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映澜今日泰安殿的时候,就见金术也在。
见她进来,对方看过来的目光,竟带着几分愉悦。
萧映澜捏着帕子的手动了动,将瞬间涌上心头的杀意压了下去,她目光转向元嘉帝行礼。
元嘉帝的心情似乎不错,脸上有明显的笑意,不过在看到萧映澜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是愧疚还是什么。
“安安来了啊,你这些日子可是越发的胡闹了,听闻你昨日还带着苏日娜公主去了揽春阁。”
萧映澜听他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便知道他已经决定了让自己去和亲。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是苏日娜公主说盛京没什么好玩的,无聊至极,我才带她去揽春阁的。”
元嘉帝瞪了她一眼:“胡闹,揽春阁是什么地方,你是大夏的公主,也不知道顾忌点自己的身份。”
萧映澜无辜道:“寻欢作乐的地方嘛,我是大夏的公主,有什么不能去的?”
“你这丫头……”元嘉帝指了指她,一副无奈的模样,对金术道,“你也看到了,朕的安国公主被宠坏了,性子实在是顽劣的很,你确定要她?”
金术一改往日冰冷的模样,眼中带笑道:“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性子骄纵一些也是应该的。”
他语气轻松,看起来当真对萧映澜没有半点的嫌弃,元嘉帝一时也分不清这是客套话还是真心的。
于是转头问萧映澜:“安安,你的年岁也到了,漠北五王子提出要娶你做正妃,你的意思呢?”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萧映澜很清楚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定定地看了金术一会儿,笑吟吟道:“行啊,五王子长的不比听雪公子差,我嫁了也不算亏。”
元嘉帝没有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心中松了口气,却又对她这连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的样子有些不满,叱责道:“都要嫁人了,你这胡说八道的毛病也该改改,看男人岂能光看容貌?”
“那看什么?”萧映澜目光深深地看着金术道,“真心,身世,地位,这些都难以看的清楚,也都会变,唯有容貌,美丑一目了然,看这个,省心。”
元嘉帝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对金术道:“这丫头,歪理多的很,朕是管教不了,你若是不嫌弃,这婚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说着就要叫人去写圣旨,正好这个时候,大太监李德宁匆忙走了进来,在元嘉帝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元嘉帝顿时面色大变,看了一眼殿中的两人。
萧映澜一脸莫名,不过还是很识趣的告退。
金术心底有不好的预感,但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元嘉帝都不可能这个时候下圣旨了,只能告退。
萧映澜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步履闲适地走在长长帝甬道上。
金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见身边没有人,直接问:“你做了什么?”
从萧映澜应了婚事的那刻,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原本的安国公主是什么样子他不清楚,可楚清昭从来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
除非她愿意,否则这个世上怕是没有人能强迫她。
萧映澜听到他的话仍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金术默然片刻,口中吐出两个字:“娶你。”
萧映澜停下了脚步,转头去看他,只见金术的目光深沉,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深情?
萧映澜嗤笑:“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嫁给你?漠北五王子的身份吗?”
金术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你终究是要嫁人的。”
皇室的公主,说起来尊贵,实则不过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随时可能被送到任何人的手中。
萧映澜凝视着他道:“我可以嫁给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但唯独不会是你。”
说完她加快脚步往前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句低低的声音:“零云在我的手里,还有……”
萧映澜蓦地回头:“你威胁我?”
零云是她以前的贴身婢女,从小在她的身边伺候,跟她情同姐妹。
辽东王府被元嘉帝下令抄家灭族,除了战死沙场的,其余人都被就地斩杀。
她也曾想过有没有人逃出来,可去辽东执行命令的是魏贵妃的兄长,如今的护国公魏正行。
护国公府和辽东王府从来不对付,魏正行是不会放过王府任何一个人的。
金术目光凝在她的脸上,虽然已经不是从前的那张脸,可在他眼中却没什么区别,只要是她就够了。
“你不想回辽东吗?我可以带你回辽东。”
萧映澜不知道这个亲手毁了辽东的人怎么有脸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她心中杀气肆虐,只觉得多看这个人一眼都会忍不住动手杀了他。
一直到回了凤仪宫,她的心情仍旧没有平复。
陈嬷嬷见她面上阴沉,给她倒了一杯茶才问:“皇上召见公主可是为了和漠北联姻的事。”
萧映澜喝了一杯热茶,身上的冷意一点点散去:“多亏了嬷嬷,不然此刻婚事已经公布了。”
“怎么会这么快?”陈嬷嬷皱眉道,“这也太草率了。”
萧映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定然是金术提出了大夏朝臣无法拒绝的条件。”
金术了解她,她也一样了解对方,他习惯谋定而后动,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大夏这些年天灾人祸不少,根本不想打仗,这场和谈虽然是漠北人提出的,但大夏人更希望和谈成功,自然也愿意付出代价。
金术只要抓住这一点,不愁达不到目的。
陈嬷嬷忧心道:“如果是这样,公主的计划真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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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映澜手中捏着茶杯笑道:“有没有用不取决于我的计划,而取决于他有多想娶我,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陈嬷嬷沉默,是啊,如果那位漠北王子能拿出足够打动元嘉帝的东西,他们做什么,用处都不大。
萧映澜见陈嬷嬷十分担忧的模样,安慰道:“嬷嬷不必这么担心,就算事情无可挽回,我们也可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的语气轻松,好像杀一个漠北王子是什么手到擒来的事情,可陈嬷嬷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玉石俱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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