流。
“期予没了,期予没了。。”
我心里这个念头一直重复着,周围又没有其他固定的商家,我也没有其他能打听的地方。
69書吧
大爷似乎也看出我听不懂了,索性就指着一个方向,让我赶紧去追。
我确实是慌了,六神无主,我就这样沿着他指的方向往前跑去。
其实我是该报警的,现在监控这么发达,孩子肯定能找到的,除非真的是遇到了人贩子。
我一边哭一边喊着期予,马路上都是下班的人,有人过来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忙。
我就哭着告诉他们我孩子丢了。
他们问我孩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可是我又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戴着个人工耳蜗。
我一早就发现孟晴有问题,可是我就是想多赚点钱,赚钱过日子,赚钱给期予存着。
路人里有个20来岁的年轻人,他显然比我更我有理智。
报警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顾不上这些,还在沿途往前走,嗓子都已经喊到发哑了。
“是带着外置耳蜗么?一个一岁多点的小孩?”
那个年轻人跑在我边上,跟电话那边反复确认着。
“找到了,找到了,孩子在派出所。”
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顿时腿就那么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我哭着跟他说谢谢,我想给他磕几个头,可是腿一直动不了,我就坐在那里给他磕。
路人纷纷上来扶着我,让我不要这样。
我梦里做到过这种情况,撕心裂肺的那种疼痛直达内心深处。
派出所不远,大伙就架着我往那赶,大概是看到了希望,我的腿慢慢又有了力气。
终于,我在派出所的门口看到了一脸呆萌的期予。
来的路上,我还怕是不是别人家孩子,再等看到他的时候,我彻底安心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爱哭,好像跟周伴生在一起之后,我就变成了一个情绪极其脆弱的人。
我抱着期予哭的很大声,我是真吓死了。
期予要是真没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给我倒了杯水,又安慰了我半天。
我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在心里责怪我自己。
等到双腿不再颤抖,我赶紧起身跟人家民警道谢,我要回去了,孟晴还在家里。
我哆哆嗦嗦的摸出电话,那边又关机了,她肯定是出问题了。
看到我们娘俩要走,又有人出来送我。
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有多狼狈,只是那个民警全程都一直在安慰我,直到到了单元楼下,他才离去。
进了家门,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孟晴坐在沙发上,正焦急的等待着我们回来。
一见到期予,她直接从沙发上滑了下来,抱着期予就开始道歉。
我抚摸着期予的脑袋,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被弄丢的事,这会正咿咿呀呀的喊着要觉觉。
“怎么只有一个了啊?”
孟晴抱着期予,突然喊了出来,我这才发现期予脖子上那个用来拴着外机的绳子断掉了。
原本的两个外机只剩下一个了。
当时装的时候,医生就一再强调别弄丢了,这玩意贵的厉害。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一想到孩子还在,我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妈,你先带着孩子睡觉,我去找。。”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放心,但是至少这会在家里,孟晴总不能再把他弄丢了。
身子乏的很,我已经很注意增重了,可是不管怎么吃,我还是不到100斤。
关上屋门,我心里沉甸甸的。
借着手机的灯光,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找。
找到派出所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孩子送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耳蜗外机。
这时候我就已经预感到了不妙,回来的是小路,都是步行的,掉了还能找到。
玩的那边,是大路,要是掉在那里,十有八九已经被车碾坏了。
他们问我外机多少钱,我不太清楚,所有费用是周永安掏的,一共花了60多万。
扣除手术费,一个外机的价格也要20来万。
听到这个价格,那些年轻的民警又紧张了起来。
我们一行人又开始往平台那找去。
只是没走出多远,就有人发现了外机的碎片。
我有点心灰意冷的,在确定那是期予的耳蜗外机后,我也没了想法,只好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家了。
年轻的民警依旧送着我,只是这次,他也不说话了。
到家的时候,期予已经睡了。
孟晴把我带回去的鱼烧了个汤,又煮了点米饭。
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狼狈不堪。
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摔在地上的时候手上又染了灰。
难怪民警要送我回来,我自己都害怕镜子里的我,似乎只要稍微装下傻,就会立刻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耳蜗丢了,还得配个新的,周永安肯定是拿不出钱了,好在孟晴那还有一百多万。
我把脸洗干净,打算先吃点东西,这一晚上忙碌的,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饭桌前,孟晴很拘束的坐在那里。
我刚坐下去,就见她站了起来。
“咚。。”
一声闷响,再等我抬头,孟晴正跪在那里,她眼里全是泪水。
“易易啊,妈对不起你,妈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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