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柔发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定玉,你看我如今腰身都变粗了,会不会是有孕了?”
定玉有些无奈,摇摇头,说道:
“小姐,我虽没有日日来你房里伺候,可你的信期我可是记着呢。按日子算,这才过去了半月,怎么可能有孕?”
裕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中失望至极。
定玉见她闷闷不乐,便安慰着她:
“你别太难过了,王爷既然知道此事,也不曾在你面前提起过,想必他对子嗣之事并不在意,这岂不是更加说明了王爷对小姐你情深意重吗?”
裕柔看着定玉,没有说话。
宁王不是不在意,刚成亲那两年,他还时常说起想要孩子。
可时间长了,他连提都不提了,想必是猜到了裕柔难有子嗣,怕她难过才不再说起了。
裕柔心中怅然,她缓缓端起了桌上的碗,一口一口地将粥吃了下去。
两年后。
近日,阴雨绵绵,天气潮湿,裕柔和宁王都很少出门。
宁王在书房看书时,无意间发现,从前裕柔至京中带来的许多书籍都已泛黄,偶有几页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两人正好闲来无事,一商议,决定一起将书房整理一番。泛黄发旧的书籍单独挑出来,等日后找人来誊写一遍,免得典籍破烂失传,以后难以搜集。
他们没有假以他人之手,而是亲自翻看整理,忙了一整日,从清晨起床一直忙到深夜,才勉强梳理出了一半典籍。
宁王站在高耸的书架后继续查看,分类,再重新摆放。
裕柔已经累到腿脚发酸,她只抱了一堆书,来到桌旁坐下,再慢慢翻看。
突然门被轻轻叩响了,裕柔抬头看向门口,只见定玉推门进来了。
她手里端着一盏汤碗。
裕柔顿时感到心里一阵翻腾,觉得想发呕。
这两年来,她也谨遵如南姐姐的食补之方,只要定玉做来的东西,她都尽力去吃。
刚开始她还心存希冀,以为会有成效。可如今两年过去了,除了身子又圆润了一圈,没有任何变化。
定玉走进桌旁,将一碗褐色的药汤放在裕柔面前。
“小姐,今日的药膳汤里加了些许沙糖,没有一丝苦味,你快来喝下吧。”
裕柔有些心灰意冷地叹叹气,将汤碗拿在手里转来转去,就是不想喝。
“定玉,你说都两年之久了,我还未有孕,说明这汤药也没有用,要不以后就不喝了?”
“小姐,那院首说了,要长久温补才能见效。只要你肚子里还没动静,就得一直喝下去。”
“可那院首也说了,我只是不易有孕,又没说不能有孕,也不一定都是我的问题。”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也许是王爷不行。”
“你说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裕柔背后响起,吓得她一哆嗦。
她回过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宁王,有些心虚地低着头。
宁王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面对着自己,双手扶在她的腰间,将她身子拉到自己跟前来贴住,又严肃地问了一遍:
“你方才在说什么?”
裕柔脸色发红,瞥了一眼定玉,有些窘迫。
定玉见这氛围,哪里还好意思再待在屋里,她赶紧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待看着定玉从外面关上了门,裕柔才回过头,有些生气地在宁王胸前捶打了一下。
“王爷,你以后别在定玉面前做这些亲密的举动,真是让人难堪。”
宁王眼含笑意地说道:
“她来府中这么些年了,难道这种场景见的还少吗?”
裕柔一时语塞,她推开宁王,又坐下了。
正当她端起汤碗准备喝的时候,宁王却一把夺过了碗,将它放得远远的。
“裕柔,别喝了,我瞧着你几次都喝得发呕,实在是辛苦。明日我便吩咐下去,谁都不许再做这些难吃的东西给你了。今后你只吃你喜爱的食物就好。”
裕柔眼睛有些湿润,喉咙有些酸涩,她用力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裕柔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她只在心里默默想着,只要他知道,他会心疼自己,这些苦一直吃下去也未尝不可。
69書吧
两人静坐了片刻,裕柔才下定决心,对宁王说道:
“王爷,要不……你还是把余玲儿纳进门吧?正式给她一个名分,倘若将来你们能生下孩子,可以过继到我名下,我会将孩子视如己出,不会亏待他们母子。”
宁王思索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裕柔,你莫再提此事。今日我需向你坦白,请求你的原谅。余玲儿之事,终是我对不住你。那时我做梦都不敢奢望能娶你为妻,你身边有太子和定王,我没有什么资格能与他们去争,只能在心里默默爱慕你。”
原来,早在东宫上学之时,宁王就已对裕柔倾心。
他并不傻,看得出来太子和定王的心意,也知晓裕柔堂间时不时望向太子的深情眼神。
自卑的心理让他不敢对裕柔有非分之想,而明白太子和裕柔之间情意互通后,更是让他死了心。
那时他已年满十六,得皇上在宫外赐了府邸,可独立门户,出宫居住了。
那日下学时,突降大雨,他冒雨出宫,回到府中的当晚便浑身发寒,高热不退。
余玲儿主动来到他房里照顾,为他褪去上衣,用温水擦拭身体来退热,她照料一夜都不曾闭眼。
到天微微亮时,宁王才清醒过来,身体稍微松快了些。
他看着眼前柔弱可怜的余玲儿,只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孤独无依,顿时对她心生怜悯。
余玲儿本就对宁王一见钟情,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似平日里那般冷漠,便壮着胆子脱去衣衫,钻进了宁王的被窝里,紧紧抱住了他。
宁王哪能想到以后之事,毕竟年少气盛,只觉得当下有个温暖的身子贴着自己,给自己那颗寒冷的心带来了一丝温暖,让他心存感激,一时难以拒绝。
第二日待他彻底清醒过来,才觉得后悔不已。
他从那以后更加不敢面对裕柔,也不敢面对余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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