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着头,拳头捏的死紧,心底阵阵发寒。
自己都在干什么?即使是炼气期的菜鸟都不是如今的凡人之躯能应付的!
她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带着季岳跑到了这么凶险的地方上门送外卖!
直到季岳点明,她才突然发现到自己潜意识里竟然是奔着诛神境那不靠谱的传言来的!
“不行!”她猛然上前拉住继续走的季岳,见他毫无反应,一把拽住他肩上背着的那只可笑的蓝布小包袱。
“玄灵宗的那群人如果确定此处有新秘境开启,一定会率先通知各峰长老,外面必然有人留守,我们贸贸然上前肯定会被发现!不、能、去!”她咬牙怒瞪季岳。“你明知道如此还这么不怕死的往上撞!到底是我被仇恨冲昏了脑子犯蠢,还是你疯了!”
“都死过一次,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季岳无奈拽住包袱皮。
苏柔冷笑着不肯放手:“死过一次的人只会更怕死,你猜自杀失败后还会二次自杀的人有几成?”
她想玄灵宗的仇人去死没错,想拼一把也是事实。但她还太多事没干成,不能死的这么儿戏。
何况只要一想到有朝一日柳熙光和明珏这对狗男女没有她从中作梗拼命撒刀片,提前一步双双晋升化神俯瞰众生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而她却在底层艰难求生不过百年就化作一抔黄土,那简直和吃屎没区别!
把日子过的这么憋屈凄惨还过什么过!
她不甘心有错吗!但是……还是那句话,她不能冲动行事,带着季岳一起作死。
苏柔二话不说就要下山。
但是季岳死死拽着手里的包袱皮,脚站在原地像是生了根,无论苏柔怎么生拖硬拽他就是不动一毫。
苏柔也不肯妥协,兄妹俩像是两座雕像,双方在原地对峙,火药味十足,谁也不听谁的。
这两人此刻并不清楚,被他们当成出气筒的拉锯工具——那张质地粗糙洗的褪色的蓝色包袱里还躲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第三方。
随着包袱皮被拉成各种形状,某只偷偷摸摸溜进去的第三方鼠子也快被镶嵌在干硬饼子上了。
那饼又硬又干的能当木板使,悲催的谢鼠子觉得此刻简直度日如年,像只风干撑开又时不时卷起的皮子,它都怀疑包袱里装着的其实不是干粮,而是板砖。
难道它的一条鼠命要交代在这里?!
它深深的后悔留书出走了,为了让那群没良心的牲口后悔,自己都牺牲了什么!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它绝对要当饭吃!
这对形迹可疑的奇葩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包袱皮再一次被拉成条,谢鼠子的毛脸在粗糙的饼子里镶嵌的更深刻了,像是嵌进了那种粗糙没磨平的干透水泥面里!疼得它鼠脸扭曲。
它吱都吱不出来了!
嚓!失策!救命!
那对不知到底是师兄妹还是亲兄妹的奇葩还在内讧,吵着没营养的架,谢鼠子正拼命的把自己的毛脸从饼子里拔出来。
别让它有机会跑掉!
等它跑了,让这两个狗东西看到饼子上的老鼠镶嵌体型,绝对能膈应死他们!
早知道它就该把干粮挨个啃一口!看他们敢不敢吃!而不是为了别人着想就躲在这最外面的一张饼子上!
真是越想越后悔。
苏柔和季岳此时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手里的包袱上,自然也没看到绷紧的包袱皮外突兀的凸出一块鼠子形状。
两人都不愿意退步。
苏柔气笑了。“我真是看透你了,你比我还阴险奸诈!”
她以为跑来诛神境找死的自己是脑干缺失,季岳是无脑盲从。
没想到啊!脑子有坑的只有她一个,人家那是深藏不露,真人不露相,明明比她还想的还多,却一副小弟鞍前马后的老实人样子。
69書吧
如今她突然反悔,对方那奸猾的嘴脸立马暴露了。
“在不知秘境的凶险程度之前,为了保守秘密独占新秘境资源,玄灵宗的弟子看到我们会赶尽杀绝。”苏柔咬牙切齿的试图摆事实讲道理。
季岳叹气:“能猜到。”
杀个把凡人在玄灵宗的人面前真的和杀只鸡没区别,他还是玄灵宗弟子的时候就见识过。
“你觉得自己的脖子有多硬?”苏柔扯过包袱,对他的冥顽不灵感到了无力。
“我想找到他们。”季岳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盯着苏柔。“我想找到六班所有穿越到这里的同学。”
苏柔蓦然一顿,陷入沉默。
正在努力拔头的鼠子也是瞪大了豆豆眼,耳朵猛的竖了起来。
啥?!啥玩意!刚才它听到了什么!
“我想找到六班所有的同学。”季岳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丧生在那场地震里,又有多少人穿越到了青岚界,但是我很清楚,这一世我们两个若一直是凡人,就只会永远被困在脚下这一方土地!”
“哪怕是凡人界都危险重重,我们连去飞云城都要做好随时会丢命的准备,无论是骡车驴车还是马车,就凭我们两个别说是未成年的小孩模样,就是两个成年壮汉这么上路也是九死一生。”
“商队其实根本不会出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雇佣别人更是天方夜谭,这里距离飞云城只需要修仙者三五日的时间,可是凡人却可能走数月甚至大半年!”
“我们俩其实什么都做不成,不成为修士的话甚至连上辈子的结局都混不到。”
季岳一口气说完,森林里一时没人再开口。
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不知名昆虫的叫声在耳边格外清晰。
包袱里的谢鼠子终于趁着双方松懈的空档拔出了鼠头,黑溜溜的豆豆眼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差点没忍住吱吱。
连忙把鼠脸埋进饼坑里。
妈耶!大白啊!咱好像找到季岳和苏柔那倒霉催的兄妹俩了!
原来他们一进固安镇就找着那两个了!
可彼此都没有原身的记忆,唯一认识的大白当时被颠的半死不活,都让人上门去讨水了,结果因为唯一知情的白老太没亲眼看见兄妹俩,双方竟然站在对面不认识对方,生生给错过了,还互相演上了!
更令它感到惊悚的是,听他俩谈话,什么上辈子,什么姜浔惨死真相,咋回事啊?!姜浔那杠精转世,喷壶成精,什么时候变成美强惨的绝世天才了?
苏柔和季岳这俩货上辈子难道不是和全班同学一起被压死在教学楼下面的吗?
怎么还偷偷开了挂!
如今可咋好?他们好像要去干一件大事,还可能会丢命,没有大白这只吉祥物在场,它心里发慌!
没见到这两个的画风和其他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吗?
看着就像苦大仇深的炮灰反派,这样的人都没几个有好下场。
救命!死过一次后它绝不想再扑街!天知道还会不会有重来一回的机会,他都变老鼠了,从来没听过老鼠重生的,八成是没机会了。
到底要不要趁机溜之大吉?
谢鼠子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沾着饼屑的鼠头蹭的一下子从包袱空隙里抬起来,很是突兀的露在了外面,安静下来的兄妹俩齐刷刷盯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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