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过去了,韦庙村被晨曦温柔地唤醒。皇甫立早已起身洗漱,便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修行。
昨天他尝试调整体内气息的运转,使之与自身的运动节奏相融合,确实让自身得到了很大提升。这种独特的修炼方式,让他深感其妙。他感觉自己仿佛掌握了武侠小说中提及的吐纳功法,使身体的运转进入了一种平衡的状态。
这种平衡状态,不仅提高了他的运动效率,更减少了耐力的消耗。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都仿佛与天地间的气息相呼应,和谐而自然。他知道,这是他迈向更高境界的重要一步。
皇甫立本没有想通过这样的晨练会提高自己多少身体素质,但是至少能够增强对自身气息的收发控制以及主导自身气机运转能力。昨天从村子到察阳县城一来一回,无意间将身体内气机循环打开了一部分,使得身体在经过一夜休息之后也变得更加敏捷。他觉得这个可以作为以后每天的日常练习,对于提升自己的体质也应该是大有裨益。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皇甫立也稍稍有一些出汗,便停了下来,准备回去干活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皇甫立闻声望去,发现是一队身着黑袍的人马。他感到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于是立刻躲在一间房子后面观察情况。这队人马进村后并未有明显的减速,而是径直朝白翁的医馆方向行去。皇甫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跟在他们后面,想要看个究竟。
等到皇甫立赶到医馆的时候,这群黑袍人已经进了院子,将白翁等人围在了中心。白翁淡定自如地看着这一群不请自来的“客人”,只是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等一下!”皇甫立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冲进了院子里。
最外面的两个黑袍人闻声反应过来,直接转身过来想要阻拦他,皇甫立直接把镯子化成一根撬棍,给两人当头一棒,两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打倒在地。
“他有武器!”有人大声提醒了一句。
而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了已经进了院子的皇甫立,立刻朝着他围了过来。
“等等!”领头的黑袍声音听起来很苍老,他没有一丝的慌乱,在确认皇甫立刚刚并没有对自己手下痛下杀手之后立即喝止了众人,随后看向皇甫立,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姓皇甫,单名一个立字。”皇甫虽然从这么一群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但对方目前没有对自己下手的打算,那么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保持一定的克制的。
“皇甫这个姓氏属实少见,你是本地人氏吗?”黑袍老者对于皇甫立的回答还是有点出乎意料的,毕竟单单就这个姓氏都是很少见的。
“我……”皇甫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自己这种穿越者的身份却是没办法给人讲明白,若是和盘托出恐怕还会引来更多的麻烦,他再三思索,决定还是决定从与子墨相识那时候说起,“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被子墨师兄在东边青崖关救下,之后蒙白翁师父收留,随师父迁来此处。”
当皇甫立说到“东边哨站”四个字的时候,黑袍老者冷峻的面孔稍微显现出了惊异的神色,他给旁边的黑袍打了个手势,那个黑袍便直接将门从里面关上了。黑袍老者的目光又扫过院内的白翁等人,问道,“谁是子墨?”
子墨站了出来,朝着黑袍老者行了一礼:“小人在!”
“你是哪里人氏,你是如何发现这位皇甫立的?你当时为什么前往青崖关做什么?”黑袍老者的声音低沉而又阴冷。
“我并非是前往青崖关,只是当天代师出诊,顺路到那附近山里采药,途经青崖关才发现了皇甫师弟,当时皇甫师弟全身多处伤损,我便临时用手头仅有的药品给予了救治。”
黑袍老者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白翁的身上。
“老先生,咱们许久未见了!”
“承蒙挂念!”白翁呵呵一笑,“多年不见,栾大人,可惜如今的我已经没办法陪你过招了。”
“我倒是想跟你过招,可惜今天还有正经事,就不和你浪费时间了。”黑袍老者挤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唉,昔日的敌人竟然成了如今的恩人,真是有够讽刺的。不管当时你遣子墨有何目的,总之都是与国有恩。”
白翁嘿嘿笑了两声,看着这位“栾大人”,问道:“你既然了解我,对我就那么放心?不怕我耍什么花招?”
“刚才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殿下的神态举止,基本上可以排除你们的那些控制心神的手段,如若今日我在殿下身上察觉到一丝异样,必然不会让你站在这说话!”
随后黑袍老者转过身来“唰”地向皇甫立跪拜下去,双手按地,大声喊道:“臣,玄水卫右统领栾青山,拜见四皇子殿下!”
随后院子里所有的黑袍人齐齐地朝着皇甫立跪下了,所有人齐声喊道:“拜见四皇子殿下!”
皇甫立愣住了,且不说这么一群人突然对着他拜了一波直接给他来了一次精神上的震撼,他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四皇子。这难道是他看的小说情节成真了吗?难道是因为艾克杰的时空之门,他的灵魂被传送到了这里,无意间占据了四皇子的身体?
虽然之前他就对自己的这副身体抱有一定的疑问,但若是真想如栾青山所说,他现在因为这副身体白捡了一个皇子身份,那真的是哭笑不得。
“栾大人,这……”皇甫立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何事?唉,你们都别跪了,起来好好说话。”
众黑袍全都齐齐地站了起来。
“想来是四殿下伤重,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栾青山对着皇甫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接着说,“但是殿下的音容相貌老臣是记得的,不会错的。那日亚摩人偷袭边关,殿下亲率亲兵迎敌,寡不敌众,之后下落不明。如今老臣得知殿下消息,急忙赶来迎接,还请殿下早早回宫。”
黑袍老者说完,目光落在了白翁的身上,变得异常冷酷。
“白大夫……如果说其他人不知道四殿下身份,或许还能说得过去,但是你若是不知,我是不信的!”
“实不相瞒,我已经在卫国行医数十年年,四殿下的相貌早就记不得了。”白翁的语气完全感觉不到一丝起伏,“我徒弟子墨外出偶遇并救下四殿下,之后我亦将自己所学传授于四殿下。只是今日玄水卫这么多人在场,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的性命且交给你。”
“确实,你叛逃的事已经很多年了。”栾青山盯着白翁的脸,“只是我永远都忘不了你这张脸,今日看在四殿下的面子上,今日且放你一马。”
说罢,便转身看着皇甫立:“四殿下,请随老臣走吧!”
皇甫立却下意识地看向了白翁,仿佛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指示,而白翁报以一个很释然的微笑:“去吧!”
白翁的这一笑,让皇甫立再也忍不住,向白翁跪拜,双手触地,深鞠一躬,满心感激地说:“师父,您的教诲弟子铭记在心!愿您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与白翁一同度过了无数的日夜,从白翁那里汲取了丰富的知识,这些知识不仅限于技艺,更包括了对这个世界的深刻理解。白翁像一位充满智慧的导师,总是耐心地解答他的疑惑,帮助他开阔视野,认识世界的多样性。
而白翁的教导并不仅仅停留在知识的层面,他更注重的是引导他完善自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白翁时常用各种方法来激发他的潜力,挑战他的极限,让他在面对困难时能够迎难而上,不断突破自我。这种成长的过程虽然充满挑战,但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充实和满足。
在白翁的陪伴下,他逐渐认识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广阔和复杂,每一个细节都值得他去深入探索和理解。白翁就像他在这个世界的引路人,用他的智慧和经验为他指明方向,让他能够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里勇往直前。
对于他来说,白翁的恩情是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他深知,没有白翁的引导和教诲,他可能永远都无法达到现在的境界。这份深厚的感激之情将永远铭记在他的心中,成为他前进道路上最坚实的支撑。
如今他却茫然了,这个时候他又再一次看向白翁。他其实并不想去当什么皇子,和大家共处的这段日子里温馨且踏实。他心里更多的是希望白翁能留下他,但是如此一来或许会将更多人牵扯进来,那么他就太自私了。
“去吧……”白翁似乎是明白他内心的纠结,依旧对他保持着微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四殿下,咱们早点启程吧!”栾青山向皇甫立拜了一拜。
“好!”皇甫立也不想想那么多了,便立即答应了,他立即进屋拿了那件冲锋衣外套,就直接走出去了。
而当众人都骑上马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根本就没学过骑术!栾青山让部下牵来一匹备用马,他却站了好久也不敢上前,四皇子明明是身经百战,如果真要是被这么多人看到不会骑马,尴尬暂且不说,今后恐怕威信也要大打折扣了。
“请四殿下上马!”栾青山以为皇甫立是思念故人,迟迟不愿离去,又害怕皇甫立时间再拖下去会不会反悔,心里一急,便再次恳请皇甫立赶紧出发。
皇甫立犹豫再三,终是接过缰绳一脚踩住马镫上了马。
这一瞬间,脑内仿佛出现了巨大的风暴,各种信息有如冬季凛冽的风雪直接朝着头顶吹来,脑袋内像是有几万只虫子在蠕动。他强撑着坐稳在马鞍上,一面忍着头部的不适,一面装作无事的模样,但额头上却依旧渗出了一层汗珠。
“殿下是否身体有恙?”栾青山看皇甫立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赶忙问道。
皇甫立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难以睁开。他朝着栾青山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片刻后,头部的不适感逐渐缓解。他本能地拉动缰绳,调转马头。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各种记忆的涌现,让他感到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他完全不敢动弹,仿佛被记忆的洪流淹没。
他拼命地深呼吸,希望能让大脑保持最大限度的清醒,从而早早接纳这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记忆。他知道这些记忆不是自己的,但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涌现出来?他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但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而那些过往的记忆还在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显现。
“四殿下,请原谅宗某这一次独断专行!”混乱中一位偏将冲了出来将他扛在身上带出了战场,回身喊道,“超儿,快穿上殿下的衣甲!”
“大丈夫应该把目光放在大的方向上,不能这么小家子气!”一个男人正站在他面前,话语里有着不容挑战的威严,“不疑,你虽为庶子,父王未必不看重你,只是你这人太过率直,过刚易折啊!”
“不疑?不疑是不错,只是难防小人,我只希望你这一生都能不偏不倚,那就单名一个立字好了。”一位女人正坐在他的面前,声音温和慈祥。
这是……那位四殿下的记忆?
皇甫立慢慢地缓了过来,他这才明白刚刚脑内的各种异动,多半就是唤醒了这身体原来的记忆。他环顾四周,只见栾青山等人都护在他身边,正一动不动地等待他的指示。
“栾大人,我已没事了,走吧!”
“那请殿下跟紧老臣,我们今天得走很长一段路。”
栾青山说罢,便骑上马出发了,皇甫立也紧紧跟了上去,众黑袍跟随在后面。白翁、子墨、阿梓三人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一队人马渐渐消失在房舍尽头。
“唉,立儿此去,不知是福是祸……”
“师父何出此言?他现在可是四皇子!”子墨对白翁这突然的一句感慨感到非常奇怪。
“执柄者之恚,真可畏也!”白翁头也不回地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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