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宾客都已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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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柔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定玉去管家那里要来了马车,再让小厮驶到最偏僻的小门候着。
用过午饭后,她假意要回房午休,实则换了便装,带着定玉悄悄从偏门溜了出去。
马车径直向皇宫驶去,最终在东华门停了下来,这里是离太子东宫最近的一个城门。
裕柔用面纱遮住了面容,从马车下来。
侍卫拦住问道:“何人?入宫有何事?”
裕柔从腰间取下一个腰牌,递了过去。
“这是东宫的进出腰牌,我奉太子殿下之命,入宫觐见”
那侍卫把腰牌看了又看,又瞥了一眼停在裕柔身后的马车,只见车厢上面挂着一个“徐”字。便换了一副面孔,面带笑意地说:
“原来是徐家小姐,多有得罪!”
说完毕恭毕敬地把腰牌递了过来。
裕柔心想,他们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大姐?这样一想,更觉得心中酸楚。
为了避免招摇,叫旁人发现自己,裕柔决定让定玉和马车都在宫门外等着,自己一个人步行入宫。
沿着长长的城墙一直走,穿过浣衣司,再路过南宫,经临风苑的小路进去,便是东宫了。
这条路裕柔曾走了好几年,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都是如此熟悉。当初天下安定,陛下想以文治天下,大兴读书之风,为鼓励朝臣,在太子东宫开太学,特选重臣世家子弟和贤女入宫,同皇子们一同学习,以示陛下贤明。
徐家三姐妹乃丞相之女,自然在入宫名单上。
裕柔几乎一路小跑着到了东宫,她不敢去回想过去在这里留下的美好记忆,那一点一滴仿佛要将她的心剜碎。
刚踏进东宫的大门,她便遇到了在太子跟前近身侍候的老太监方泰。方泰带着裕柔去了太子的书房。
她缓缓地走进书房,只见太子殿下一个人坐在书案后面,手里拿着一卷书,却在看着书卷发呆。
直到徐裕柔走近了他才发觉,猛然抬起头来,看清眼前走过来的人,眼神里满是惊喜。
“裕柔,你怎么来了?”
徐裕柔如鲠在喉,一时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含泪水地望着太子。
太子看到心爱之人委屈难过的样子,一时也慌了神,他走过去扶住裕柔的双肩,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殿下可知皇上今日已经赐婚?”
太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知道”
“那是你要娶我大姐为妻吗?”
“不,裕柔,你应该知道,我心中除了你别无他人”
“那你去求皇上收回成命,让他重新赐婚。否则,我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愿嫁给别人为妻。”
太子沉默了很久。
“如今圣旨已下,恐怕难有回旋余地”
“殿下是怕了吗?既如此,那便让我去做那个抗旨之人,我愿入庵为尼,从此青灯古佛度余生。”
“裕柔,你切不可任性妄为。你这样做可有想过你的父亲?即使父皇不为难,他又怎么立于朝堂之上。你的两个姐姐又如何自处?还有你的母亲,她一直以你为荣,你忍心弃她于不顾吗?”
徐裕柔愣住了,是的,在她之前活过的十五年生命里,从来都只有自己,父兄疼爱,姐姐关怀备至,母亲更是把她捧在掌心,所有人都是围着她转,她还从未想过自己该为家人付出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两个人都默默地看向对方,无奈又心痛。
看着裕柔楚楚可怜的模样,太子一时情难自禁,缓缓地伸手把她拥入怀中。
“裕柔,是我对不住你。”
他低头吻在裕柔的额头上,而裕柔抬起头吻向了他的唇,两颗炽烈的心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忽然,门外传来方泰焦急的声音:
“殿下,殿下”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猛然惊醒,放开了拥抱着对方的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在做多么出格的事情。
方泰还没等太子回应,便火急火燎地推开了门。
一进来见到两人神色不对,他马上低下了头不敢多看,先回身把门关上,再跪在地上。
“启禀殿下,宁王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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