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立即吩咐身后的士兵,让他率一部分人将整座楼包围起来,不得放任何人离开,其余之人则跟随自己上楼搜索。
裕柔此时正佝偻着身子,紧靠楼梯里侧,借着上上下下的来往之人,躲避着楼下士兵的视线,悄悄地往楼上跑。
她跑到二楼的过道间,随手推开了路过的房门,各房内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声和咒骂之声。
裕柔几乎是在地上蹲着挪动,在她终于推开了一间没人的屋子时,才赶紧钻了进去,然后将房门紧紧关上。
楼下王将军要携众人持刀闯楼,引起了一片混乱,管事的老鸨站出来再三劝说,言明楼上可是有知府大人在,万不可乱来。
可王将军哪里肯跟她费口舌,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便要上楼。
这时二楼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挡在了楼梯中间,面色不悦地说道:
“你们是何人?敢来我昆明城中撒野?”
王将军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我乃兵部侍郎王贵,奉皇上之命捉拿要犯,尔等是想阻拦吗?”
“你既是京官,可有文书凭证?不然空口白牙,就要来本知府的地盘上拿人,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王将军急得脸色发红,谁出门随身带那些文书啊?
他怒视着知府大人:
“你再不让开,我可不客气了。”
知府大人也怒气冲冲,他招呼青楼中的小厮们过来,指着王将军的鼻子骂道:
“将这些泼皮给我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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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军急火攻心,他拔出腰间的剑,“咻”地一声划过上方,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他竟将知府大人的手指斩断了。
众人都呆住了,顿时楼内鸦雀无声,只剩下知府大人捂着自己断掉的手指,倒坐在楼梯上,疼到大声喊叫。
王将军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从他旁边径直走过,朝二楼去了。
裕柔躲在房中,焦急万分,她知道王将军迟早会搜到此处,必须得想办法离开才行。
她推开了房间的窗户,惊喜地发现正对窗户下面的竟然是一条河,而河中并无士兵看守。
她拉来凳子,爬上窗户,坐到窗沿上,可双腿却吓得发抖,实在是太高了。
更要命的是她不会游泳。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敢冒险跳下。
她回到房中,将床上的纱帐扯下,拧成了一根绳,然后又来到窗边,将绳的一头绑在了窗栏上,然后自己抓着另一头,小心翼翼地顺着绳子往下滑去。
待她滑至水中,才发觉河水冷得刺骨,她周遭也没有可以借力之物,只得紧抓住手中的绳子,将半个身子浸在水中。
她估摸着自己离河岸的距离,好似有十来米远,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自己怕是游不过去了。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她感觉手中的绳子有些发紧,她抬头一看,窗户边伸出了几个脑袋。
王将军和身边两人正吃力地往上拉着绳子。
他们呼喊着一齐使力,一下子竟然将裕柔拉出了水面。
裕柔吓坏了,不觉间手一松,整个人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裕柔只感觉浑身像针扎一样疼。
她手臂胡乱挥舞着,想喊救命,可一张嘴水就直往口中灌,让她喉鼻也呛得生疼。
正当她精疲力竭之时,忽然感到好似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她顾不得那人是谁,紧紧地抓住那只手,任由它将自己拖向了岸边。
可她还没有上岸,便已经冻得失去了意识。
当裕柔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废弃的破庙之中。
有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取暖,还为她身上披了一件衣物。
她抬起沉重的脑袋,向上望去。
抱着自己的竟然是宁王,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只呆呆地看着他。
宁王的脸上满是疲惫之感,可当他低头一晃眼看见裕柔睁开的眼睛,瞬间便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轻轻地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裕柔,你醒了?还冷不冷?身子有没有什么难受之处?”
裕柔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他的声音,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她又惊又喜,将他抱了又抱,舍不得撒手。
可等她从相聚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才觉得有些后怕,她从宁王怀里挣脱出来,生气地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口。
“你这个傻瓜,你既然已经脱身了,还跑回来做什么?回来自投罗网,与我一起送死吗?”
宁王一把捏住裕柔的拳头,将它握在手心里,低头吻了吻,笑着说道:
“不是你说的福祸不相弃,生死不相离吗?这才过去多久,就不作数了?”
裕柔一时语塞,有些无奈地苦笑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宁王依旧笑脸相对。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我只怕你跟着我要受苦了。”
裕柔也温柔地对他回以微笑。
“我不怕,大不了一辈子逃亡在路上,再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嘛。只要你别把我饿死了就行。”
宁王嗤笑一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裕柔的鼻尖,两人深情相望。
门外的侍卫轻轻敲了敲门,宁王走过去从侍卫手里接过了一些衣物,转身对裕柔说道:
“你快来将湿透的衣衫换下,别受了凉。”
裕柔拿着衣物,脸上有些发烫,不知为何,即使已经成婚多年,两人关系亲密无间,可每次面对他,她依旧会害羞脸红。
她背过身去换衣,不好意思看着他。
当她将身上湿衣脱下,宁王站在她身后,拿着干的衣物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
他为裕柔穿上最后一件外衣,然后从后面环抱着裕柔的腰,将手伸到前面来,替她小心地系好腰带。
裕柔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将宁王的双手握住,移到了自己的腹部。
“王爷,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已有了两月的身孕。”
裕柔本以为他会欣喜若狂,可他只顿了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后面抱着裕柔,将脸埋进了她的长发里。
裕柔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感觉到,他的泪水从发丝间,浸到了自己的脖子里,温温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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