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和外公酒足饭饱过后，待在客厅，无聊地刷着手机。祝福很多，但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发的。
那个四人小组的群一直在弹信息，是赵辉。看见姚窈也回了几句。林岩暗戳戳地发了个表情，王艺和赵辉都回的很快，祝他新年快乐。唯独那个人。
有些烦躁。林岩把手机扔到旁边，B市的朋友喊他玩游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他回房间，上号上的很利索。
玩了几局，瞄了一眼时间，11:58了。
“靠。”林岩戴着耳机，突然爆了句粗。扔下耳机，三步并两步回到客厅，朋友以为他是被偷袭了，还在对着他大喊：“咋了咋了，人呢，喂喂喂？”
客厅里，外公正在看着联欢晚会。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倒数：“五”“四”“三”。
“一。”
69書吧
电视里的烟花窜上天空，一片喜气的祝福声，林岩掐着零点把那个早就打在对话框里的祝福信息给姚窈发了过去。林岩的心跳如擂鼓。笑意蔓延在整张脸上。
坐在沙发上的外公，见到他这副毛毛躁躁，又在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是那个女孩吧。唔，年轻人呀。
过了很久，对方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林岩心里升起的巨大期待，也像是被浇了一脸水。
面无表情地再次扔掉手机，戴上耳机。
刚刚他掉线过后，他们这队已经被打的一直投，他再次回来，不要命地去莽杀……
第二天，窗外的窗沿上停了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像是在互道新年好。
姚窈被吵醒，头还是有点疼。
抬起手来揉太阳穴的时候，看到了手链。脑海里模糊的片段袭来。
昨晚自己下楼了，遇到了赵乐川，他给自己戴上了手链。记忆一点点地恢复，姚窈懊恼地打了一下被子。蓬松的被子被打的凹下去一个小洞，很快又回复过来。
一点点酒，也能这样。
明明都是要慢慢断干净了，现在怎么回事啊，赵乐川。
心里，难以自制的还是会溢出开心的感觉。
姚窈分不太清，到底是因为喜欢礼物，还是喜欢，送礼物的人。
但是，她有点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说到底，他赵乐川有女朋友，总感觉这样自己像是小三一样。
啊啊啊啊，好烦。姚窈最讨厌复杂的东西。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每年过年，虽然他都会送自己礼物，但大多都是一些很平常的礼物，或者干脆带自己出去吃一顿。今年，为什么要送自己手链啊。
姚窈伸出手，摸了摸这条手链，从杂志上看到过，自己当时就很喜欢。
还是自己买吧，这东西不便宜。想到自己还要从小金库里挪钱出来，肉痛了一瞬。
找到昨天被自己无意识扔在床下的手机，才六点半。
姚窈自上而下的回信息。
嗯？林岩昨天给自己发信息了？
看了一下，居然还是掐点的。心里莫名有了个猜想。但是，想到那个，一直高高在上，像和他们一直有壁的人。应该不可能吧。
礼貌地回了一个祝福。
赵乐川，也是。
打字的手顿了顿，删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同乐。
大年初一，不能赖床。
走出房门，客厅静悄悄的。姚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门开了，奶奶和妈妈从外面回来。
姚窈走过去迎她们，笑脸大开：“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奶奶早上好，妈妈早上好。”边说，边伸手。
“这丫头。”妈妈笑着回了句：“好好好，祝我们家姚窈新年学业进步。”
两个厚厚的红包交到姚窈手上。
……
林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看到那人客套的就四个字，新年快乐。甚至是句号不是感叹号。
唉，林岩感觉，姚窈真的，自己太高看她的直觉了。不是说女生的第六感很准的吗？还是，她故意地，她知道，只是不喜欢自己而已。
赵乐川看到这短短的两个字，短促地皱了一下眉。
大年初一，赵家一家三口到姚窈家来拜年。
姚窈有点尴尬，看着双方的家长都在互夸。
赵妈说：“林姐，你看他俩，两人站一起，多好看啊。”
姚妈说：“哈哈哈，等以后……”
隐隐地像是在传达着什么。
要是以往，如果他们这么说她和赵乐川，她会心里偷偷地开心。但是现在，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把赵乐川喊出来到阳台，双手合十，求饶：“哥，我昨晚喝醉了，我要是冒犯到您，我错了，我认错。”
赵乐川听到这话，原本盛着笑意的眼睛瞬间变得幽暗，他没有立马回答，只是看着姚窈，看到姚窈伸手时，露出的手链。语气意味不明：“您？我们什么时候，需要你用到这个字？”
姚窈抬头：“嘿嘿，显得你比较厉害，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昨晚说要给我送礼物还记得吗？”赵乐川不答反问。
姚窈很想说自己不记得，但是，该死的实诚，老实地点了点头。
“我等着。”说罢，就走进了客厅。
留姚窈在那，这到底是算什么啊？
过了几天，姚窈走亲戚走的差不多了，就约朱允儿去看电影。顺便把礼物买好。
和朱允儿说了除夕夜晚上发生的事情。朱允儿也有点摸不清头脑，皱着眉说道：“他这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对你这么好了，送这个手链？”
“我也不知道啊。”姚窈抱着头。
“难不成他对你有意思？有意思还和眉然在一起？渣男！”边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奶茶。
姚窈听了她说的话，眉头也紧皱起来。“不知道，我只觉得麻烦。而且，现在我，不喜欢他了。”
顿了一下，又作出一副肉痛的表情，说道：“我还得掏很多钱，买个和这个差不多价钱的礼物回送给他。不想欠他的。”
拉过朱允儿的手，摇晃着说：“待会看完电影，陪我去逛一下吧~。”
入场时间到了，她挽着姚窈的手，边走边应“好。”
电影一般般，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欢乐喜剧。姚窈整场都心不在焉。盘算着到底该送些什么比较好。
电影结束后，姚窈两人随着人流下电梯。
搜了一圈，还是不知道要送些什么比较好。干脆去问了一下赵辉，都是同龄人，应该喜好蛮接近的。
赵辉一下发了很多个链接过来，姚窈一一打开，无非都是游戏机、篮球、球鞋什么的。随后，又问姚窈，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他喜欢什么了？
姚窈对他倒没什么，直说了要送人的生日礼物。
但是拜托赵辉，好像找错了人，他发的东西，真的都很辣眼睛。
赵辉立马通风报信给林岩。
林岩春节期间，被迫回了B市。
独自飞回B市的时候，林岩想了很多。那个人对自己压根不闻不问。但是，还是有一丝期待的。
回到这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屋子，打扫地很干净，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林岩皱了皱眉，怎么多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姚阿姨。”从小一直照顾林岩的保姆听到开门声，走过来查看。
“是小岩啊。”姚玲很久没见到自己，用围裙擦擦手，就想过来帮他接行李箱。
“姚阿姨，我妈之前买的那些东西呢？收起来了吗？”林岩，边走，边不悦地发问。
“这个，是，你爸爸买回来的。”姚阿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岩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要先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开门进来，走进来，林岩以为是姚阿姨，所以没有睁眼。
直到感觉到那人在扯自己的被子，林岩皱着眉坐起身，刚想要发脾气，却见，床边，一个小豆丁正双手用力，想要爬到自己的床上。
“哥哥。你醒啦。”一个小男孩，扎着个小揪揪在头顶，肥嘟嘟的脸，看到自己醒了，咧着嘴朝自己笑。
“哪来的小孩。”林岩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我是嘉嘉呀，今天我和妈妈知道哥哥回来了，就过来看你的。”小孩子屁颠颠地跟在自己后面。
“嘉嘉也想喝水。哥哥倒。”小男孩像是和自己很熟络似的。
“哎哟，嘉嘉，怎么过来打扰哥哥了呀。”姚阿姨找遍了楼下，听到这边的动静，也不顾什么敲门了，直接走进来，想要把他带走。
“等一下，姚妈，他哪来的？”林岩揉着太阳穴。
“这个。”姚玲握着嘉嘉的手，有点不敢开口。
门外突然传来了男人和女人的笑声。
“爸爸回来了。”嘉嘉挣脱开姚玲的手，飞快地跑出去。
林岩大概知道了，冷嗤了一下。重重地把水杯放在桌上。
姚玲手足无措，只好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带上门后，蓦地听到身后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晚饭时，姚玲上来敲房门。
没人应答，姚玲提高了音量：“小岩，林先生喊你下去。可以吃晚饭了。”
林岩从下午，就一直默默地坐在阳台那。这把吊椅是故去的妈妈给自己买的。
他就这么缩在里面，长手长脚的他，像是非要挤进小人屋的巨人，明明很不舒服，强硬地要这么坐。抱着自己，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任由思绪放空，什么都没有想。就这么静静地坐到，天边的月亮都出来了。仿若一个静止的雕塑。
久坐不动的身体，伸直腿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林岩麻的忍不住“嘶”了一口。
慢吞吞地下楼，嘉嘉在楼梯口眼巴巴地等着他。
“哥哥，你睡醒啦？”伸手就想要来牵他。
林岩在他手触到自己的时候，皱着眉甩开。
走到餐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那个，之前是妈妈一直坐的位置。最靠近林父的位置。
“林岩，这是温雅。你喊温阿姨就可以了。”林父抿了一口酒，介绍了这个女人。
“恶心。”林岩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出了门。把林父的暴怒一并甩在门后。
林岩在外面，买了包烟。蹲在路边，纤长的手指点点烟灰，而后又衔在嘴里，明明灭灭的。
路边有个中年妇女拉着自己穿着校服的女儿快速路过，小女生见林岩长得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拉着她的妇女伸手在她背上打了一下，教训道：“看什么街溜子，都是没家教的，才这么出来做混混，你给我好好学习。”
嗓门大的，林岩离老远都听到。
那股自厌的情绪，像是黑暗一样，又从角落里泛出来，如果不是自己硬要路见不平，去打架，也不会让妈妈着急到改机票，出了意外。
很久没想起了，那柄和肉快长在一起的刀又开始慢慢地动起来，牵动了快要愈合的疤，林岩感觉极疼。
不管怎么吸烟，都好像，盖不住。
不多会，林岩脚边的烟头已经有了许多。整个人像是泡在烟雾里一样。
几个混混盯他很久了，独身一个人蹲在那，戴着帽子看不清样貌，只感觉到这人蛮瘦的，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正好手头有点紧，送上来的肥羊。
其中一个黄毛就上前，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兄弟，有钱么？借点给哥们。”
林岩站起身，吐了嘴里的烟，又用脚碾了上去。吐了口烟，看向黄毛，轻蔑地应了声：“哦？”
“去那聊聊？”黄毛身后的绿毛也窜上来，嘴上像是邀请，两个人推着林岩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后巷。
“一起上吧。别浪费时间了。”林岩活动了一下手和脖子，胸口的气抒发不出来，正好沙包送上门。
一拳，又一拳，手底下的人嘴边已经被打的青紫，模糊地说着求饶的话。另一个人被打的在旁边直哼哼。
扔下了几百块，林岩踉跄着出了巷子。混乱里，刚才自己也挨了几下。
晃悠到十二点，林岩回到家时，大家已经都睡下了。姚玲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看到左脸颊肿起的林岩吓了一跳。赶忙拿了医药箱出来，林岩草草地给自己消毒上完药，就回了房间。
姚玲叹了口气，像是看到了夫人刚去时的林岩，总是一身伤的大晚上才回，像是行尸走肉，和先生的关系也是很僵。这次回来，看着带着笑和自己打招呼的林岩，姚玲开心地以为，林岩已经过去夫人去世这个坎了。还是，没过去啊。
第二天，林父带林岩出来和朋友见面。饭局上，林父介绍了朋友的女儿和自己认识。
“吴钢，好久不见啊。”林父上来，亲切地和一个男人握手。脸上的笑意不知多真诚。
“这是你叔叔的女儿，现在在M国XX大学读大一。”林父笑眯眯地作着介绍。一脸慈祥。吴雪茹看向林岩，脸微微泛了红，这种眼神，林岩不知在多少个女生身上见到过。
“你好。”吴雪茹轻轻地朝他问好。
十六岁的男生，正是青春的时候，艳丽逼人的五官，却因为他周身冷傲的气质显得更出尘。
“你好。”林岩懒懒散散地回答。
朝她看了一眼，眼睛没姚窈亮，头发没姚窈黑。林岩转过脸去。
女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微微暗了一瞬。
都是老狐狸，本就是有意想让儿女多接触。
吃完饭后，林父便让林岩带着吴雪茹出去玩玩。
接到赵辉的消息时，自己刚和吴雪茹上了出租车。
林岩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心里一阵郁闷涌上来。但是自己，没什么立场可以去问他。送人的礼物，除了那个赵乐川还能有谁？
还没死心啊，姚窈？林岩用舌头顶了顶自己腮帮。不爽地想着。
开学，要直接和她说吗？林岩双手抱胸，闭着眼睛想。
吴雪茹一直悄悄地看着他，看到他一直淡淡的神色因为看了一眼手机，就变得有些烦躁。是，女朋友吗？她没敢问出来，这才是第一面。她握紧了手里的包带。
但是，看这情况，自己失败的概率基本是100%。林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发觉。
赵辉又发信息过来，“姚窈好像对我挑的都不太满意。”
林岩看了下他发的东西，翻了个白眼。抿着嘴。看了好半晌，随后，又认命地从自己一直买的几个牌子里挑了几个，发给赵辉，让他转发。
姚窈看到后面赵辉发的几个还算顺眼，刚好这边也有店。二话不说，就拉着朱允儿进了店。
把图片直接给店员看，姚窈直接报了个码数，店员的动作也很迅速。拿过来后，姚窈看了看，就直接让店员包起来。
礼物就这么挑选结束了。
姚窈很满意，赵辉安了心，剩下林岩，心情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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