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丹阁内的某个炼丹房里四处分布着几个大小样式不一的丹炉。几个道士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炉子四周熊熊燃烧着红色的火焰，道士随意抓起一把药材就往炉内丢，看着在其中舞动着犹如云雾般翻滚的药材。
想了想又往里面添了把硫磺，丹砂等物，直到药材变了色才停手。
打着蒲扇的药童边擦汗边加快了手中扇动的速度。
丹药炼成非一日之功，交代了药童几句之后，几人就陆陆续续走出了热得人直冒汗的房间。
一个容长脸，生了双吊销眼，但面色红润，颇有几分富态感的中年道士抚着手中的拂尘，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年轻道士时快走几步上前。
“归一，听说你师父要进宫了？”
唤做归一的道士停住了迈出的脚步，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是啊！算算时间，应该没两天了。”
一同出去的另一个道士闻言也停住了脚步，好奇地问道：“归墟真人此次进宫是为了？”
归墟真人的名头在民间响亮，他们这些道士自然也不可能陌生。
归墟真人的本事他们虽没有亲眼见过，但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是自古有之的道理。
要是归墟真人都来了，还有他们的位置嘛？
一时之间，平时浑水摸鱼，每天例行公事般来炼药房点卯的人不由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这……”
这可把归一问住了，师父只传了信来，至于进宫的目的，倒是没说。
他也奇怪呢。想起他传回去的消息，难道师父为拜见神女而来？
另外一个年纪略长一些的道士探究地看了一眼归一，拍了拍他的肩膀。
“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都一起共事这么久了，你还瞒着咱们呐！”
“就是，咱们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不能说，没必要藏着掖着吧！”
猜想一瞬间划过，到底也不知真假，小和尚有些为难地说：“这……我是真不知道。”
“那什么，我去看看炼好的丹药，待会儿呈到玄清宫。”
小道士实在招架不住几人的热情，丢下这句话，脚底抹油般蹿进了炼丹房。
……
常胜接过小太监呈上来的丹药，面带喜色地朝着清凉亭的方向赶去。
清凉亭建于湖中心的水榭之上，此时正值夏日，湖面上荷叶成片，连绵不绝，粉色的荷花正是竞相开放的时候，肆意地舒展着，为观赏者展现着最美的姿态。
从湖面上吹来的风挟着舒爽的凉意，汇聚着朝水榭中央的清凉亭的方向而去。
云瑶难得从飞仙宫出来，在丫鬟的建议下，决定到清凉亭观光。
来了才发现晚了一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希言眼睛格外好使，“素女娘娘，是陛下。”
云瑶已经打算离开的念头掐灭，来都来了，岂不是个刷脸涨好感度的好机会？
“那咱们过去坐坐。”
赵曦正从常胜手中接过一个白色的瓷瓶，眯着眸子觑了一眼后看向常胜。
“这是归一献上来的？”
常胜点了点头。“刚出炉的，立马呈过来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配方？”指腹缓缓摩挲着瓶子，赵曦漫不经心地问道。
见常胜点头，有些失望地把瓷瓶随意往石桌上一扔。
“没趣。”
云瑶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
“在说什么呢？这是……”
“国师。”听到声音，常胜忙转身行礼。
云瑶拿起瓷瓶，打开瓶口的木塞，往里面看了一眼。
“原来是丹药啊！”
[小8，赵曦竟还在服用丹药吗？这东西，有毒物质太多了吧？他嫌命长啊！]
系统检测过后就得出了结论。“于身体有益的药材有，朱砂，铅，汞等有毒物质也不少，服用的时间久了，无异于慢性毒药。能长寿才怪。”
云瑶做任务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玩意儿。
好奇地往手心倒了几颗，打算看看长什么样。
样子倒是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暗红色，圆形的药丸，仔细闻闻竟隐约闻到淡淡的药材香气。
怪不得古人炼这玩意儿，历朝历代的皇帝服用丹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呢！它的卖相还是挺能唬人的。
赵曦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云瑶一连串的动作，见她面上有几分凝重，呼吸都轻了几许。
“有什么不对吗？”没等她开口，忍不住问道。
“嗯！确实有问题。”云瑶忍不住想吓吓他，沉重地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颇有些悲天悯人的意味。
看到她的表情，赵曦紧锁在她脸上的目光都跟着颤了颤。
“这就是你们凡间炼的丹药？除了几味对身体有裨益的药，其中更多的是对身体有害的东西，长此以往对寿数有碍……”
有害？赵曦着重抓住了有害两个关键字眼，首先想到的是含丹阁的道士想要害他。
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垂在身侧的右手往石桌上一拍，眼看就是一场帝王之怒。
云瑶赶紧说道：“当然，料想那些道士并不是想要害你。认知有限，你们这个地方的人当然看不出某些东西是有毒的，只是从今往后你不可再服用丹药了。”
看了看他发青的脸色，询问道：“你现在还在服用丹药？”
说到这个，赵曦面色稍霁。
一旁的人也被云瑶的话吓了一跳，刚刚缓过神来的常胜后怕地说：“陛下服药的次数不多，一月服用一次，在国师入宫后还没用过。”
一月一次？想来面前这瓶就是这个月的吧！看赵曦和常胜的样子，莫不是觉得一月一次算服用少了？
从赵曦开始召术士进宫为他炼药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吧？赵曦这是定期给自己投毒啊!
云瑶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以这个服毒的频率，这家伙能活到五十二岁已经算奇迹了吧！
料想他如今的体内必定堆积了许多毒素。
“以后莫要再服用丹药了。伸手，我帮你探探脉搏。”
他就说神女不会见死不救的。赵曦忙不迭撸起袖子，把手臂搁在桌上。
[小8，检测。]
云瑶做出一副专心诊脉的样子，实则系统开启了医疗功能，诊断着赵曦身体的每一处。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看着依然没有说话的人，赵曦本来平缓下来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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