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觉望,我是一个罪人。
“同一时间线永远不能相交,同一时间线内的自己互为敌人。”
反复琢磨着这句话,我的眼皮不停打架。
我已经很累了,徘徊了三十年,我的神经已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一样,最终,我难以控制睡意,闭上了眼睛。
“你,你好,我叫苏娩。”
我睁开眼,入目是一个俏生生的女孩,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被映衬的发光,可双目中的自卑却难以掩饰。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这是我成为罪徒的那天。
不!
我不应该回到这里,我应该回到公交车上的。
我不能疯!
我不能疯!
既然时间错了,那就继续等,等到【罪城】出现,【赎罪之车】出现。
随着上课铃打响,女孩羞愧的把手放进衣兜里,眼里是深深的失望。
三十年,太久了,太久了,我等了很久很久。
我不能在沉默下去了,不然我真得会疯的。
我尝试和身边的朋友们聊天说话,可近乎三十年的鸿沟隔开了我和这个时间线的所有人。
对!
对,每个时间线中都有我,我哪里去了?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藏在暗中想要置我于死地,取代我。
这不可能,我不允许!
只有我,经历了三十年【罪城】的我才能拯救自己,拯救别人,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不能让他取代我。
他就是我的敌人!
我感觉床底下有人,是他吗?
不,我的房间里有呼吸声,一定是他。
他在暗中窥视我,想伺机取代我,哈哈,不可能,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
哈哈,我找到他了,他就藏在妈妈身上!
不,不对,他在门缝里!
………
我叫李觉望,我没疯!
番外—【赎罪4】
你听说过【赎罪之车】吗?
传说那是能穿梭时间的诡异, 它能让人改变过去,赎回所犯下的罪。
每次乘车,车票是你的欲望,这也是你赎罪的资本。
这代价简直太轻松了,比起让人沉沦在无数时间中的罪过,我宁愿永远没有欲望。
我叫李觉望,我是一个罪人。
…………
“我叫苏娩。”
看着递过手来的女孩,我愣了愣神,把手伸过去,尘土散开,我被拉了起来。
这不免牵扯到我的伤口,我强忍住,心里却仍然提防,这里是【罪城】,我也是在这里行走的【欲望】之一,保不齐会成为别人的【车票】。
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她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已经打结,上面还有凝结的血迹。
在对上她的眼睛时,我不由愣了一下,相比数年前,她自卑的眼神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死寂和绝望。
是的,我记得她,这也许很奇怪,但在另一个时间线,我其实已经遇见了她不下数十次。
在这座【罪城】,我是唯一一个能够摆脱无休止的杀戮和逃亡,坐上【赎罪之车】回到过去的人,为了不让自己在穿梭过去的时间线中疯掉,我无限次的取代其他时间线的自己,然后回到【罪城】。
如果一定要计算年龄的话,我其实已经有一百多岁了。
我的思维已经超脱了普通人,疯狂和清醒时刻萦绕着我。
我早就可以救赎自己了,但我没有。
在我六十岁,取代17岁的自己时,我就已经明白,有罪的不光是我,还有冷漠的人性。
我们都是时间里的罪徒。
看着眼前的女孩,我突然觉得,我可以回到过去,去看一看她的罪,看看她是怎样的【欲望】。
但直到我看到眼前这个女孩满身的疤痕,看到她想赎回的罪,竟然只是死在过去,死在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时间线里,我也不由震撼。
人性真的就如此丑恶吗?我想我可以去拯救她。
“你好,我叫李觉望…”
……
我太高估自己了,也忘记了一件事。
“1.赎罪之人不只有一个
2.同一时间线永远不能相交,同一时间线内的自己互为敌人。”
是的,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我遇到了独属于那一条时间线中的,已经疯掉的我。
无数个时间线中产生无数个我,我替代了别人,就只能成为敌人。
但没关系,我会回去找到刚开始发现真相的我。
但一个我还不行,还需要另一个我
同一时间线永远不能相交,同一时间线内的自己互为敌人。那如果另一个我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呢?
刘希隍!
留希望!
我再次坐上了赎罪之车“
你好,我叫刘希隍!
你是谁?”
“我是谁?我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
…………
“你好,我叫李觉望。”
“你好,我叫……”
“苏娩。”
这次,我抓住你的手了。
睡吧,睡吧。
我看到了,在一条未知的时间线里,你的父母没有离婚,你很开心,我们都很开心。
但在我的这条时间线里,你说你能安然的入睡就很好了,所以睡吧。
将那件老旧的大衣盖在苏娩的身上,我想,这样就很好了。
在无数个屈辱,恐惧的夜晚,这件大衣就是女孩的遮羞布,是她最后的温暖。
69書吧
想起女孩很久前吟唱的歌谣,我轻轻开口。
“星星眨着眼睛,天空为你放晴,妈妈的乖女孩,快睡,快睡……”
荒凉的土地上,面容依旧清秀的少年为女孩吟唱着摇篮曲。
千万条时间线中无数故事正在上演,但只有这条时间线里,只有少年,还有嘴角含笑,安然入睡的女孩。
——【时间罪徒】完
苏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妈妈为自己唱着摇篮曲,哄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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