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也有犯傻的时刻,他说他听不见,但和我正在无障碍交流,可我愿意忽视这点善意的谎言。
即使在他的面前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话说的乱七八糟,有点交浅言深的嫌疑,但我乐意。
是吧,什么都抵不过我乐意。
毕竟也只有他,愿意听我在这儿矫情。
我憋的太久了,忍不住絮絮叨叨:我爸妈,忽然把我丢来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管我,我舅他们也不喜欢我,我还没有朋友,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你没朋友?那我是什么?”
沈鹿远忽然有点炸毛,猛地扯下自已的耳机。
我心底像是忽然塞进了一朵巨大的棉花糖,柔软的不像话。
他又继续说:“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江姗那人就那样,你别在意她就行,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老师,再不济告诉我。”
我将脸转开,眺望远方,努力让自已的话听起来没这么刻意:“你这么了解她呀。”
“废话,从小一起长大的,能不了解吗。”
“青梅竹马?”
沈鹿远噗嗤一声笑了:“想什么呢,就是两家关系挺好的,经常一起玩而已。”
“那现在呢?为什么我都没见你们一起玩?”
我说完才发现自已暴露了,越想显得不刻意越是到处充满刻意的痕迹。
“我没别的意思,我……”
他满不在乎的说:“哪有这么多原因。”
我想了想,的确很多事是没有原因的,比如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比如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以后别哭了,怪丑的。”他指着我的眼睛,补充了一句:“这儿,全是眼屎。”
“我早就没哭了,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我指点你整理仪容仪表你还不乐意了?”
“乐意!”我嘴上这样说,心里有了个坏主意:抓起他的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脸。
别提多解气了。
沈鹿远一边嫌弃至极的用食指抵着我的额头推开我,一边似开玩笑的淡淡开口:“这样多好,有仇当场报,为了让别人接纳你,一天在那儿端着忍着,没劲。”
我的心默默露出小丑笑,嘴角咧到后脑勺了。
“缺心眼吧。”他说完就抬脚走了,留下我在风中凌乱:肯定是我的小丑笑表现在脸上了。
我不想这么快回教室,索性在校园里到处乱转,不小心走进了一块种满杨梅树的地。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这所学校,也是第一次见到杨梅树,因为树上挂着名牌,不然我也是不认识的。
树下有些毛茸茸的短短的草,加上几片落叶点缀,阳光透过树缝影影绰绰,看着十分好睡。
反正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点时间,不如就在这儿睡会儿。
也许真的太好睡,也许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也许,没有也许,我就这么沉沉的睡去了。
“你脸上爬上了只虫子!”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号了这么一嗓子,吓得我弹簧似的跳起来,像被夺舍了一样,嘴里吚吚啊啊的乱叫。
“别叫了,骗你的。”
我不说话,强装镇定的看着他。
“看、看什么啊?”面前这个白到可怕的男生忽然低头看了一下自已,变得有些结巴。
我正纠结要不要吐出嗓子眼里的神经两字,校园广播忽然传来“喂喂喂”的声音,像卡了一口千年老痰。
“刚刚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拿回游戏机的同学,老师已经知道你是谁了,赶快回来自首,赶快回来自首!”
我的注意立刻被他手里的游戏机吸引,可他浑然不觉,甚至拿起来哈哈气,仔细的擦着屏幕。
“喂、你还不去自首?”
他很诧异的看着我,嘴张得大大的:“你脑子缺根筋啊?他要是知道是谁,早就念名字了,还等着我去自首?”
忽然意识到自已是在多管闲事,我赶紧假模假式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离开这里。
“我叫郑健康!你叫啥?”
我没回头,反而走的更快:我可不想被误会成他的同党。
想到这茬,我又鬼鬼祟祟观察周围有没有摄像头,确定仅有的摄像头不能拍到我才稍稍安心。
刚进教室,我就看见江姗和袁莉正在搬课本。
“让开!好狗不挡道!”
袁莉率先开始发难。
“这是我的位置。”我不想理会她没由来的怒火,准备坐下。
没想到袁莉居然拉开了凳子,我完全没准备,就这么摔下去,头磕在后面的课桌上,一阵刺痛。
后面课桌被碰倒了,桌空里的书本和各种笔尺噼里啪啦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十分混乱。
混沌中,教室门口有声音传来:“李安夏!你烦不烦!事儿精!”心脏骤然紧缩让我无法思考,不能动作。
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生生将我薅起来。
“江姗、袁莉!要我帮你们报警吗?你们这算是霸\/凌吧?”
我听见沈鹿远愤怒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到一丝安慰。他抓着我的手有些颤抖,但我太疼了,思绪混乱。
接着,我就被拉着出了教室。
走到医务室我才回过神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纯疼的。
偏有人不识时务,居然来了句:“好巧啊!”
仔细想来,在医院说巧真的有种奇怪的意味,很容易让人误会,我也不想要这样的巧合。
是那个叫健康的。
我没来得及搭理他,医务老师就被沈鹿远急急地叫来检查我的头颅,沈鹿远双手按在我太阳穴,固定住我的头。
健康忽然蹲在我面前,凑近我问:“你脑子怎么了?有病吗?”
“怪不得。”
他接着说。
我本来就火大,正好有人撞上来,不骂简直对不起老天爷。
“你会不会说话!这是头!什么脑子!一点都不好笑!”
很遗憾,我很想骂人的,但我不会骂,只能这么干巴巴的回嘴,但动作幅度好像稍微大了点。
惹得医务老师一阵不悦叹息,沈鹿远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手心紧紧贴着我,说“别乱动!”
我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全失去了痛觉,医务老师给我上药我也不觉得疼,而他按在我太阳穴双手的温度被无限放大。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好像脑子真的坏掉了。
上完药沈鹿远才注意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他问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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