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狮子见皇甫立此时一动不动,便先下手为强凌空扑了过来,皇甫立拼命将钢刀相抵,爪尖直接抓在了刀身上滑向一边,与刀身挤压出一阵刺耳的噪音。皇甫立死命跑开了几步,此时的他虽然身子略显僵硬,但好歹稍微缓过来了一点。
但是狮子显然并没有打算让皇甫立有喘息的机会,粗大的尾巴随即横扫过来,皇甫立急忙翻滚向一旁,才勉强躲了过去。那粗大的尾巴甩在了一边的山石上,竟直接把一整块岩石分成两截。皇甫立极其狼狈地爬起来,眼看着面前的这畜生只是缓缓转过身来,却并不急着乘胜追击,虽然这样自已也有了时间重整姿态,但他总感觉自已就像被玩弄的猎物一样。
“该死的!”他不禁在心里骂道,心里有点后悔或许不该涉险来到这里的。
但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他来说,就算再死一次,或许也无所谓了吧。皇甫立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能清楚地感受到危险的迫近,这是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他不停地告诉自已冷静,要留心观察对方的动作,并随着呼吸将一身之气运转起来。
狮子倒也不急于立即攻过来,只是猛地一掌拍过来两块石头,被皇甫立接连躲过。皇甫立也权且把刚才当做热身运动,他将长刀一横,双目直盯着面前的巨兽,似乎在告诉对方自已已经做好了接招的准备。狮子面朝向皇甫立,前肢下压几乎贴在了地上,脊背高高弓起来,就像是个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随时都会弹过来。皇甫立双腿微屈,身体稍微下压,一点也不敢放松,他不清楚对方的攻击套路,只能尽可能让自已的身体留足余量以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各种情况。
狮子大吼一声,巨大的声压将皇甫立几乎要逼退过去,瞬时间飞沙走石,地上的碎石与断骨被吹得到处都是。皇甫立拼命稳住身形,却被尘土迷了左眼,他急忙眨了几下眼睛,待到再看时,那巨大的身形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太大意了!”狮子嘶哑的声音里透着狂喜,巨大的利爪直接拍了过来。
皇甫立连忙后退了几步,巨大的爪子拍在地上,他感到整地面都跟着颤动了一下。他现在左眼不能完全睁开,只能凭借对气息的感知力和右眼来观察对方的大致方位和行动方向。
“嘭!”狮子再次蹬地而起朝着皇甫立发动攻击,这次他的速度更快,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锋利的爪子直取皇甫立的咽喉。皇甫立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他感觉到自已已经来不及闪避,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身体瞬间向一侧倾斜,扭转的同时也带动了手中的钢刀,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竟隐隐搅动起一道凌厉的刀气。
“叮!”爪子和刀气在空中碰撞之后再砸到刀刃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狮子的攻势在这一瞬间被拦了下来,为了调整姿势不得不往后撤了一步。而皇甫立借着反震之力,迅速向后退去,同时伸手在左眼上抹了一把,将遮住视线的尘土抹去。
当他完全睁开眼睛时,那银色的狮子已经再次发动了攻击。它的动作迅捷而狠辣,每一次攻击都几乎要击中皇甫立的要害。皇甫立拼尽全力抵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到自已的体力在逐渐消耗,而对方的攻击却越来越猛烈。只不过野兽的攻击手段始终还是相对单调了些,他现在已经完全熟悉了对方攻击的套路,接下来想办法找到对方的破绽进行反击。
皇甫立一边抵挡着狮子的攻击,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战术。他注意到这狮子的攻击虽然威猛,但却始终缺乏变化,尽管爆发力迅猛,动作敏捷,但每次攻击都需要转换一次姿态。这让他想到了一个计划,他决定利用自已的速度和灵活性来制造机会,然后给予其全力一击。
他在接下来在抵御攻击时,开始逐步后退。这种动作让狮子产生了误判,以为自已已经占据了主动,使其攻击时更加大开大合。然而,皇甫立却是在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几个回合后,狮子后腿发力,直接向皇甫立冲了过去。然而,皇甫立已经瞅准了这个时机。在狮子即将扑到他的瞬间,他突然一个侧身翻滚,巧妙地躲过了狮子的攻击。这个突然的闪避让狮子完全打乱了节奏,他迟疑了一瞬,似乎无法理解皇甫立是如何避开攻击的。而就在这时,皇甫立趁机发起了反击,长刀在手犹如一条黑龙盘桓在半空,从侧面直接朝着狮子面部劈了过去。
狮子急忙往一侧躲闪,但还是被皇甫立的刀锋划到了额头。鲜血顺着狮子的鼻梁流下,让这巨兽开始狂暴起来了。但皇甫立并没有因此退缩,他知道自已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节奏,只要继续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战胜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于是,他继续发动攻击,时而躲避,时而反击,时而利用地形进行巧妙的战术调整。狮子的攻击虽然猛烈,但在皇甫立的巧妙应对下,逐渐变得无力起来。
“你这可恶的小子!”狮子已经开始恼羞成怒,从一开始的压制,甚至他觉得自已可以轻易拿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到现在双方已经开始势均力敌,甚至自已开始落于下风,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皇甫立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攻守之势开始逆转了,自已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击垮对面的大块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摆好了架势,只不过这一次他双手将刀举起,显然是要打算主动出击。
狮子也看出来了皇甫立的用意,但他也不打算回避或是防御,而是正面迎击!
双方同时出招,皇甫立挥舞着长刀直取狮子面门,狮子直接一掌拍向皇甫立,迫使皇甫立朝一旁避开,但是皇甫立并没有打算放弃进攻,而是转身反手一刀再次劈砍过来,直接砍在了狮子的颈部。只是本来双方距离较远,这一刀始终太浅了,只是划破了皮毛和浅筋膜,并没有伤及深部的血管。剧烈的疼痛依然让狮子朝另一边挪开了几步,皇甫立直接趁机追上去再次补刀,却又一次被狮子用前爪拦下。
皇甫立脑海中浮现出在大殿与南云宗一郎对决的画面,他巧妙地将“斩八方”与自身气劲结合,释放出惊人的破坏力。与莫统领的部下交锋时,他也曾展现出同样毁灭性的一刀。面对眼前的怪物,皇甫立意识到普通的攻击方式难以有效重创对方,于是他决心再次施展出那致命的一击。
于是他再一次将气劲集中于兵器之中,黑色的刀身竟然开始搅动起了周围的空气,这气流虽然不大,只是在刀身周围游走,将刀身轻柔地包裹起来。
狮子虽然看不懂皇甫立接下来的打算,但他明白这个年轻人的能力深不可测,甚至在这一战中已经成长了不少,此战必须速胜。他直接朝皇甫立冲了过来,而皇甫立则是站在原地,只等着对方近前来,手中的长刀搅动的气流也越来越大,微风吹起了皇甫立的头发,皇甫立感觉自已就像站在了气旋的中央一般。
狮子的攻击瞬时间已到眼前,皇甫立深吐一口气,直接将手中长刀全力挥出,那轻柔的气流在挥刀的瞬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直接变得疯狂起来,化作了一道道无形的利刃跟随着长刀直接扑向了目标。长刀切入了狮子的身体,那本来裹挟在刀身周围的气流像一把把刀子直接在狮子的刀伤周围撕开了一个又一个口子。剧烈的疼痛让狮子直接倒在地上,更多的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浸染了身下的土地。
“你杀戮太多,危害一方,我今天便取了你性命!”皇甫立说完,再次举起刀,将劲力集中于刀身,准备朝着狮子的颈部挥下。
“咔嚓”一声脆响,这钢刀竟然不堪负荷,直接裂了。
皇甫立叹了口气,他丢掉了断刀,随即从右手袖口里抽出长刀,再一次举了起来。
“等等!”狮子拼尽力气喊道,“你为什么有那种东西!”
“这是一个人给我的。”皇甫立答道,但手里得动作却没有停下。
“那,他人呢?”狮子急忙大声喊道。
皇甫立将刀放下,他很奇怪为什么这头狮子竟然认得这不属于本时代的东西:“你认得这东西?”
“那是……他的……”狮子的声音小了一些,但依然重复了刚刚那一句,“他人呢?”
“他已经回去了。”皇甫立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把这个东西留给了我。”
“原来……大家……”狮子闭上了眼睛,“不在了……只有我还在这里等着。”
“你认识他们?”皇甫立突然感到惊奇,这样的一个畜生竟然也和艾克杰他们有交集。只是此时的狮子没有再开口,他下一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从行囊里拿出一包伤药,敷在了狮子的颈部。他连忙探查了一下这家伙的气息,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强大,但也不算弱,应该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会云峰上开始变冷了不少,皇甫立将狮子拖到了附近的洞穴里,生起了火堆,确保这家伙不会因为寒冷而失去生命。他坐在火堆旁,思绪万千。他回想起白翁带他去见艾克杰的时候,或许也就是从那里开始,他才开始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皇甫立不禁感到一丝孤独和落寞,他不知道艾克杰他们给予了这个世界多少,白翁目前的年龄看似有七十有余,似乎还和艾克杰有所交集,那艾克杰回去的时间也应该只是几十年前而已。
皇甫立看了看狮子的伤口,出血已经完全止住了,便放心了不少。他又回想起自已刚才的那一刀,似乎那种气劲集中对刀身会造成不小的负担,哪怕是这次他为了避免导致自身力竭已经是比较克制,却还是经不起两次挥刀。
皇甫立不禁开始思考,这种力量究竟是如何来的,为什么自已能够运用得如此自如,而其他人却似乎并不具备。他回想起白翁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关于那些已经离开的人留下的遗产。他开始逐渐理解,这个世界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它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力量和秘密。
而在他的身后,狮子也逐渐醒转过来。一人一兽一火堆,似乎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情景。”狮子开了口。
“当年?是什么时候?”皇甫立自然是感觉到狮子的气息已经非常稳了,知道他并无大碍,便问道。
“不知道了,很久了,我们狮子长寿者不过二十载,而我因为他们的到来,身体发生了改变,曾经当过首领,还生儿育女,却到后来因为这变异送走了自已的一代又一代,最后被同类排斥,流落到此处。”
“而且你还会讲人话。”皇甫立补充了一句,“难怪你为同类所难容。”
“我初见他们,还是个孤儿的时候。”狮子咳了一声,缓缓劲接着说道:“艾克杰他们收留了我,教育了我,又将我送回到我的族群中。对我来说,艾克杰、巨海波、宁欣欣……他们就像是家人一样的……”
“可是你却杀了他们的同类……”皇甫立冷冷地说道,“你若是感念艾克杰他们的恩情,都不应该去对那些人们动手。”
“艾克杰曾经教育我,一定要保护这里的一树一木,那些人在这里偷偷猎杀动物,滥砍滥伐,甚至还要大肆开采矿产。艾克杰不在,我只好自已来守护这一片自然。”狮子开口说道,“后来那些人便成群结队来害我性命,还有几次误入陷阱受了点伤,但我也没有计较,直到后来人们开始三番五次对我出手。我记得艾克杰曾说过‘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便决定给他们一点教训。但是,皇甫兄弟,我自始至终并没有想去主动祸害别人。”
“唉……”皇甫立明白,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人类自然会进一步扩张活动领地,难免会侵占其他物种的生存场所。对于狮子说的这些,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过来人,他心里大多都明白。几百上千年之后,这样的情况会只多不少,人与自然的矛盾会进一步激化。如果人们不懂得回馈自然,那么终会被自然所反噬。
“那你为什么能够化作人形呢?也是变异的结果?”皇甫立看着狮子问了一句。
“艾克杰说这是他们对这个世界干涉之后导致的能量在某一个体溢出的结果,他们说这叫‘干涉余量’,使我拥有了幻化的能力。也正是因为如此,艾克杰曾经说过他们必须减少对这个世界的干涉,让这个世界走向正常的轨道上来。”
“嗯,他给我说过,所以他们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皇甫立补充了一句,“我困了,先睡一会儿,你如果想吃东西,我那边筐子里有,你变成人形去拿就行了。”
说罢,皇甫立直接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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