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自然是知道的,辽东王府的郡主一身的好武艺,在战场上不输男子的说法在盛京流传很广。
她知道那些贵妇人们嘴上虽然赞一句将门虎女,可心里到底是看不上的。
想到这些,陈嬷嬷更加心疼眼前的人了,有时候活着其实是一件比死更难也更需要勇气的事情。
曾被整个辽东王府捧在掌心的小姑娘,以后却要背负着这滔天的仇恨活下去。
陈嬷嬷轻轻抚着她乌黑柔软的鬓发语声温柔:“公主不用懂事听话。”
萧映澜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笑嘻嘻道:“嬷嬷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连带她所有亲人的那一份。
随着漠北使臣的到来,宫里倒是热闹了一些,两国和谈,漠北又带了公主来,和亲势在必行。
魏贵妃十分善解人意地又筹办起了宴会,说是为了弥补上次的。
萧映澜自然也接到了帖子,她漫不经心地将帖子拿在手中,笑问:“听说魏贵妃请了不少人入宫?”
陈嬷嬷的脸上满是忧虑:“可不是?几乎将盛京城数的上名的公子小姐都请来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怕是没安好心,公主还是别去了。”
萧映澜笑道:“父皇想要我和亲,只需一道圣旨就可以了,我们缩在凤仪宫能解决什么问题,还不如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魏贵妃,萧若雪,三皇子……
害死表妹的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日天清气朗,是今年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
这次萧映澜没有提早出发,当她披着厚厚的狐裘披风到达疏影园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众人朝她行了礼,萧映澜也不在意,挥手让人们都起来。
她扫了一眼在坐的人,萧若雪端庄温婉地坐在那里,对她笑的十分和善:“六妹妹怎么才来?刚刚还有人问起你呢?”
萧映澜自己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下随口道:“是吗,谁这么想我?”
萧若雪还没有说话,就有一个身影风一般地刮了进来。
“安国公主,你总算来了。”
来人竟然是漠北的苏日娜公主。
萧映澜可不知道自己跟这位只见了一面的漠北公主有什么交情。
“公主找我有事?”
苏日娜走到她的身边:“大家不都是来玩的吗?能有什么事?我想跟你玩儿。”
萧映澜看向她,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们不熟。
苏日娜撇了撇嘴:“你们大夏的女子一个个跟木头似的,实在是太无趣了,我可听说了,这些公主里,就你还有意思一些。”
说着她凑到萧映澜身边眨了眨眼睛悄声道,“你竟然敢吐我五哥一身,就凭这个,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萧映澜见她一开口就将这里所有的女子都得罪了,还要把自己拉上,无奈地笑问:“你想玩什么?”
苏日娜拉着她的手道:“我在这里待半天了,这些小姑娘只会喝茶吟诗,我听都听不懂,那些茶又苦又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都快无聊死了。”
萧映澜已经能想到这些女子已经在心里讥笑这位公主是不懂风雅的蛮夷了。
不过她也不喜欢坐在这里听这些女人说闲话,于是顺势起身:“那我带公主去别处转转吧。”
众人大概也不喜欢她们待在这里,顿时都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苏日娜跟萧映澜走出一段路,才回头看了一眼那亭子,只见里面人的又开始谈笑风生,笑道:“看来你跟我一样,不受这些人的喜爱?”
萧映澜一脸无所谓:“我要她们的喜爱做什么?她们不喜欢我,难道我会少一块肉?”
苏日娜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我猜的果然没错,公主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萧映澜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见她拉着自己朝疏影园外走,不由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苏日娜道:“我听说今日你们大夏的皇子和出身高贵的世族公子都来了,现在正在骑射场。我找不到地方,你带我去。”
萧映澜斜了她一眼:“宫里这么多人,你随便找一个问问不就好了。”
苏日娜难得扭捏了一下:“哎呀,被你发现啦,其实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一起去,你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会来你们大夏,别的我没有办法,至少要选个看着顺眼的吧。我父王答应过我,只要留在大夏,我可以自己选择嫁谁。”
萧映澜有些诧异,苏日娜跟她说这些,算是交浅言深了,毕竟这只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苏日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打听过了,大夏和亲的人选,极有可能是你,我是觉得我们的处境有些像,才跟你说这些的。”
萧映澜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她的话,只是道:“我知道骑射场在哪里,走吧。”
苏日娜愣了愣神,跟上了她的脚步,忍不住道:“你不想问问漠北的事吗?”
虽然这位公主的话听起来很诚恳,但萧映澜在她的面前并不敢放松。
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会是谁呢?
那自然是你的敌人。
作为世代跟漠北为敌的辽东王府郡主,她可以说是大夏最了解漠北的人之一。
因为跟漠北往辽东安插人一样,辽东王府也没少在漠北安插探子。
漠北王庭的事情,她比很多人都要清楚。
69書吧
比如眼前这位苏日娜公主,漠北王后嫡出,是漠北王的掌上明珠,在漠北地位尊贵非比寻常。
但这只是表面的,漠北王后出身漠北最大的部族,性格强势,漠北王这些年其实一直在打压王后一部的势力。
说起来,这位公主跟萧映澜的处境确实很像。
可漠北跟大夏不同,不分什么嫡庶,强者为尊,王族内部的竞争更加残酷血腥。
没有本事的人,根本活不下来。
这位公主却一直活的很好。
萧映澜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一定是想说什么,便道:“你说说吧。”
她的口气并不热络,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说什么,苏日娜也不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歪头道:“你若是去和亲,肯定是嫁给我父王,但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
这一点萧映澜是清楚的,大夏的公主和亲,只能嫁给漠北最尊贵的王,而且漠北不讲究中原的礼仪,他们的女人会父死子继。
萧映澜也歪头看向她:“听起来嫁给漠北王不是个好选择,公主既然这么说,有什么建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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