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微凉,衣裳厚实。
黎桑这几日虽扮作男子,却并没有裹胸。
有几层外袍的遮掩,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然而在这温暖的屋内,褪去了厚厚的外衣,女子饱满的轮廓却再也掩饰不住。
香肩半露,红色的细带子绕过纤细脖颈,延伸至窥探不得之处。
黎桑怔怔看着俊俏的男子越靠越近,俯首在她肩上落下令人颤栗的一吻。
“小姐...”
他喘息着,双手主动揽上她的腰肢,跪伏在她身上。
耳鬓厮磨,温软的唇顺着脖颈往上,含过耳垂,便欲触上黎桑微张的红唇。
却在这时,常渝受到了阻碍。
黎桑清明了一瞬,抵住他的胸膛。
澄澈的黑眸望着他,“常渝,你是因为自已想要吗?”
常渝一愣,“我......”
“我想听实话。”
男人停住了动作,垂眸沉默。
黎桑叹了一声,拉好自已的衣裳。
“我这人喜欢你情我愿。如果你只是为了报恩,觉得我替你赎了身,你就该这样做,那就没甚意思了。”
“常渝,我若是想要男人,实在简单不过。但我这人却挑得很,不合心意的不要,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也不要。”
“我替你赎身也不是为了将你绑在我身边,纯粹是一时兴起,为了我自个儿高兴。”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保证你无拘无束,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强迫了你去。”
她眨着眼笑,“包括我自已。”
常渝依然单膝跪在她身前,黎桑抬起手,恰巧能触到他的肩膀。
她轻轻拍了拍,“不用觉得亏欠我,哪日你觉得与我拥抱亲吻颇有乐趣,咱们再继续,如何?”
常渝张了张嘴,哑然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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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被说中了心思,还是想要否认。
黎桑没有在意,摸了摸他的头顶,“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末了,她顿了顿。
“对了,还有一点。若是你哪一日想要离去,说一声便可,我不会阻拦。”
小院的烛光已然熄灭了许久。
常渝不知在院外站了多久,只知自已神思恍惚地走出,望着那扇关上的门愣神。
他自幼经历几番辗转,眼之所见皆是人性丑恶。
世人为利,为权,为色,为欲,复杂又肮脏。
被买下时,他所想的不过是伺候黎桑一人,总好过伺候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男男女女。
而如今,他却被告知,他可以说不愿,他可以拥有人权。
甚至,他可以随时离开。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清瘦的背影上,照出他本应有的少年孤傲。
常渝直起身,漆黑深邃的瞳仁定定看着一处。
他微微勾起唇角,满眼光华。
心软的神女,终是落到了他的面前。
翌日,黎桑起了个大早。
由于只在泉州待几日,她并没有请下人。
原还想上街寻摸些当地的特色早点,哪知曹风早已贴心地将当地各色吃食买了一大堆。
黎桑嗅着食物的香气笑眯了眼,招呼着几人都坐下,一块享用美食。
曹风夹了几个灌汤包子在瓷盘里,正想递给黎桑。
却见坐在她身旁的常渝细心挑了薄皮,晾凉汤汁,又淋上醋汁,体贴地递到黎桑唇边。
曹风顿了顿,默默收回盘子。
收到一半,忽然被人拦住接过。
盈香不服气地将曹风准备的灌汤包子直接递到黎桑跟前,“小姐,吃这个。完整的吃起来爆汁才过瘾呢!”
她得意洋洋地瞥了眼常渝,浑身散发着我就要争宠的孩子气。
黎桑哭笑不得地看她,“我都吃行了吧?”
常渝放下筷子,弯着唇好脾气道:“盈香姑娘说的是,是常渝不懂吃食。”
对方客客气气,态度谦和,倒让盈香觉得自已有些无理取闹。
她讪讪咬了口包子,没再说话。
几人用完饭,时辰尚早。
黎桑接过常渝递来的清茶漱了口,神采奕奕道:“我听当地人说,近几日东街来了一队杂耍,很是刺激有趣,咱们去瞧瞧?”
“好啊”,盈香马上接道:“天气逐渐暖和了,我昨日恰好打听到东街有一家出了名的成衣店,我给小姐去买几身衣裳路上换着穿。”
黎桑点了点头,“给大家都买几身,让曹风跟着你,好拎些重物。”
盈香机灵地转着黑眼珠,瞄了瞄常渝。
“小姐,还是让常渝跟我一块去吧。曹风憨直的很,可挑不来衣裳。”
盈香的心思很简单,支开常渝,省得他老粘着小姐,霸占了她的位置。
“算了”,黎桑摆了摆手,“常渝这瘦胳膊瘦腿的,可拎不了多少东西。还是让曹风帮你吧,想买什么就买,别替我省着。”
盈香撇了撇嘴,只觉地位不保,却只能作罢。
一旁的常渝安安静静擦着黎桑沾了茶水的手,但笑不语。
相风楼为了锻炼他们的体力和耐力,以便客人尽兴,安排的训练是异于常人的严苛。
再加上他还要每日练舞,因此虽看着清瘦,肌肉力量却格外硬实。
但,就这样让她误解,似乎也不错。
常渝勾了勾唇,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惑人的厉害。
让盈香更觉不爽。
狐狸精。
泉州不愧是一座繁华的州府,除却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儿,还有西域舞娘站在街头扭着腰肢揽客。
黎桑饶有兴致地一路看去,直至到了东街。
四人分成了两队,盈香带着曹风去成衣店,黎桑则带着常渝去了杂技馆。
四人约好一个时辰后在街头汇合,一道去迎来楼用午膳。
就在黎桑二人踏进杂技馆的下一刻,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对面巷口处探头出来。
“大哥,是那男人不?”
一旁被叫大哥的人摸了把络腮胡,思索道:“没错,我见过那小倌。既然跟那小倌在一块,定是主雇要的人没错。”
瘦小个嘴角一咧,“好得很,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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