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柔心中一阵狂喜,回想近日种种迹象,倒是有些像孕症。
可她不敢肯定,毕竟之前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于是连忙对定玉说道:
“那你快些去请个大夫来替我瞧瞧。”
定玉捂嘴窃笑:
“小姐,现在已是深夜,医馆早已关门了。还是明日一早再去请吧。”
裕柔面带不悦,撇撇嘴,有些失望地趴在桌子上。
“那我今夜怕是整夜都无法入眠了。”
不过让裕柔没想到的是,她不但没有失眠,反而睡得挺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待她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便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起定玉来。
怎么不早点喊醒我呢?这么重要的事她可真沉得住气。
裕柔匆匆梳洗出门,在前院里见到了还在绣钱袋的定玉。
她走过去在定玉旁边坐下,定玉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先开口说道:
“放心,凌霄已经出门去请济世馆的大夫了,很快就会回来。”
裕柔只低头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在院里坐了许久,裕柔望眼欲穿,时不时地看向王府大门的方向,却始终不见凌霄回来。
院子里日头渐渐大了起来,在太阳下坐久了,裕柔的额头微微有些出汗,便让下人去准备些茶水过来。
丫鬟很快端来了茶水,裕柔刚端起就被滚烫的茶盏烫了一下,她快速放下茶盏,只觉得心里更加燥热烦闷了。
忽然听闻门外有一阵敲锣声传来,有官府之人在街上大声喊着什么婚丧嫁娶之类的话语。
裕柔听得不真切,她站起身本想着去门外看看热闹,谁知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一条缝,凌霄侧身进屋,然后快速地转身将门关上了。
他跑到裕柔跟前来,额头的汗珠不停往下滚落,喘得说不上话来,只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
裕柔见他一人回来,有些生气地问道:
“凌霄,你一上午都跑哪儿去了?请的大夫呢?”
凌霄依旧大口喘着气,神色慌乱,他伸出一只手扶在裕柔的手臂上,才在喘气的间隙说道:
“王妃,皇上驾崩了!”
裕柔惊得张大了嘴巴,身上一股寒意席卷而来,几乎站立不稳。
她双手撑向石桌,一不小心按倒了茶盏,滚烫的茶水倒在她的手指上,把定玉吓得丢掉了手中刺绣,一把抓起她的手吹了起来。
裕柔此时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她还在沉浸在那个噩耗里不知所措。
等她逐渐冷静下来,才向凌霄询问道:
“你是从哪里得知此消息的?”
凌霄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答道:
“大街上官府之人敲锣打鼓,广而告知,国丧期间不得办喜事。我不确信,又专门跑去州府衙门看了一下,新君的布告就张贴在衙门外墙,大赦天下,万民同庆。”
“新君?”
裕柔的声音有些不自主地开始发抖,她问道:
“新君......是谁?”
凌霄狠狠地咬了咬唇,恨不得咬出血来,满含愤意地回答:
“定王。”
裕柔只觉得身上的血液直往脑子上蹿,整个人懵了,意识到宁王府怕是难以再平静下去了。
她捂住胸口,屈身蹲了下去。
定玉忙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转头冲凌霄大喊道:
“你别说了,她现在的身子,听不得这些话。”
裕柔庆幸着,自己虽然此刻心乱如麻,双腿发软,可神智还清醒着,没有不中用地又昏死过去。
她想了想,向二人吩咐道:
“凌霄,你现在赶去通知王爷,让他务必尽快赶回府中。定玉,你去通知何管家来见我,有些事我要早做安排。”
凌霄应了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
定玉先是看了看裕柔被烫伤发红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见裕柔没有喊疼,她才小心地将她扶起,坐到石凳上。
定玉正欲去唤何管家过来,忽然看到已经出门的凌霄又走了进来。
她还来不及询问,紧跟着他身后,在门口站门的两个小丫头也踉踉跄跄地跟了进来,好似有人在门外推搡了她们一把。
裕柔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这一动静惊醒,她站起身,疑惑地看向门外。
不一会儿,门外涌进来许多持刀着甲的士兵,挤满了半个院子。
裕柔竖起耳朵听着,王府外的刀剑相击之声已经响起,沿着院墙不绝于耳。
不过片刻的时间,外面便安静了下来,她知道门外护卫队的侍卫已经全部被杀了。
待王府外彻底没了动静,院里的士兵才往两侧站开,留出中间一个道。
两个人夹道而来,走到了裕柔跟前。
她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是张公公,一个是她叫不出的名字的将领,可她对此人眼熟得很,大致是从前在京中常见他跟在定王身后。
那将领略带轻蔑地看了看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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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奉皇上之命,护送张公公前来传旨,并按旨接管宁王府事宜。”
说罢他朝张公公看了一眼,示意他宣旨。
张公公点点头,脸上一如往常的平静。
“皇上有令,宁王曾无令率军进京,且以帝王自居,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今就地将宁王拿下,押送回京处置。宁王府家眷及下人,男者流放,女者发卖妓坊。”
突然间宁王府中哀嚎声此起彼伏,众人抱头哭成一片。
张公公顿了顿,看着裕柔,又继续说道:
“宁王妃由王将军护送回京。”
裕柔站在原地,一只手紧紧地捏住定玉的手,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她决不能让自己在此刻倒下。
她心中自责不已,恨自己为何没有早做打算,应该在那送信之人来到时,就将后路留好。
如今一切都太迟了,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要连累这王府上下上百口人。
还有定玉和凌霄,他们该怎么办呢?
裕柔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王将军,走过去低声哀求道:
“将军,可否给我半个时辰?容我与王府众人告个别,主仆多年,如今他们因我遭难,我实在是心中有愧。”
王将军冷眼相对,趾高气昂地大声呵斥道:
“你还当自己是王妃呢?你与他们一样,不过是阶下囚而已,别得寸进尺,惹怒了本将军,可没你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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