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柔不解地看着苏瑾。
“宫中能出什么乱子?皇上就算驾崩,那也有太子继承大统,天经地义,大人何须如此紧张?”
苏瑾摇摇头,连忙说道:
“你别忘了定王还在大同,那里离京城不过三百余里。一旦皇上西去,他若起兵,只怕没人能抵挡得住。”
裕柔心中一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马上命人备马,准备与苏大人一同去军中见宁王。
定玉这几日与裕柔同宿在一起,她听闻裕柔要去军中,也坚持要与她一道,若真是要起战事,只怕年底王爷和长青都回不来了,她也许久未见长青,想去见一见。
这让裕柔有些为难,因为定玉不会骑马,而自己马技不精,自己一个人倒也能控制得住,若再带一个人,只怕是有些困难。
裕柔见定玉难过地站在那里,不知她什么时候竟去收拾了包袱,装了一大包衣物和吃食,说要送去军中。
她无奈地看了看定玉,叫人去唤来凌霄。
“凌霄,你与我们同行,骑马带上定玉。”
凌霄和定玉都吃惊地看着裕柔,两人略微有些尴尬。
裕柔此时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些恩恩怨怨了,她与苏瑾一道快步走出去,一边跨上马,一边回头跟二人说道:
“你们要去就快些上马,不去就各自留在府中吧。”
说罢挽缰控马,双脚在马肚子上一踢,飞驰而去。
几人快马加鞭赶到军营,此时天已微微亮。
待苏瑾将宫中情况告知宁王,他只是坐在帐中长久地沉默着,偶尔抬眼看一看裕柔,然后便低下头继续沉思。
苏瑾见状有些着急了。
“宁王殿下,你快率军回京吧,皇上病重的消息怕是瞒不了多久,万一被定王抢占了先机,到时候即使你赶去怕也是来不及了。云南路途遥远,即使昼夜不停地行军,赶到京师也得一月有余,而定王却只需要几日。”
宁王还是没有说话,依旧作沉思状。
这可让苏瑾有些慌不择言了,他气急败坏地说道:
“殿下,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弃太子于不顾?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日定王夺了天下,还能放你一马?唇亡齿寒啊!”
宁王并没有因为苏瑾的言辞而生气,他只淡淡地问了他一句:
“倘若定王没有反呢?我又当如何?”
所有人都愣住了。
若定王未反,在皇上病重之时,宁王擅自率军入京,那谋反之人就成了宁王;说不定此举正好能给定王一个进京勤王的借口,到时候谁还能分得清是非曲直,善恶忠奸?
大家都沉默了,各自在内心盘算着如今的局势。
宁王站起来,把坐在一旁的裕柔也拉了起来,只给众人说道:
“你们在此等候一下,我与王妃有事商议,去去就来。”
他拉着裕柔走出了军帐,往旁边一块枯草丛生的平地走去。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天色灰蒙蒙的,空气中带有丝丝凉意,两人手拉着手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裕柔,对此事你怎么看?”
裕柔此时心中也难以抉择,她本以为北上支援太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方才宁王的话又让她犹豫了,这是要拿宁王府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去赌的一个决定,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她紧紧地抱着宁王,把自己的头贴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上。
“王爷,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决定了?”
“裕柔,还是你最了解我。你知道,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陷入危险而放任不管,他既是我的兄长,我相信将来他也会是一个好皇上,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值得我拼尽全力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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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柔抬起目光,微笑着看向宁王。
“王爷既决定了便去做,裕柔决不会有怨言。”
“可我的决定却要千千万万的人跟着我去冒险,特别是你,一想到你将为此面对的担心、痛苦,甚至更糟糕,万一兵败,我们恐怕连性命都难保,我的内心就惶恐不安。”
裕柔踮起脚尖,搂住宁王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故作轻松地说道:
“没关系,大不了我与你共赴黄泉。”
两人深情地依偎在一起,享受这最后一个宁静的清晨。
待裕柔和宁王回到帐中,众人都一齐望向他,等他做最后的决断。
他走进来,不慌不忙地吩咐道:
“去通知伙房,提前准备膳食,午饭后拔营。凌霄去通知众将士,清点人数,收拾行李和兵器。”
然后他坐下来,看向苏瑾:
“苏大人可先行回京,现在距你离京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不知宫中情形是否有变,你快马加鞭赶回,再命人将最新的消息随时告知我。”
接着他从桌案上的一个匣子里拿出兵符,交与徐长青。
“这是我云南军队的兵符,你拿去,用完午膳后便整军出发,昼夜兼程,中途只做短暂休息。目前军需粮草短缺,待途径昆明时,你先去王府将府中存粮库存悉数取出,分发到人,由将士们各自带粮赶路,告诉他们待上京后才能发放补给,让他们节省一些。”
徐长青领了兵符,有些疑惑的问道:
“难道王爷不和我一起同行?”
宁王又缓缓说道:
“云南只有五万人,和定王的兵力比起来悬殊太大,所以我要去保定,借兵。父皇曾告知我,为保天下太平,防止京中生乱,他在保定命苏黎将军屯兵十万。一年前我离京时,他给我手谕,将来若宫中有变,可持他手谕去向苏将军借兵。”
裕柔听到这里,忙急着说到:
“那我与你同去保定。”
宁王看着裕柔,伸手将她拉至自己跟前。
“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与你去做,此事也只有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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