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柔听到此话吃惊不已,说话都结巴起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们都没告诉我?”
定玉站在屋外,看向远处的田野,微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清风拂面,然后平静地说起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徐长青自受刑以后,双腿腐肉横生,经历了刮骨疗伤的百般痛苦,也不曾在家人面前吭过一声。
可待伤口慢慢愈合,他的双腿仍然没有知觉,徐家此时连请郎中的钱都没有,便一拖再拖。后来虽得父亲昔日好友接济,请来郎中为他治疗,可此时已回天乏力。
知道自己成了残废,对徐长青来说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他宁愿自己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而不是这样屈辱痛苦地活着。
这一路走来,都是定玉在悉心照顾他。
后来定玉见徐长青意志消沉,毫无活着的念想,就骗他说自己从小就爱慕二公子,只因自觉身份卑微不敢表露心迹,如今如果二公子肯接纳自己,她愿意与他终身相伴,不离不弃。
徐长青也犹豫过,他不愿受到别人的怜悯,更不愿误了定玉的一生。
可定玉态度坚定,说自己这些时日照顾他,为他换药,为他擦身,为他更换衣物,全然不顾女子的羞耻之心,都是因为爱他,她早已把自己当作他的妻子了。
定玉在苦难中的日子里与他紧紧相依,这给了徐长青活下去的意念。
两人在去往河南的路上,简单地拜了堂。成亲后定玉也不再有心里负担,承担起妻子的责任,尽心照顾着徐长青。
裕柔听她讲完,顿时心痛不已,现在不只是自己欠她的,整个徐家都欠她。
“定玉,你何苦要这样做?是在和我赌气吗?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不,小姐,定玉虽然卑微,但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从不后悔。我嫁给长青少爷不是因为你,请你不必自责。”
定玉走到裕柔面前,轻轻握住她的双手。
“老爷夫人待我如亲闺女一般,长青少爷对我来说也如兄长般重要,我对他们的感情不比你少。别说是嫁给他,就是为了家中的任何一个人,让我舍弃自己的生命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裕柔看着眼前的定玉,这个柔弱的姑娘,她已经跟着自己吃了这么多苦了,如今还要继续在苦海里沉沦。
可她无可奈何,因为另一边是更加痛苦的哥哥,她没办法去戳穿这个谎言,让哥哥陷入无望里。
裕柔就这样带着这个沉重的秘密离开了,纵使相隔越来越远,可徐家的苦难却越发清晰地在她脑海浮现,让她寝食难安。
直至到了京城,她的心情才稍微轻松一点,因为她知道,到了宫中她就可以见到钰和姐姐和如南姐姐了,那时姐姐们会分担自己的痛苦,她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裕柔迫不及待地想进宫,可宁王说要递交进京文书到宫中,等待皇上传召才能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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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宫外等了两日,期间宁王带裕柔在京中四处走走逛逛,给她采买了很多胭脂水粉和许多时新的服饰,可裕柔此时心不在焉,只是敷衍着,倒像是在陪王爷买东西。
到了第三日,终于等到了皇上传召,裕柔心情激动地收拾了一番,便和宁王一同进宫去了。
宫人带他们在南苑安顿下来,裕柔向他一打听,才知道成王已于三日前进宫了,就住在北苑。
她不等房中行李收拾妥当,就急匆匆拉着宁王要去往北苑见如南姐姐。
到了北苑,他们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成王和成王妃。
二人正打算去后院看看,正巧遇到成王独自一人从后院走来,他一见到宁王和裕柔便高兴得合不拢嘴。
“哎哟!我的好弟弟和弟妹,我们都快两年没见了吧,哥哥我真是很想念你们呢。”
裕柔迫不及待地问成王:
“殿下,如南姐姐在哪里?”
成王听到裕柔问起如南,脸都快笑开花了,得意洋洋地说道:
“她还在王府,并未同我一同回京。”
裕柔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成王,皇上是召王爷和王妃一同入京,姐姐为何不来,难道是又和成王打架了不成。
还不等裕柔问出心中的疑问,成王就抢先说道:
“妹妹别急啊,你姐姐并无大碍,只是接到皇上旨意的时候,她刚刚生下孩儿,现在还在月子中,实在不方便出门,只能让我提前赶过来跟父皇请罪了。”
宁王听到此消息,开心地向成王道喜,裕柔心中的欢喜自不必说。
“那姐姐这次是生的姑娘还是公子呢?”
成王一脸自豪的昂起了头。
“自然是儿子了。”
看到成王一脸骄傲的样子,裕柔和宁王相互看了一眼,不禁默默一笑。
成王反应过来,见他们在笑他,于是也打趣着二人。
“我如今第二子已经落地了,说来你们成亲也一年有余了,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裕柔瞥了瞥宁王,害羞地低下了头,心想他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呢。
成王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愈发来了兴致,他凑到宁王的耳旁,笑嘻嘻地说道:
“你得加油啊,得空了可来我房中,哥哥我传授一些生子秘方给你。”
裕柔听到他到成王的话,只觉得羞得脸通红,她慌乱地看向旁边,假装没有听到。
宁王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用拳头轻轻在成王胸前敲了一下,顺势将他推远了一些。
正在此时,有一位公公进到院里,远远地就招呼着:
“正好二位殿下都在这里,老奴就不必多跑一趟了。皇上今晚在麟德殿设家宴为几位王爷接风,请王爷和王妃都一同前去赴宴。”
裕柔本来打算待会儿去东宫看望钰和姐姐,可现在听闻晚上家宴太子和太子妃也要去,便和宁王商量先回南苑稍作休息。
回到南苑后,裕柔只觉得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路,身上困顿不堪。沐浴后,二人竟大白天地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待天色渐暗他们才清醒过来,换上衣服,裕柔又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二人才往麟德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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