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映澜觉得元嘉帝简直是在自掘坟墓,这些勋贵就算是傻子,也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她将手中的橘子吃完,擦了擦手道:“你是只想保住陈家所有人的命,还是想保住陈家的荣华富贵?”
这二者的区别可太大了。
陈嘉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那你呢,是只想查清辽东出事的真相,还是……”
陈嘉鸿不是没有想过萧映澜的真实目的,可这些日子除了从元嘉帝的手中救出一个辽东王府的人,她似乎并没有做什么。
他也一直在盯着辽东王府的事情,知道这些日子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想不通萧映澜这么做是怕引起元嘉帝的注意,在韬光隐晦,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萧映澜轻轻笑了一下,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真相不是很明显吗?辽东的出事是大夏和漠北合作的结果,现在不能确定的无非是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
这话一出,陈嘉鸿便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他对盛京城的那些涌动的暗流还是清楚一些的。
萧映澜这话可谓一针见血。
“那你有什么打算?”
辽东的事情牵扯太大了,萧映澜就算知道是元嘉帝动的手脚又能做什么?
萧映澜侧头看了看他:“这样说起来,其实我们有相同的敌人,你有什么打算?”
萧映澜的打算可能不算成熟,陈嘉鸿就不一样了,他伪装这么多年,暗中经营自己的势力,总不会跟自己一样孤立无援吧。
陈嘉鸿觉得两人的处境确实有很大的相似,叹气道:“你说的对,我的打算,你应该也能猜到一些,皇上对付勋贵的心思蠢蠢欲动,恐怕没有办法阻止,兴亡自有时,我其实也没有想过陈家能长盛不衰,只是希望真到了那个时候,陈家能安稳地退下去,而不是家破人亡。”
就盛京城目前的局势来说,陈嘉鸿的脑子已经够清醒了,可萧映澜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辽东王府又何尝没有功高震主,想要安稳退下来的想法。
可到了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根本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所以你是想扶持一个对世家没有太大敌意的皇子,这倒是个稳妥的办法。”
陈家想要的是退下来,而不是再进一步,有从龙之功的话,这一点应该是能办到的。
“对,可皇上将我妹妹赐婚给了三皇子。”
元嘉帝的这一神来之笔将陈家跟三皇子绑在了一起。
“三皇子母族有护国公府,陈家算是锦上添花,可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你妹妹是正妃,可你并不看好三皇子,这是为什么?”
陈嘉鸿苦笑了一声:“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皇上根本就没有立三皇子为储君的打算,否则也不会迟迟没有动静了。三皇子自己大概也是清楚的,所以才这样急的拉拢镇远侯府。”
可惜没弄明白元嘉帝的真实心意,走了一步烂棋。
他很清楚,三皇子是彻底废了。
萧映澜想着盛京城果然是聪明人多。
“那你看上的皇子是哪一位?大皇子的出身是个致命的问题,他自己也一向低调,父皇好像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他。德妃的四皇子和贤妃的五皇子都有一争之力,可他们的身后都有世家,父皇怕是也有考量,再就是淑妃,哦,不,是淑贵人的七皇子和魏贵妃的八皇子了。”
萧映澜说话的同时,脑子里也在衡量这几位皇子。
这些日子她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很是下了些功夫了解这几位皇子。
德妃出身世家,在宫里的地位仅在魏贵妃之下,贤妃只差那么一点,不过这位以不争不抢与世无争出名。
萧映澜甚至在几次宫宴上都没有见过人。
她养出来的皇子也是一样的性子,据说五皇子酷爱吟诗作画,从不参与朝堂是非。
听起来是个省心的。
至于七皇子,年纪不算大,才刚十岁出头,生母也不出挑,年前又被降了位份,看起来没什么希望。
萧映澜将这些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嘉鸿道:“你看上的是五皇子?”
陈嘉鸿要选的人一定得和世家有些关系,又不太显眼,这样他的作用才能发挥出来。
陈嘉鸿似乎没有想到他这样容易就猜出了自己辛苦隐藏的秘密。
神色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我是有这么个想法,不过如今五皇子还在宫里,皇上又春秋鼎盛,只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萧映澜考虑的也是这个:“你想扶持下一位,可父皇怕是不会等这么久,他估计想自己在位的时候就将能威胁到皇位的世家都 连根拔起。”
不然也不会这样迫不及待地动辽东王府了。
想到这里,萧映澜也懒得跟他绕圈子:“横竖你想要的不过是阖家平安,与其跟别人合作,为什么不跟我合作呢?别的不敢说,我对世家可没什么意见。”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陈嘉鸿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跟你合作?你如今自身怕都难保,如何能保陈家?”
萧映澜睨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父皇迟迟不立储,不是嫌这个皇子的出身不好,就是嫌那个皇子的才干不突出,好像他自己当初是样样都好才登上皇位的。其实说到底,他能登上皇位不就是因为娶了我母后吗?这才是辽东王府让他如鲠在喉的真正原因吧。”
元嘉帝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才能也不见得多突出,后来娶了辽东王府楚家的女儿,才被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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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这样的奇怪,用得着别人的时候不讲什么自尊自信,一旦身居高位,回过头来,就格外的讲自尊了。
萧映澜只要想起姑母牺牲了自己,却成全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心里的怒气就止都止不住。
大夏的江山有一半是辽东王府打下来的,东北能安定这么多年,也都是辽东王府的人用命换来的。
如今辽东王府落得这样的下场,大夏皇室凭什么毫发无损?
萧映澜身上外泄的怒气让陈嘉鸿突然灵机一动,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脱口道:“你想要那个位置?”
萧映澜淡定地看着他:“我的母亲是大夏的皇后,我是大夏唯一的嫡出公主,论出身,那些皇子都得靠后,我为什么不能想要那个位置?只因为我是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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