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颜敏已经上班走了，陆旭伸了伸懒腰，感觉身体格外轻松。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七时五十分，陆旭起床洗漱后刚要准备出门，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我的早餐怎么还没送到？”
虽然没有备注名字，但陆旭知道这是肖雪发来的。昨天晚上临走前他把自已的电话号码给了肖雪，却并没有在自已的手机上存她的号码。
在路上的早餐店买了水煎包和豆浆，还特意加了一个茶叶蛋。陆旭来到育慧嘉园，和肖雪一起吃了早餐，随后便匆匆离开。肖雪提醒他不要忘了中午的红烧肉，陆旭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到车上，陆旭拨打顾伟的电话，准备把马晓璐的事情告诉他，结果话筒里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过了几分钟再打，依然同样的声音。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公安局找顾伟，转念一想，反正今天也没有送货任务，不如自已直接去找马晓璐好了。
陆旭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肖雪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恒源路香郡胡同61号”。
陆旭照着纸条上的地址一路找过去，发现香郡胡同颇有年代感，狭窄，破旧，满地的垃圾，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里。
住户门前的号码牌已经模糊，陆旭问了半天才问到61号住户的具体位置，而且得知这片区的房子都是出租房，租户基本都是恒源路对面衣贸市场做生意的人。
陆旭正要敲门，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出现在他面前，跟他四目相对。
“你找谁？”女人表情疑惑地问。
陆旭在极短的时间打量了她一番，上半身穿着黑色吊带背心，蓝色牛仔短裤紧紧包裹着臀部，肚脐上闪着亮光的装饰，皮肤冷白，脚上穿着一双透明绑带的拖鞋。
陆旭发现女人在疑惑地看着他，连忙回应，“请问你是马晓璐吗？”
女人点头。
“我……”陆旭本想介绍一下自已，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已的身份，只好开门见山，“我想找你了解一下关于吴琼的事。”
马晓璐听后脸色骤然变得冷淡起来，重新拎起黑色塑料袋往外走，“不认识。”
陆旭侧了下身子给她让出空间，又问，“那佟磊呢？知道他在哪吗？”
“爱在哪在哪，跟我没关系！”马晓璐语气变得气愤。
门口有一辆脚蹬三轮车，马晓璐把东西放上去后，朝胡同口方向骑去。
陆旭跟在三轮车后，一直出了胡同穿过马路，对面是一个衣帽市场，马晓璐把三轮车停在店门口，旁边立着的牌子写着“小鹿乱撞内衣店”
马晓璐，小鹿乱撞。陆旭不禁感叹这名字起的真妙，朝店里望去后，看到店面不大，约十来平米的样子，里面排满了各种内衣。
看来她跟颜敏是同行啊，都是卖内衣的，陆旭想找这个话题跟她聊聊，却被她告知如果不买衣服她无可奉陪。
陆旭站在店门口，来往的人路过都会瞅他一眼，倒不是因为陆旭长得怎么样，而是一个男人站在一个内衣店门口东张西望，不免让人觉得这人多半是个流氓。
陆旭决定以顾客的身份跟她对话，于是进店里后挑了一套内衣裤，款式自已还颇为喜欢。
付账的时候，马晓璐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琼死了你知道吗？”陆旭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马晓璐愣了一下，眼睛闪躲一秒后看回陆旭，“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佟磊干的？”
马晓璐听后表情变得紧张了许多，看了看门口，有人朝店里张望，等人走过之后，半天才回话，“也跟我没关系。”
陆旭把一张五十的钞票给她，看到她右手食指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马晓璐接过来钱，拉开抽屉翻找零钱找给陆旭，小声地问了句，“什么时候死的？”
“半个月前，在他家里被人杀了。”陆旭也放低了声音，凑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这时候进来一对情侣买内衣，陆旭见状忙装作顾客一样挑选衣服，那对情侣看上一块黑色连体裙，女的问能试吗，马晓璐表示抱歉这种衣服不提供试穿，尺码都是均码的，有弹性，胖瘦都能穿，男的看了一眼陆旭，而后催促女人，付款后匆匆离开了。
这种内衣竟然有人想在店里试穿？陆旭心想，不禁赞叹那女人的心里真是开放。
顾客走后，陆旭又试着问关于吴琼和佟磊的问题，并表明了自已的身份，是受吴琼父亲之托来问的。
马晓璐坐在收银台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陆旭坐下。
“那时候我还在做模特，”马晓璐开始回忆起来，“最开始是T台模特，后来因为在公司不受重视，做起了平面模特，也就是那段时间认识的吴琼。”
“你们公司还提供平面拍摄呢？”陆旭有点惊讶。
“不是我们公司，是在外面的一个兼职，摄影基地那边，一个朋友介绍的。”
“摄影基地？”陆旭前不久刚和吴六福去过一次。
马晓璐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我在那边做的时间不长，后来不去了，吴琼就通过别人要到我的联系方式，经常约我出来吃饭，刚开始我是拒绝的，后来因为和佟磊分手了，就……”
陆旭调整了一下坐姿，没有说话，而是等她继续说。
“后来我怀孕了，是吴琼的，他听到后很害怕，让我打掉，我不想，他就不来找我了，再后来佟磊找我复合，事情被他知道了，他就去找吴琼，俩人因为这事打了好几次。”
“你不知道吴琼结婚了吗？”
“吴琼没有跟我说他结过婚，”马晓璐轻蔑一笑，“是后来佟磊告诉我的，我知道后也对吴琼彻底放弃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完看了一眼陆旭，“抱歉不是说你。”
“理解。”
“再后来，佟磊给了我两千块钱就消失了，我用那个钱把孩子打了。”
“两千？”陆旭再次确认。
“是。”
“我听说佟磊向吴琼要了不止两千。”
“我也听说了，他问吴琼要了好几万，”马晓璐再次轻蔑地笑了笑，笑声中夹杂着无奈与坦然，“给我钱后他就消失了，再没找过我。”
“你也没找过他？”
“找过，他看见我后转身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就没再找过他，他就是个畜生，不，他连畜生都不如！”
马晓璐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看来对佟磊的气愤还没有完全化解。
“你是在哪找到的他？”陆旭问。
马晓璐做思考状，然后张口，“大概半个月前吧，在后街的舞厅里。”
“后街的舞厅？”
“嗯，双街那边，我也是打听到的，叫什么梦？”
“今夜梦舞厅？”
“好像是这个名字，”马晓璐看了一眼陆旭，“你还挺熟？”
陆旭嘿嘿一笑，“双街那地，多少听说过嘛。”
两人正聊着，进来一个女人挑选内衣，陆旭低着头看着这女人穿着一双恨天高，粉色短裙，上身穿着网状的薄衫，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神带有一丝魅惑又有一丝冷漠。
不好，陆旭这才意识到女人正在跟自已对视，急忙把视线转移到一旁。
马晓璐起来招呼客人，帮她介绍了几款性感的内衣，女人很爽快，付了钱便离开了，临走前还在陆旭面前转了一圈。
“吴琼的事基本都告诉你了，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请回吧，”马晓璐整理着刚才那个女人翻乱的衣服，“我还得做生意呢。”
陆旭想了想，问道，“你和吴琼在一块的时候，他打过你吗？”
“什么意思？”
陆旭本来没有想过问这个问题，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但由于刚才进来的那个女人扰乱了自已，瞬间想不起来了，他知道这个问题比较敏感和隐私，还是决定问一问她。
“就是，我听说吴琼有点特殊癖好，比如那个的时候……”陆旭尽量说的含糊点。
“这个，”马晓璐表情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跟你找佟磊没关系吧。”
“我想了解一下，因为跟吴琼的妻子有关系。”
“她妻子怎么了？”
“死了。”
“死了？”马晓璐惊讶地张开嘴，看来这件事她确实没有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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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旭点头。
“打死的？”马晓璐保持着刚才的表情。
陆旭没有说话，他希望能再从她的嘴里问出点什么。
马晓璐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叹了口气，“吴琼这个人哪都好，就是这方面有点怪，我……也被他……”
虽然马晓璐没有展开讲，但陆旭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临走前，陆旭又问了句，“佟磊身上有纹身吗？”
“有，”马晓璐送他到门口，“后背都是。”
“什么图案？”
“看着像条龙。”
“有燕子吗？”
“燕子？”马晓璐想了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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