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小姐给我们送来了轮椅,她让我不用担心孟晴的治疗。
我们没有挂号,直接就在护士小姐的带领下去往了精神科。
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医生接待了我们,他是认识孟晴的,自然也很关心发生了什么。
我把周伴生和周永安的事都讲给他听,我知道这种事很快就会成为整个医院的八卦,但是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孟晴从上车到现在都没说话,喊她也没什么反应。
他们推着孟晴去做了各种检查,我和期予坐在走廊里,静静的等待结果。
明明上次期予来这做手术的时候,孟晴还和大家有说有笑,大伙都夸她变漂亮了,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今天这样了呢?
也许我真是个自私的人,我坐在走廊里,就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孟晴要是一直这样,期予也会没人照顾,实在不行就只能自己带着去工作。
现在不比以前了,生活要更节俭些,我还不知道耳蜗的价格,要是价格太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想过找方雪,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家庭,即便我和方雨在一起了,她也没道理一分钱不要来帮我照顾期予。
我胡思乱想着,根本找不到出路。
幸好今天期予的奶粉带足了,不然这会也该闹了。
就在我整理思绪的时候,那个医生回来了,孟晴的轮椅跟在后面,她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孟主任这情况,我们建议还是直接住院,她可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行,至于能不能恢复,我们还是交给时间吧。。”
听到他这么说,我又好像觉得都在情理之中。
周伴生走的时候,她兴许就是这样才被送去护理院的。
只是这一次,我不知道她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带眼镜的医生给我推荐了一个比较偏僻的精神病院,费用不是很高,但是有专人陪护。
“我看你还带着个孩子,家里肯定也没别人了,远是远了点,但是好歹能让你抽出身来。”
这一天好漫长。。。
确定了孟晴的去向,我又问了耳蜗外机的价格,当时周永安为了期予好,定的价格还挺高,现在一问,确实要20来万,最后他们还是看在孟晴的面子上,谈到了19万三。
我给孟晴办理了转院手续,车往郊外开的时候,我就一直跟她说话。
可是后座上的孟晴永远都只有那一个表情,期予喊她,她也没了反应,整个人好像都处于神游的状态。
我多希望她能答应我下,哪怕只是点个头,告诉我她还能听见我说话也行。
没有,什么都没有。
当车停在精神病院的停车场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大声的喊着孟晴的名字,我让她回答我。
我问她一定要变成这样么?我问她真的就不在乎期予了么?不在乎我么?
她依旧无动于衷,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车外。
我的崩溃吓到了期予,他就拉着我的胳膊,一个劲的哭着。
期予一哭,我也哭了。
等到我们都哭累了,我心也死了。
刚准备下车,发现了掉在副驾驶下面的亲子鉴定报告。
“妈,这是你跟方雨的亲子鉴定报告,方雨就是当年和周伴生抱错的孩子。”
我把报告放在她手里,她连瞄上一眼都没有。
戴眼镜的医生告诉我,她们这种病就是情绪问题,只要自己想通了,就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她有什么想不通的?我什么都没有我都能想的明明白白的,难道她比我还差么?
最起码她有过自己的老公,有过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孩子,还有她一个月8千多的退休金。
“等你好了,我再接你回家。”
我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一手抱着期予,一手拉着孟晴往医院里走去。
住院费报销完是一个月8千,连同医疗费用,伙食费用,还有专人照料的钱,正好她的退休金一分不剩。
那个医生说的没错,这个医院是性价比最高的地方,别的医院光是护理费一天就要200多。。
病房是单人的,里面设备齐全,我只需要买些个人物品她就可以入住了。
护士给我介绍了安排给孟晴的护理人员,我们加了微信。
那是一个略微有些发胖的中年妇女,她让我放心,随时可以给她弹视频。
我告诉她,孟晴午饭还没吃。
69書吧
妇女让我赶紧走,这种疾病的人最忌讳有亲人在,只要我一走,她就自己能动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一发病,我就成了她的心魔,想来,她肯定又想起周伴生的死了。
我让期予再去亲亲奶奶,然后郑重的跟她道了别。
走到门口,我又转身告诉她:“我和期予在家等你。。”
她身子略微晃了下,终究还是没有看向我们。
多可笑,她还是恨我的,即便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还是记着我的仇。
我在医院外面的面馆里叫了份面条,期予也稍微吃了些。
他现在已经可以吃主食了,奶粉的钱多少能省下好多。
吃着的时候,医院就打电话给我,期予的耳蜗货已经调过来了。
一天下来,手机里的20来万存款,就只剩下了三千多。
先这么活着吧,实在不行了,就把车拿卖掉,期予肯定是能拉扯长大的。
下午四点的时候,我回了出租房,车刚停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单元楼下,我心里往下一沉,来人正是秦芳。
我想逃,可是她已经看见了我,我只能抱着期予往保安室那里靠,毕竟这次身边没人,她要是想打我,我肯定是要吃亏的。
秦芳虽然依旧凶神恶煞的,但是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
“曲易,你做人可不可以善良一点啊?”
秦芳上来这一句倒是让我有点发懵了。
等她把事情讲完,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关于房屋转让的事,那个帮我办事的律师一直还在催她。
“我就住了两个月,我后面都结婚了,他还是跟我要房租费,非要赶走我才算行么?我走了我们家萱萱谁照顾啊?做人怎么能不讲理呢?”
秦芳说话时,我就摘下了期予的耳蜗外机,我也是怕他再被吓着。
“一共就这么多,多一分都没有,麻烦你跟你那个神经病律师讲一下,不要天天打电话给我行不行,我快要疯了。”
秦芳甩过来一个信封,四千多块几乎让我眼睛发光。
她还在那不停的抱怨,就连门卫大爷都听的嫌烦。
我倒是真忘了这事,那个律师收了我的钱,办事确实挺上心的,只是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
他要是再这么卖力下去,我也不会再有钱给他。
电话里,我感谢了他这么长时间的付出,也彻底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委托。
秦芳得知我不再计较她是否住在那个房子里面后,依旧碎碎叨叨的说着些不中听的话。
我倒是觉得还好,一声不吭的让她把所有的话都讲完。
秋风起,晚霞通红。
秦芳在我的注视下离开,其实我挺想多听她说些什么。
因为我知道,以后的日子,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在我耳边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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