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因苏大人的到来,众人都睡得很晚。
在苏瑾走后,宁王心中的激动之情仍难以平复,拉着裕柔又聊了许久,两人直至后半夜才缓缓睡去。
裕柔一觉睡到了正午时分,却还是昏昏沉沉,在床榻之上不愿起来。
宁王此时已经清醒,可裕柔抱着他,靠在他的肩膀继续睡着,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
他只静静地看着,想她能多睡一会儿。
直到敲门声将裕柔吵醒,她睁开眼,听到定玉在门外喊自己。
裕柔打开门,只见定玉一脸焦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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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和王爷快起床吧,传旨的公公已经到门口了。”
裕柔一听,也跟着慌乱起来,一边将定玉往屋内拉,一边说道:
“那你快进来帮我梳头。”
定玉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屋内衣衫不整的宁王,有些不好意思。
裕柔这才反应过来,又唤来了两个丫头进来伺候王爷更衣和梳洗。
已经没有时间细致打扮了,定玉只在裕柔的头上简单地盘了一个发髻,插上朱钗,任下面的长发披落在身后,再以珠饰固定。
两人梳洗完毕后,急忙赶到前厅。
徐如南和苏黎将军在门口等着他们,待宁王和裕柔来了以后,几人才一同进入堂内。
只见传旨公公坐在堂中的木椅上,悠然地喝着茶。
走近了一看,宁王才发现,原来是老熟人。
张公公见宁王进来,微笑着站起身,先给宁王行了礼,并没有因为众人姗姗来迟而觉得怠慢。
宁王也恭敬地回了礼。
张公公不慌不忙地说道:
“太子殿下尚未登基,认为此时下旨于理不合,只让奴才过来传个口谕。”
众人听后依旧跪地叩首,静等太子的口谕。
“太子有令,七日后行登基大典。宁王暂在宫外候旨,待太子登基礼成后再入宫贺拜。成王妃和宁王妃今日进宫为太子妃扶灵治丧。”
裕柔和如南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一脸吃惊地望着张公公。
张公公话还没说完,但看着两位王妃震惊的样子,便先回复她们道:
“请王妃节哀,太子妃昨日去了,太子伤心不已,想着徐家长辈皆已不在世,特命奴才来请二位王妃进宫,送太子妃最后一程。”
裕柔只觉得如鲠在喉,她越想忍着眼泪,越是控制不住,伤心地瘫坐在地上。
如南也眼中噙泪,她伸过手来,捏住裕柔的手。
来自姐姐手心的力量让裕柔感觉稍微缓和了一些,她强忍心中悲痛,又躬身低下了头,等着张公公继续说下去。
张公公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了,就是目前宁王麾下的二十余万军队,包含云南军和保定军在内,统一由兵部接管。请苏将军在一日之内将兵符送还兵部。”
这下轮到四个人都抬头看着张公公。
若说太子还未登基,按照礼制,不适宜在此时朝见宁王,倒也说得过去。
太子妃新丧,请两位王妃进宫治丧,也说得过去。
可卸了宁王的兵权,这就不免让人心中生疑了。
太子仍旧不信任宁王吗?
况且无论云南军还是保定军都是奉先帝的旨意屯兵,做储备军用。素日里并未由朝廷供应军饷和粮草,均是由王爷和地方自筹军需,自行操练和管理,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
现在太子坐收渔翁之利,只用了一道口谕就将这些军队收归朝廷。
太子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但直勾勾看向张公公的眼神,已经问出了这个疑问。
张公公自然是不敢轻易回答这个问题。
他眼神闪躲,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定王和那些作乱之人的处置。太子命我宣完口谕,将定王及其家眷带回宫中,交由宗人府看管;其余人员即刻送入诏狱,由刑部审理。”
张公公长吁了一口气,轻轻伸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
总算是把太子的口谕说完了,再说下去只怕是今日自己都走不了了。
他沉默着,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人,等着他们的回应。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表情一个比一个震惊。
苏黎将军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张公公,看得他心里发怵。
张公公也不是吃素的,他心想这是太子的旨意,又不是我的意思,你这么凶横地看着我做什么?有本事去这样瞪着太子去呀。
于是他故作镇定,把胸膛一挺,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诸位请接旨吧!
沉默了片刻后,宁王低头叩首:
“臣接旨。”
另外三人还愣在原地,心中愤愤不平。
宁王见状,微微侧首,拉住裕柔的手臂,往下沉了沉。
裕柔怕他难堪,也只好跟着他叩首接旨。
如南和苏将军本就是替宁王不平,替他不值,眼见着宁王和裕柔都接旨了,便也不好再拧着,也低下了头。
待张公公走后,苏将军才忍不住爆发出来,他大骂太子虚伪善变,忠奸不辨,打压功臣。
他越说越来气,甚至说了许多不入流的脏话,让站在一旁的裕柔和如南有些尴尬。
宁王见此,这才喝止了情绪激动的苏将军:
“苏黎,不得胡言乱语。太子殿下自有他的考量,他是天子,容不得你去揣测和辱骂。”
苏黎本就愤懑,如今又被宁王训斥,更觉得委屈不已。
“难道当臣子的就应该逆来顺受吗?先帝在时,对待臣下至少也得装装样子,赏罚分明,礼贤下士,全不似他这般不顾君臣情分。”
他说着看了看宁王,看到宁王也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便又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不止如此,连兄弟情分也不要了。早知太子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当初倒不如真的让宁王你称帝,去夺了那皇位……”
“苏黎!”
裕柔和宁王两人几乎同时喊出了口,打断了他的话。
裕柔心中砰砰直跳,她停顿了一下,见宁王没有说话,便生气地冲苏将军说道:
“你当真是不要命了吗?竟然敢离间太子和宁王的兄弟之情。你可知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太子将你满门抄斩?”
苏黎眨眨眼,好似突然惊醒一般,左右看了看,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再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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