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买完这些东西他就会回学校了,没想到这人直接去拦了辆出租。
“我们还不回学校吗?”
十一点多了,我真不知道还要去哪儿。
他开车门后扭头等我,直叹气:“还没吃饭呢。”
我暗暗捏了捏钱包,不知道剩下的够不够这家伙造,工资是发了,但我又没全带在身上,也没找到时间存进卡里。
硬着头皮跟上去的时候我还直心虚。
我们在金融中心下了车,这里的饭好像挺贵的,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脸是必须要丢了。
可跟着沈鹿远进入一家叫什么台式牛排的店之后,有人看着他招手。
老远就有个染了黄头发的人率先开口,“wok,你可算来了,哥们快饿死了。”
然后就直接招呼服务员上菜了。
我在走近的过程中大致打量了一下,他那三个朋友穿的也挺随意的,还有个戴着棕色毛线编织帽子,有几缕卷卷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上。
大家的玩笑似的埋怨沈鹿远:“我们可是八点多就来了,已经三小时了,说吧,怎么补偿我们?”
沈鹿远指了指我,“别废话了,敞开了吃吧,她请客。”然后拉了个凳子给我坐。
那三人看见我就不说话了。
可能是我刚刚走在他后面,他们没看见我,所以像平时那样玩笑。
现在氛围忽然冷了下来,还怪尴尬的。
我硬着头皮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李安夏,也是沈鹿远的朋友。”
帽子哥率先发难,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鹿远:“哦,朋友啊?”
他们仨看清了沈鹿远的着装之后就一副秒懂的表情:“不是啊,哥们,我们怎么没见过你这一身儿啊?”
“穿这么薄,不冷吗?”
沈鹿远抬起头看他们,似乎在笑:“热血青年,怕什么冷。”
憋笑真的挺难的,但我必须忍住。
“仨小时,就为了等这位朋友吧?”
沈鹿远点点头。
我感觉自已的脸刷一下的烫了起来,赶紧开口解释:“不好意思啊,这事儿怪我,那什么,我在图书馆,手机静音了,真的太对不起了。我们没有提前约哦,真的。”
“他可能是为了热闹,临时叫的我,临时的。”
我知道自已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我要表达的意思。
帽子哥说:“这怎么能怪你呢,怪他,他没提前告诉你,太没诚意了。”
沈鹿远看了我一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在探究我话里的意思,搞得我心里发毛,居然心虚的移开了眼。
没一会儿沈鹿远也移开了眼:“我是没诚意,她李安夏可有诚意了,来,吃吧,这是她买的蛋糕。”
虽然他已经允许了,可那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笑,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
“对了,忘记介绍了,我叫徐舟,戴帽子的是周忍,那边傻笑的那个是季彦。”
“我们四个一个寝的,你要是有事找不到沈鹿远,找我们也行。”
我只是客气一下,说:“好的,谢谢。”
旁边这人却悠悠的开口了:“我劝你还是找我,我很好找的。”
他们笑的更放肆了,而我,只想钻地缝。
菜终于上齐了,我心里一松,这几人不是饿了吗,正好赶紧吃,少说点话。
说话的尴尬和不说话的尴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我宁愿沉默。
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又回到了沈鹿远的着装上,我听见周忍小声吐槽沈鹿远太有心机了。
其他人也附和:“真够狗的,咱们仨简直就是背景板。”
“不行不行,回头咱也准备一套行头,每次和他出来就穿,对付他这种人,就是要滴水不漏。”
“对,不能在给他碾压我们的机会。”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餐厅里忽然熄了灯,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有服务员抬着蛋糕出来,嘴里唱着生日歌。
唱歌许愿这些环节结束后,徐舟问沈鹿远许了什么愿,他本来已经张开嘴了,但是又没说出来。
话锋一转问我:“你想不想知道。”
看着另外三人期待的眼神,我决定盲目从众:“想。”
然后三人的眼神又转向了沈鹿远,沈鹿远却又看了看我:“你肯定知道。”
就挺突然的,还莫名其妙:“你别搞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一直傻笑的季彦打断了这场闹剧:“还是吃蛋糕吧,这蛋糕才是给我们吃的。”
结束之后不是我结的账,原来沈鹿远一早就订了。
他自已的生日自已张罗,我忽然有点心疼。
什么?心疼!真是疯了。
我赶紧摇摇头,将自已从这无厘头的同情心中拉出来。
他看起来就是天生的被别人羡慕的样子,哪里需要人同情,不就是个生日吗,就是无足挂齿的小事。
但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我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已不去心疼,心疼的原因绝不是因为这场生日。
回学校的时候我依然和他同坐一辆车,另外三个一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就拉了拉沈鹿远的袖子,“哎,以前,我是说,高中的时候,我俩真是那种关系吗?就……我们真的关系很好吗?”
沈鹿远忽然不动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很轻很轻的问我:“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感觉自已软下来的心忽然一点点被他的话冻硬,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掉下来。
“你一直以为我在骗你?你一直在戏弄我?”我听见自已的声音在颤抖。
他准备再说点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真笨。
早点问问自已凭什么多好,早点看清自已不配多好。
还找这么多理由欺骗自已。
刚下车我就埋头往前走,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不配就是不配,哪有什么例外,人家在玩儿,全程我都只是小丑。
季彦他们看见我们不对劲,就先回去了
沈鹿远来拉我,我几乎一下就把他甩开了:“你离我远点!”
“你冷静点!”
我火气更盛了:“我还要怎么冷静?你眼里我既然只是个骗子,就该是你冷静,你离我远一点!”
“你忽然和我绝交,再见时忽然不认识我,我……”
我根本听不进去沈鹿远的解释:“你闭嘴吧。我不管以前和你有过什么,但现在,你就是在侮辱我。”
“你试探过我很多次吧?我就说有些话听着就非常耳熟,心里总有异样的感觉,我还以为……算了,总之,别再来找我了。”
我边哭边说话,语气越来越急。
沈鹿远一下冲过来抱住我,他力气比我大太多了,我根本挣脱不了。
我不该反应这么大的,明明只认识了这么点时间,他怎么能牵起我这么大的情绪,我不知道。
虽然哭着更是小丑,但我怎么都控制不住。
还好已经是凌晨了,周围没人。
沈鹿远的声音也逐渐带着些许鼻音:“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忘了我了。”
“你以前和我说,不想再衬托我,我以为自已那些无意识的傲慢伤害了你,才不敢再靠近你。”
“我来明化大学,是为了那一丝遇见你的渺茫希望。”
“但是你不认识我了,我怎么会愿意相信。”
我的情绪平缓了一些,但还是难过:“这些都不能作为你戏耍我的原因。”
“对不起。”
我想知道全部,就问:“还有我不知道的吗?”
“今天,我故意让季彦他们说类背景板之类的话,想看看你的反应,因为你曾说过相似的话。”
“沈鹿远,你混蛋!”
“对不起。”
他一直在说对不起,也对,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一时间并不能接受因为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被质疑,被试探。
李安夏还是李安夏,可缺失的记忆让我不再是沈鹿远记忆里的那个李安夏。
哲学上有个“此时的我”和“彼时的我”的理论,初看时只觉得滑稽,现在才觉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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