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议和,公主能有什么用?
萧映澜不知道萧若雪有什么好得意的,这种事,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能想到。
她对着萧若雪笑了笑:“五姐姐是说和亲吗?有五姐姐在前面,想来我是不用担心的。”
论年纪,自然是五公主最合适。
但萧映澜知道,五公主既然这副样子,肯定是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元嘉帝打算和亲的对象,是自己。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萧若雪道:“六妹妹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这宫里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公主,漠北要的自然是你。”
萧映澜发现这人真是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五姐姐慎言,我大夏的公主,轮得到漠北人挑拣,想要哪个就要哪个吗?”
萧若雪大概是受了贵妃的训斥,没有跟她刚到底,只是冷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萧映澜总算清静了,这时候陈嬷嬷从殿外走了进来。
她虽然极力保持仪态的优雅,但萧映澜还是能看得出她的焦急。
她猜应该是有急事,想起身到外面说,可殿外已经想起了宦官的高呼:“漠北使臣觐见。”
她只好耐着性子等陈嬷嬷到自己身边。
大冷的天,陈嬷嬷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门外的漠北使臣身上,凑到萧映澜耳边悄声道:“公主,刚收到急信,您让查的事情有了结果,那人,在漠北使臣里。”
萧映澜闻言心头一跳,她知道这消息是楚晨传回来的,而她让楚晨查的,是出卖辽东的叛徒。
也就是这个时候,漠北的使臣走了进来,萧映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
他穿着漠北王族的服饰,长的却更像中原人,五官精致,但眸色却是漠北人中更常见的褐色。
萧映澜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心中有什么在一瞬间崩塌,她口中轻喃了一声:“果然是他。”
这些日子,她将身边的人猜了个遍,自然也不会漏过自己的未婚夫,许衡。
可她其实不愿意相信的,他是父王在战场上捡回来的,那时候不过六七岁,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一个男孩子,看上去比小他两岁的自己还要瘦弱。
他是在王府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一起读书,一起练武。
父王欣赏他的才能,兄长将他当亲兄弟一般。
自己更是以为他们会成为夫妻。
可这样一个人,却在辽东王府覆灭之后,摇身一变,变成了漠北的王子。
萧映澜听着使臣介绍,知道他就是此次漠北南征的最大功臣,漠北的五王子,金术。
陈嬷嬷有些担心地看着目光一直落在那漠北王子身上的公主,小声提醒:“公主,那人也在看您呢。”
萧映澜这才回神,她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酒,带着微微辛辣味道的灼热液体滚入咽喉,流入肺腑,她才缓过劲儿来。
微微侧头对陈嬷嬷道:“不用担心,我能应付的来。”
正说话,金术突然朝这边道:“这位就是安国公主吧,公主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坐在一旁的萧若雪也道:“是啊,金术王子进来,六妹妹就一直盯着他看,六妹妹可是喜欢这位王子?”
萧映澜抬眼看了下坐在上首的魏贵妃,果然见对方面色微沉,她想如果她有这样一个女儿,大概是期望她是个哑巴。
她笑道:“五姐姐想多了,我之前听五姐姐说漠北人都凶的很,还以为他们长得都像凶神恶煞呢,这位王子看起来跟我们大夏人倒没什么不同。”
她说话的样子天真调皮,连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单纯,众人闻言都笑了。
连漠北使臣也跟着解释:“五王子的生母便是大夏人,王子长得更像母亲一些。”
萧映澜眨了眨眼道:“那王子一定有一位漂亮的母亲。”
这次漠北来的还有一位公主,听到她的话,十分不满道:“漂亮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奴。”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尴尬,萧映澜心底暗笑,果然哪里都有脑子缺根筋的人。
这位公主她是知道的,漠北王后嫡出的苏日娜公主。
漠北王后出自漠北最大的部族,在漠北一直掌着实权,这次连唯一的嫡女都被带来大夏和亲,看来那位王后已经失势了。
也就是说这位五王子的回归,引发了漠北政权的变动。
苏日娜一句话说完,金术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她身边的侍女一副惊恐的模样,拉了拉这位口无遮拦的公主。
使臣也有些尴尬:“苏日娜公主被我王惯坏了,向来心直口快,冒犯了夏皇,还请恕罪。”
苏日娜说的又不是元嘉帝,他自然不觉得冒犯,面色愉悦道:“公主性格活泼直爽,跟朕的安国公主倒是有几分相像。”
萧映澜笑着抿了抿唇:“我倒觉得这位公主跟五姐姐更像呢。”
元嘉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说了一句:“都是公主嘛,性子有点像也是正常的。”
萧映澜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逻辑,不过她也懒得探究,因为她发现那位五王子,不管是生母被羞辱,还是元嘉帝给他解围,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萧映澜的心跳骤然加快,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辽东王府的所有人去死的。
但既然他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自己这个仅存的辽东王府的血脉,说不定也是他要除掉的目标。
她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喝茶,现在宴席上没有茶,她便一直喝酒。
这是宫廷宴会上专门为女眷准备的果酒,喝着辣中带着股甜丝丝的味儿,当下不觉得,后劲儿却很大。
就这么不知不觉到了宫宴结束的时候,萧映澜站起身的时候觉得有些头晕,才意识到自己喝多了。
69書吧
当然也是她没有认识到表妹这身子的酒量跟以前的她不能同日而语。
陈嬷嬷亲自搀扶着她往外走,外面的雪还没有停,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落雪。
萧映澜刚走到门口,就滑了一跤,陈嬷嬷担忧道:“落了雪,这路不好走,公主又喝了酒,还是叫人抬肩舆来吧。”
萧映澜看了一眼沉沉的天色,雪花落在她酒后有些发烫的脸上,带来瞬间的清凉,她摇了摇头:“这里到凤仪宫不算远,我自己走吧,正好醒醒酒。”
她刚说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既然这样,我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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