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逸尘,你来我宗到底所为何事?”
商希终于站起身,走到夜逸尘身旁,给予警告。
“隐瞒身份,扰乱我宗招生秩序。未经请示,擅自出入我宗办事大殿。还请夜道友速速离开。”
温羽眸色变暗,虽没有说话,但紧皱的眉头证明他的态度。
谢归觉得夜逸尘所带来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而且一直在瞒着自已,心中好奇。
她的视线被姜敏束起的发冠挡住,为了确保不错过重要消息,还专门偏了下头,越过姜敏的肩膀与夜逸尘对视。
姜敏察觉了她的动作,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小归亏还没吃够吗?!
只要谢归偏头,她就挡,把视线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我靠本事进来的,要出去,也是我自愿出去。不愿出去,就算把我打得半死,扔门外,我也会爬进来。”
大殿上的弟子看到剑拔弩张的场景,十分疑惑好奇,抱着和谢归一样的看戏心态,想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但是如果夜逸尘这个外人不给自家长老面子,他们手上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温长老的性子和他的姓氏一样,温柔似水,平日里都没人见过他有这么大的表情,但今天算是让人见到了。
这个人能让这几个长老都紧张兮兮的,实力一定不容小觑。
沉默寡言,只知修剑道的三长老闻道竟然放了狠话。
“夜道友,若你执迷不悟,就恕我们采取强硬手段了。”
夜逸尘单挑眉毛,不屑又讽刺地扫了一眼众长老,口中吐出刻薄又欠揍的话语。
“呵,你们要群殴吗?没想到堂堂逍遥宗,对付我这么一个晚辈,还要把所有长老都用上。”
“往事依然尘封,执意追求只会害人害已。”
“这都是你们欺骗自已的借口。如果你们真正相信这句话,为什么不敢让黑葫芦知道她丢失的五十年记忆?”
夜逸尘把自已说得胸口发堵,指着谢归被挡住的脑袋,悲愤地说道:“五十年!五十年!是!对于修仙者,五十年弹指一挥间。但你们知道这五十年我们经历了什么?知道我们追求的是什么吗?!就这样剥夺了一个人的理想和人生,你们配当她的师兄师姐吗!”
谢归眉头紧皱,拍了拍姜敏的肩膀,但对方跟钉死在那儿一样,死活不动。
不能让小归接触这个人,万一她恢复记忆,重蹈当年覆辙怎么办?
师父还在闭关养伤,玄真大陆的势力格局在不断变化,小归的神魄还是破碎的。
若真如当年那般,姜敏想不到怎么才能护住她。
谢归轻叹一口气,自已侧身,走下台阶,绕到众弟子面前。
“我和各位长老需要处理突发事件,此次招生大典到此结束。”
她的目光转向乖乖等待的慕容栩和宁娇身上,面带歉意地说道:“两日之后,大长老会通知你们到飞羽峰挑选所属山峰,成为对应长老的内门弟子。”
“是,九长老。”
“是,九长老。”
谢归点点头,双手交于胸前,施法将大殿上的所有弟子送到宽阔的训练场上。
此时大殿中只剩下了几位长老和夜逸尘。
谢归扭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每一个人。
温羽和闻道在接触对方视线时,下意识地错开。
“小归?”
“看来我是当事人?”
谢归抱起手臂,扇骨随着脚步一下一下敲打自已的肩头,看样子没有生气。她勾着头,一摇一晃,把她的师兄师姐们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就好像从小活泼淘气的孩子,突然有一天沉默寡言,总是吓人的。
“五十年,对呀,五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小归,我们想保护你,我们……”
“我知道。”
谢归点点头,眸子里是温柔而坚定的信任,是对家人的信任。
家人可能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可能不理解你的执着,可能怨恨你没有按照他们所想的最好方式去生活,但他们爱你,爱到和“叛逆”的你一样执着。
这三个字终结了温羽二十年的噩梦,这个将近两百岁的人,眼睛发酸,喉咙发堵,连眼前都快要模糊一片。
二十年了,温羽只要入眠,就会梦到当年的小归躺在血泊中,身子慢慢变得透明。
手上的触感如当年那般真实,怕用力,她会疼,但不用力,就感觉抓不住她,抓不住这个自已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后来,小归醒了,这个噩梦也开始变化。
梦中的小归冷冰冰的,怒斥他隐瞒了真相,剥夺了她为之奋斗的理想。他想解释,但是张不开口,只能看着小归转身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带……
“师兄,师姐,我想知道。那是我的记忆,你们已经帮我保管了二十年,我总要拿回来的。与其到之后被一些小人用来挑拨关系,倒不如现在正大光明地对质。”
“小归,一些痛苦的回忆忘掉已是幸事。”
“我想要清醒的痛苦,不想躲在你们的怀抱中,背叛当初那个痛苦的我。否则,当初的我该多可怜呀。”
夜逸尘看着谢归嘴角的笑容,第一次产生怀疑,自已所做的究竟对不对。但这样的怀疑刚一出生,就被腰斩。
她是谁,是谢归呀,是那个宁可背叛整个修真界,也要坚持自已理想的人。
谢归率先找了个位置,葛优瘫在座椅上,懒懒散散,就差在旁边摆上一盘瓜子。
好吧,收回这句话,因为她确实拿出了三盘瓜子,焦糖味,哈密瓜味,还有一个怪味豆。
“估计这个故事有点长,要不我们坐下聊?”
姜敏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啪的一下打在她的后脑勺,抢走了一盘瓜子,递给温羽。
温羽捧着瓜子盘,眼睛还泪汪汪的,滑稽极了。
夜逸尘十分熟练地坐在谢归的右手边,可惜那里没有座位,他一个汉子也不在意,直接席地而坐。
咯嘣,咯嘣,嗑瓜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回响。
谢归和夜逸尘像多年好友,连嗑瓜子的动作都同步成功了。
“从哪儿讲?”
“额,你都记得?”
“当然,我连你偷人家老太太几只鸡都记得清清的。”
“我偷鸡?!”
温羽这个老父亲,眼泪还没擦干呢,就给谢归递了一杯温度刚好的茉莉花茶。
“小归,喝点茶,别上火。”
商希翻了个大白眼儿,自已这个师兄眼泪都还没擦干净呢,就着急小归上火了。
如果她放下手中正在给谢归剥的橘子,姜敏就要相信她的心理活动了。
姜敏眼瞪得贼大,问道:“小归偷鸡?!”
不可能呀,就算到小归被“赶出宗门”的时候,她也偷偷给对方送灵石,送灵器,反正有啥好东西都送,怎么能可怜到去偷鸡?
“当时我们几个在西幻大陆留学,这黑葫芦喝醉之后,非要喝鸡汤。大半夜的,上哪儿找鸡?还要散养的走地鸡。我俩都是穷光蛋,趁着夜色,蒙了个西方特产的长丝袜,冲到玛丽姨妈家偷鸡。结果被人家逮个正着。我当了两个月的厨子,她洗了两个月的脏衣服。”
“啊?”
“咳,咳。”谢归抵住嘴巴,有点尴尬,赶忙咳了两声,止住对方滔滔不绝的话头,说道:“从咱俩认识的时候讲起。”
“行吧。”
【老灰,咱们讲一下前情提要吧。】
【为啥?】
【咱们都藏肚子里,观众们又不是咱肚里的蛔虫,算出来咱们之前的故事情节。】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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