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映澜实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院子里面竟然另有乾坤。
跟着小厮从游廊穿过时,萧映澜可以看到这里的亭子假山水池样样别致,一看就是名家手笔。
陈嘉鸿在一旁给她介绍:“这里叫明月居,各处雅舍自成一体,布置别出心裁,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萧映澜以前来盛京的次数不多,可她对盛京也不是一无所知,这个地方还当真没有听说过。
她不知道陈嘉鸿在卖什么关子,不过等到进入一个院子之后,就有些明白了。
一样是布置的很雅致的屋子,可里面的装饰却与家常的布置略有不同。
迎她们入内的侍女个个姿容出色,别具一格。
为首的那个看到萧映澜的时候,眼底露出一丝的讶异,不过转瞬即逝,随即很自然的问她们想要玩些什么?
陈嘉鸿靠在一把椅子里,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萧映澜,见她一副由他安排的样子,便道:“晚膳还没有用,先来桌席面吧,你们这里最好的金波酒来一坛。”
那女子笑盈盈地应了,很有眼色地将屋里的人都带去张罗了。
萧映澜看着门被从外面关上,她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边剥边问道:“这里除了吃喝,还能做什么?”
陈嘉鸿慵懒地笑了一声:“那可多了,有人曾说过,揽月阁根本不算什么,这里才是男人的天堂,只要你能想到的玩法,这里都可以满足。”
萧映澜白皙的手指不疾不徐地剥着橘子瓣上白色的丝络,随口道:“来这么一趟花费也不菲吧?是个敛财的好地方。”
陈嘉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你真是……”
说了这三个字,又突然停住,转而问,“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萧映澜想着自进来以后看到的一切,慢吞吞道:“这种地方也适合收集消息。平时不接待女客吧?但那些人见是你便什么都没有说,这地方是你的?”
虽然是问话,她的神情却带着几分笃定。
虽然她已经表示了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甚至专门就是为了污名而来,可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陈嘉鸿也不可能一开始就将她往乱七八糟的地方带。
所以这里一定是他能掌控的。
陈嘉鸿叹气:“这样厉害,到底是谁说安国公主单纯不知世事的。果然传言误人啊。”
萧映澜剥着手中的橘瓣笑道:“人们还说陈世子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呢,可见传言不可信。”
陈嘉鸿道:“这里之前出过一些事空了下来。我看地方够大,就让人买下来收拾出来,一开始只是想弄个安静的地方,后来慢慢就发展成这样了。这里其实不是不招待女客,只是男人多了,女人自然就不会来。”
这一点萧映澜倒是明白,就像没有人规定女人不能去青楼,可不会有哪个正经的女子会愿意跟青楼沾上边。
这里虽然不是青楼,但性质其实差不多,都是男人玩乐的地方。
她点了点头道:“这种事情你都告诉我了,不妨说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嘉鸿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笑:“还没喝酒呢,就想套我的话了?”
萧映澜将含在口中的橘瓣咽了下去:“这怎么能是套话,我们是未婚夫妻,以后就是夫妻一体,你的事情我难道不该知道?”
陈嘉鸿的笑带了几分讥讽:“公主是想开诚公布地跟我谈,如果是这样,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萧映澜也清楚要想对方说真话,自己肯定什么都不说。
她正思量着要跟陈嘉鸿说些什么,就见对方突然凑了过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她道:“公主要不要先说说,为什么那日你在揽春阁睁开眼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猝不及防的话让萧映澜陡然间打了个寒颤,脊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的警惕却在一瞬间提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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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鸿看了她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公主不会当真了吧。”
萧映澜面色冷清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不知道陈嘉鸿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在试探,更或者已经试探出了结果。
是她大意了,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陈嘉鸿那日出手救的是阿澜,他跟阿澜之间或许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能比一般人要了解阿澜。
他之前说是因为兄长才救她,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什么了。
陈嘉鸿靠回了椅子里,依旧是懒洋洋地样子,眼底却没了笑意:“是我冒犯公主了,还请公主恕罪。”
萧映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难受却又说不出来。
半晌后她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娶我,我可以去跟父皇说,之前是我在胡闹。”
陈嘉鸿看着她的眼底满是讥讽:“然后呢,就像对裴晏一样吗?”
萧映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不是阿澜,所以知道阿澜喜欢裴晏之后,她就刻意远离了裴晏。
陈嘉鸿一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认为她是在知道他可能跟阿澜有关系之后,立马决定远离他。
这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萧映澜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嘉鸿摩挲着手中的薄胎勾花卉青瓷茶盏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反正我迟早都得成亲,与其娶个麻烦的,不如娶你,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映澜从一开始就没把婚事当回事,自然也谈不上后不后悔。
刚刚那一瞬间,她想到的是阿澜。
陈嘉鸿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公布地谈一谈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其实你也猜到了吧,不过是想保住陈家罢了。”
他看了萧映澜一眼,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不由又笑了起来:“皇家容不下有实权的勋贵,我以为我变成一个废物草包就能让人放心,可我的妹妹还是进了三皇子府。辽东王府大厦一夕倾覆,皇上却让我娶了你。”
他们都知道这婚事很难说是好是坏。
如果元嘉帝打算放过萧映澜,那或许这场指婚就是在给陈嘉鸿一条生路。
可如果不是,那陈国公府就是下一个辽东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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