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已被绑着丢在一间柴房里。
她晃了晃尚还有些晕眩的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她这是,被绑架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拉着常渝挤进看杂耍的热闹场馆。
左右周围皆是人。
她看得入了迷,和边上的人一同鼓掌欢呼。
不知不觉间,她只觉后脖一阵刺痛,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黎桑的第一反应,会不会是朝廷派人来抓她了?
后来仔细一想,便觉得不可能。
朝廷抓人,大可光明正大,不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将她关在柴房。
只是他们一行人初来泉州,能得罪什么人?
黎桑脑海里刚浮现出一种猜测,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怎么样?我这柴房南北通透,小兄弟可还受用啊?”
伴随着得意的大笑,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黎桑怔了怔,忽然错愕的瞪大眼。
“是你?”
来人中等个子,五十上下,嘴角有一颗极大的痦子。
正是当日在相风楼与她竞价的牛员外。
黎桑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好个无耻之人。你我本是公平竞价,输赢有定。你如今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报复,就不怕官府派人拿你吗?”
“哼,官府?”牛守义一撩下袍,稳稳坐在小厮搬来的椅子上,“我牛某人在泉州经营多年,谁人听到我的名号不礼敬三分。信不信,即便你告上官府,我也有的是人脉和手段平息此事。”
“你一个外乡人,还是莫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好。”
黎桑捏紧了掌心,心下焦灼,却不敢露怯让自已处于弱势。
她咬紧牙关,“你待如何?”
牛守义细细的眼沟子上下打量着黎桑,狞笑一声,“你抢走了我的美人,自然也要如样偿还。”
黎桑愣了愣,随即惊恐。
她怒声道:“龌龊下流!我今日就是撞死在这,也不会让你碰我一丝一毫!”
空气突然沉默。
黎桑骂完,眼看对面中年男人肥厚的嘴唇抽了抽,脸色瞧着比她还憋屈难看。
牛守义大吼,“你他娘的能不能少点自信?”
“就你那张脸,碰一下都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你也不睁大狗眼看看我后院那些美人,歪个鼻子斜个眼睛都他爷的比你强!你还当自已是天仙下凡,我绑你是馋你美色?我呸!我亲我自个儿都不带碰你一下的,晚上做噩梦都是被你睡的恐惧,你少来沾爷的边儿!”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牛守义一口气不带停歇,骂得黎桑两眼懵圈。
她默了默,而后肯定道:“你说得对。”
被骂几句算什么,至少不会被这个淫棍侮辱。
牛守义不耐烦再跟这个丑逼周旋,省得他又自以为是的以为别人馋他身子。
“我就直说了。看你这小子一掷几千金眼也不带眨的,想来家底厚实的紧。”
他习惯性摸了摸嘴角的痦子,“这样,写封信让你身边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厮和渝公子带五万两银子过来。对了,那个护卫看着也不错,让他一并来。”
黎桑直觉不对,“要银子便要银子,你让他们都来做什么?”
牛守义摩挲着下巴,小眼眯着淫邪的光。
“自然是三龙戏珠,体验世间极乐。”
黎桑面色一变,心里骂骂咧咧地将这淫棍诅咒了好几遍。
很快有下人递上了纸笔,摆在黎桑面前。
牛守义临走时,还斜着嘴留下一句。
“记得劝他们识相些,否则,我可不保证他们下一刻会看到来自你身上的什么部位。”
柴房内很快安静下来,只留两个护卫看守着出口。
黎桑双手被松开,两腿却仍然被绑着。
她艰难挪动着来到唯一的一扇窗子边。
眼前是成排的屋子,看着像是下人居住的房间。
不断有人路过,或端着手走得规矩,或端着盆稳稳当当。
即便看不见再远处的布景,黎桑也知道,这是一座极大的宅邸。
如果她写了信,盈香等人定会拼了命来救她。
但她却不能让他们进来冒险。
听那姓牛的口气,官府里似乎也有罩着他的人。
黎桑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不安又焦急。
她该怎么办?
将近午时,天色突然开始阴沉。
69書吧
厚压压的云层堆得极低,大片大片覆盖了泉州城上空。
“二公子,去跟人的三子回来了。”
段承川站在乾国地图面前,思索着黎桑可能走的线路。
闻言转头看向靳良宇。
“那男人果真犯事了?”
靳良宇摇头,“不是那男人犯的事,是别人犯事了,他是受害者。”
段承川:“......”
“怎么回事?”
靳良宇:“三子这几日一直守在他宅子外头,前两日还算正常。直到今晨,那男人去杂耍馆看热闹,被人射了银针昏迷带走了。三子不敢轻举妄动,摸清人被困住的地方后,便先行回来禀告。”
“泉州地界,竟还有公然绑架人口之事。”
段承川敛眉,大掌紧了紧腕袖,往身后一背,“随我去瞧瞧。”
*
“写得如何了?”
牛守义用完午饭,还抱着美妾美美睡了个午觉。
神清气爽,又来寻黎桑的麻烦。
可怜黎桑滴水未用,还要揣着一颗忐忑的心面对这个老色批。
“没吃东西没力气,写不了。”
她故意装作怏怏无力,垂着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因形容颓丧,扁平的五官挤到一块,更显样貌丑陋。
牛守义嫌弃地看了黎桑一眼,想到这厮竟还妄想着被他强迫,做什么美梦!
他冷哼一声,“既然你没力气,那也简单。让我的小厮代你写封信,为免他们不相信,就割根你的手指一并送去罢。想来你们主仆情深,定能认出它来。”
“哎,别。”黎桑能屈能伸,挎着小脸道:“我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牛守义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动作快点。
黎桑磨磨蹭蹭地挪到信纸旁,咬着笔头琢磨着该如何下笔。
既要暗示盈香想法子搭救,切莫冲动赶来送死。
又要让姓牛的看不出来。
她蹙着眉头犯了难,早知此前就跟盈香约定个只两人知道的暗号了。
正此时,柴房外忽然匆匆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物。
“老爷,不好了!”
他附在牛守义耳旁,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
只见牛守义脸色忽变,骤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柴房。
黎桑愣了愣,问一旁同样不明所以的小厮,“还写吗?”
那小厮估摸着也是个新来的,闻言比她还懵逼,一张清秀的脸故作恶狠狠道:“快写!不然要你好看!”
黎桑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小厮清澈愚蠢的眼神,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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