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薛蔓蔓回头看了一眼吴六福和陆旭,似乎明白是因为什么事了。
陆旭和吴六福慢慢下楼,看到两位警察并不是顾伟和郭蕊。
“是杨福明和于晓军。”吴六福轻声说道。
“我姨夫他们部门的,我见过他俩,”陆旭也趴在楼梯栏杆上低声说,“他们怎么来这了?”
“应该和我们一样。”
“蔓蔓,”陆旭突然间这么亲切的称呼也让薛蔓蔓有点诧异,“麻烦别跟警察说我们来找过你啊。”
待薛蔓蔓和两位警察走进了一楼的一间会议室,陆旭和吴六福尾随到隔壁会议室里,因为两间会议室只用一片木板隔开,所以警察的问话这边听得很清楚。
如他们俩猜测,杨福明的问题跟吴六福大致相同,薛蔓蔓也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过有一个信息是刚才没有说的,那就是七夕那天晚上,吴琼曾找过她。
“是给我打过电话。”薛蔓蔓解释。
“找你什么事?”
“问我有没有时间,想和我一块过七夕,当然,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薛蔓蔓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左手的食指尖,嘴上继续解释,“我已经决定和他断绝关系了,所以就不想有什么来往了,而且我听声音他但是好像很紧张。”
“很紧张?”
“我也说不好,感觉是。”
“几点打的?”
“大概晚上八点多。”
警方查过吴琼的手机通话记录,那两天所有的通话记录都查过一遍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可以看下给他打电话的号码吗?”
“可以,我手机有来电显示。”薛蔓蔓说着把历史通话记录翻出来,查到8月6号晚上八点三十二分的一条记录。
“这个不是吴琼的号码。”于晓军查过吴琼的手机,对这个号码没有印象。
“他是卖小灵通的,手上好像不止一部手机,而且经常换卡。”
杨福明接过来手机,照着上面的号码打过去,提示已经停机。
“他没有来摄影基地找过你?”杨福明继续问。
“他不知道我在这,来这里拍那种照片需要缴纳很高的费用才能成为会员,而且……”
“什么?”杨福明见薛蔓蔓有所犹豫,开口引导她继续说下去。
“他还向我借钱,说明他手上没啥钱了。”
“借多少?”
“十万。”
“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问他借钱做什么了吗?”
“问了,他说进货,不过我感觉不像,他那个店铺生意不好,后来就没怎么进过货,他说等把店里的东西清理完就不干了,想在他爸超市边上的仓库那开个照相馆。”
“你借他了吗?”
“我哪有这么多钱?我们拍这种照片虽然挣得不少,但十万块可是一大笔钱,我本来想借给他一两万,后来他说算了。”
“为什么想借给他?”
“他说,”薛蔓蔓咽了口唾液,停顿两秒后开口,“如果凑不齐十万块钱,晚上怕是要出人命。”
杨福明听后和于晓军对了下视线,这是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
“还说什么了吗?”
薛蔓蔓摇了摇头。
“知道他在哪给你打的电话吗?”
薛蔓蔓继续摇头,“不过好像听到了沈婷的声音。”
“确定是沈婷的声音吗?”
薛蔓蔓想了想,“不确定,不过有点像,像是嘴里塞着东西那种叫喊,所以不太确定。”
“喊了什么?”
“就呜呜叫,听不清什么词。”
“还有什么声音吗?”
“后来电话就挂了。”
谈话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杨福明对薛蔓蔓提供的信息表示感谢,并表示警方会对她的隐私进行保密。
他们出来的时候,吴六福和陆旭还留在隔壁的会议室里,待估计他们走远后才出来。
“你相信是吴琼杀了沈婷吗?”吴六福眼睛透过前挡风玻璃,呆呆地看着前面。
陆旭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如果当时没有吴琼横插一脚,估计你和沈婷会过得很好。”吴六福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让陆旭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我对不起沈婷,多好的姑娘,怪我没有管好自已的儿子,如果当年能像你一样进罐头厂,或许就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了。”吴六福看了看陆旭,“送我回家吧。”
“六叔,其实……”陆旭欲言又止。
“其实我都知道事情是怎样的了,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吴琼会杀了自已的老婆,他虽然不务正业、吊儿郎当,但是这种事情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不相信……”吴六福突然大声起来,情绪有点失控。
陆旭赶紧把车停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待吴六福情绪恢复平静后才继续赶路。其实陆旭想说的是,他也不愿相信吴琼是凶手,可是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在证明吴琼有杀人动机。
那天晚上他从吴琼家卧室的窗户跳下去,艾丽丝正在换衣服准备出门,如果他们两个能多待一会,或许就能听到些什么,当时他太害怕了,害怕被吴琼发现,害怕被人误会,双塔县的人,最爱这种事不关已的八卦了。
不过他要感谢艾丽丝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警察,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给自已招来麻烦,他对沈婷什么也没做,考虑到应该不会影响到这件案件的侦破,隐藏这个秘密对自已是最有利的,否则让颜敏知道又是另一种局面了。
杨福明和于晓军在回局里之前去了趟电信公司,对薛蔓蔓手机上的号码进行了咨询,经过电信公司的调查,这个号现在已经停机,而且没有绑定身份证信息,其他的信息暂时无法提供。
办公室里,顾伟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是郭蕊给他切的西瓜,顾伟一动不动地看着,并没有吃的意思。
“我们回来了。”于晓军刚进来就喊道。
“嘘!”郭蕊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嘴边示意。
“怎么了?”
“处分下来了!”
“处分?”
“就是上次报纸那事。”
“那事是他们报社的原因,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而且就因为这就给处分,也太过分了吧。”
杨福明走过来拍了拍顾伟的肩膀,“看来是有人在小题大做啊。”
“杨哥,你这话是啥意思,局里有人跟顾队过不去?”
“别乱说话啊,注意点。”杨福明点了点他。
顾伟拍了下桌子,让大家别讨论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让他俩说说今天调查的情况。
杨福明找个椅子坐下,面朝顾伟,然后看了看大家,把今天在摄影基地了解到的情况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期间于晓军补充了两次。
“你们还记得沈婷的尸体特征吗?”顾伟问。
郭蕊想了想,说道,“脸色黑紫,身上尸斑淡红色,脖颈有勒痕,另外,冰箱里有尿液,也是沈婷体内流出的。”
“还有一点,她的手腕和脚腕都有被绳子捆绑的痕迹。”于晓军补充。
郭蕊拿起一个笔记本,往前走了几步。
“今天我和师父去了吴琼家,在放摄影器材的那个房间里又翻出了麻绳,皮带,蜡烛等物品,跟你们调查到的情况基本相符。另外我们又问了楼下的邻居,她说那天晚上七点至八点这段时间里,听到了楼上有吵架和争吵的声音。”
“楼下的女人叫艾丽丝,是罐头厂的销售,”顾伟继续说,“据她回忆,两人经常在卧室吵架,有时候不关窗户,在楼下听得挺清。吴琼曾多次朝沈婷要钱,沈婷不同意给他,得到的就是一顿殴打。”
“这个爱好这么费钱呢,吴琼这是上瘾了吧。”
“那个可不是什么爱好,完全是变态的嗜好!”杨福明纠正于晓军的说辞。
这样一来,事情似乎更清晰了。
69書吧
吴琼常年有施虐的倾向,并多次殴打沈婷,8月6号晚上,吴琼因为钱的事情向朋友求助,在外人无法帮助的情况下,因为钱的原因跟沈婷发生争吵,在吴琼一怒之下将沈婷绑起来后实施强奸,最后用绳子将其勒死,当时吴琼是误以为沈婷已经死了,就将尸体放进了冰箱,然后当时沈婷只是暂时性昏迷,真实死因是在冰箱里被冻死的。
以上是杨福明再次的分析,而这次分析成为了不久后的结案报告上的一段描述。
至于吴琼为何需要那么多钱,顾伟的推断是他在外面欠了债,并不是摄影基地的费用,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拍摄的时候手法过激导致了模特受伤而进行的赔偿。
再经过一番讨论后,大家认为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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