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鸿的眸光深邃:“我猜跟辽东王府有关,她最近似乎跟漠北五王子和荆家那个私生子都有过来往。”
他们这些人,总有些特殊的渠道,能知道一些本该是秘密的事。
“难怪皇上不放心她了,这样说来,你们也不算是敌人,你做什么这副样子?”
听雪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她尚在宫中,就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情,出了宫之后呢?还有,你觉得她做事会顾及陈家的人吗?”
听雪了然,若说陈嘉鸿有什么软肋,那就是他的家人了。
这大概也是皇上赐婚的原因,陈家若不想受牵连,就只能看好安国公主。
听雪笑道:“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人,就这点不好。”
陈嘉鸿睨了他一眼:“我们,说的好像你自己不是一样。”
听雪一手拈着棋子,一手指尖轻轻点在桌子上:“我如今无牵无挂。”
陈嘉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听雪又落下一子:“你准备怎么做?”
陈嘉鸿突然冷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就是娶个公主吗?什么大不了的事。”
听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听你的意思,皇上倒是好说,这位公主殿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陈嘉鸿道:“说起来,我也想看看她能做到那一步。”
听雪迟疑了一下问:“你觉得她是想为辽东翻案?”
陈嘉鸿冷嗤:“人都死光了,翻案有个屁用,我若是她……”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听雪见他难得这么失态,不由问:“你想到了什么?”
陈嘉鸿眸子微眯:“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我们暂时先按兵不动,等等动静。”
听雪看着他这副样子,眸底浮起一层幽暗的光。
也许陈嘉鸿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其实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排斥皇上的赐婚。
大概是因为对象是安国公主吧。
而此时的萧映澜日子也没有多好过。
陈嬷嬷自从知道是她自己向皇上请旨赐婚给陈国公世子,便唠叨个不停。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是陈国公世子啊,全盛京都没有人愿意嫁的男人。”
萧映澜笑呵呵地道:“之前嬷嬷不是也说了,我去了揽春阁两次,名声已经坏了,也没有什么正经人家愿意娶。这样说起来,我们还是挺般配的。”
陈嬷嬷十分的不解:“可您是公主,只要皇上下旨,谁家真的敢抗旨呢。”
“强扭的瓜不甜,迫于父皇的旨意娶我又有什么意思,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看着多糟心。”
“那也不必选陈世子啊,他的后院莺莺燕燕那么多,您看着就不觉得糟心?”
萧映澜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只好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嬷嬷,父皇只是定下了亲事,离成婚还有好几年呢,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
陈嬷嬷吃惊道:“您根本就没想要嫁给陈世子?”
“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跟父皇的试探上了,如果定个亲就能减轻他对我的怀疑,何乐而不为呢?”
陈嬷嬷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她一开始就觉得这赐婚蹊跷,却没有想到萧映澜打着这样的主意。
公主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如果在这婚事再出点什么问题,这辈子怕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萧映澜是真的厌烦了这样的日子,在宫里元嘉帝几乎一手遮天,她想做什么,很难瞒得过对方的耳目。
而且她知道,元嘉帝一直都没有放松过对她的防备。
能留她一命,大概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她以后的路也不会好走,所以不得不先给陈嬷嬷做思想工作:“我们很快就要搬出宫了,我猜一出宫的这些日子,父皇对我的监控只会比在宫中更严。我想要蒙混过关,以后怕是会比陈世子更荒唐,嬷嬷要有个心理准备。”
陈嬷嬷看着坐在那里面容沉静的少女,深知她这些话中的含义。
胸腔中仿佛被塞了什么东西,酸涩难言。
她很想说其实嫁人生子像个普通的小姑娘一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可对上那双清凌凌地眸子,这样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了,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陈嬷嬷想,面前的人怕是也不需要什么安慰的话。
她一开始就决定了要走最难的那一条路。
萧映澜当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宫中待着,她的公主府在年前就已经修缮妥当。
借口想看上元节的花灯,她在十五之前就要搬出宫。
陈嬷嬷在凤仪宫住了二十多年,早就已经将这里当做家了,突然要离开十分的不舍。
萧映澜见此,思虑再三,决定将陈嬷嬷留下来。
可这样的话,陈嬷嬷有不放心萧映澜。
萧映澜劝她:“我出去了,宫里总要留人的,思来想去,谁也没有嬷嬷让我放心。”
“可公主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在打点的,换了别人不习惯怎么办?”
“找父皇多要些人就是了,父皇一定很乐意,嬷嬷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
揽春阁事件后,原来伺候在阿澜身边的人去了多半,她原本也不喜欢人多,又有陈嬷嬷在,凤仪宫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方便,就没有添人。
可这些日子,皇上以她要出宫,人手不足为由,已经陆续给她派来了一个调理身体的老嬷嬷,还有几个宫女。
胭脂不知怎么混了进来,如今成了她的贴身宫女。
如今她身边伺候的人足够。
她希望陈嬷嬷留在宫里,如果有一天她的行迹败露,也不至于牵连对方。
陈嬷嬷大约也明白她的想法,但抱着不想出宫给她添麻烦的念头,没有坚持跟着出去。
萧映澜在正月十三迁居到了公主府。
她没有设宴,陈嘉鸿却在这一日亲自登门。
他们如今已是有了婚约的夫妻,原本也不必避嫌。
萧映澜披着狐裘披风在一座亭子里接待了他。
陈嘉鸿到的时候,她正在一个红泥小火炉上煮茶。
看着人进来,她笑吟吟地捧着一杯茶递过去:“这一杯,给你赔罪。”
陈嘉鸿看着她手中的茶杯没有动:“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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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映澜将茶杯放在他的面前:“陈世子,我也没有问你想做什么呀?”
就她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个人绝不是什么无所事事成日沾花惹草的纨绔。
她不明白既然大家都是伪装,何必戳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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