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原是授命缉敌去,归来却令主献血。祸心难辨真与伪,壮士怀愧黯辞别。”
书接上文,于凯揣着一颗虎胆雄心弑主,后虽有救护,然,仍令五郎疑云积压,忧郁不止。
体察到五郎态度颇冷,于凯的心中苦涩不已,却也丝毫没有一点耽搁。
许久,移至一个颜色漆黑的水潭旁,他遂施法将己身及裹住五郎、碧禾的防护罩一应消融。
罩子一消失,五郎并碧禾俱躺在了地上。
一行至此,五郎都是假寐,此时,身着陆地,终于才舍得睁开了眸眼。
“此是何处?这就是僻静疗伤之地么?”
五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仍惊疑不定的询问。
这水潭真是奇了,水的颜色竟是漆黑一片,如同墨染 ,并且寒气袭人。
不过潭沿上确实立有一题名碑,刻着“寒潭”两个大字。
于凯见五郎挣扎着立起了身,急忙将手搭过去搀扶了他。
“不差,主人,此处就是适宜疗伤的地方,您与碧禾姑娘只需下入潭中伤势便可痊愈。”
于凯恭声解答着五郎的疑问。
唯恐五郎全然不信,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诉说。
“昔日卑属与白飒缉敌之时途经此地,就是碰巧遇见了一只负伤的阿紫入潭疗伤,阿紫离后,我等一试,潭水甚寒。”
“主人,您无需多虑,潭水虽寒冷,有益疗伤,您尽管安心浸泡好了。”
闻他言辞如此诚恳,五郎总算是略一颔首。
微微叹了一口气。遂在耳畔轻声附语“于凯,扶我下去吧。”
廖廖只言片语,声音却不再透着一丝冷凝,于凯听了,心情顿时舒畅不已。
天知晓,回禀了五郎之后,他的一颗心真是焦急万分,时刻在担忧。
他何以担忧?
他担忧五郎因怀疑而枉闻自己的说辞,担忧五郎的身体延误疗伤而落下残疾。
毕竟,五郎已散失了功力却遭受凌迟若稍有不慎,轻则留疾,重则命危啊!
“是了,主人,您行缓些。”
于凯甚是激动,高兴的应了一声之后小心地搀扶着五郎一步步进入水潭。
69書吧
潭中的水着实冷得刺骨,五郎刚屈身坐定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寒气却渐渐沁入他的心脾,一点点修复了内淤与表皮之伤。
五郎觉得无比惬意,身心都消除了疲敝。
碧禾的意识尚未清醒,以免耽误疗伤时辰,于凯只得揽了她在怀里,置下潭内扶持着她。
时隔一阵,碧禾终于在昏迷中醒了过来,目睹自己与五郎已然脱离了危险,恍惚犹如是一场梦。
她静静看着于凯,抑制不住心里的难过,一瞬声泪俱下。
“于大哥,你既攻击了我和主人,为何又要暗中相护?”
“我……”
闻此询问,于凯不禁无语凝噎,仿佛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碧禾面色悲戚,抽噎了一下,眼里透着的是难以抹去的痛苦。
她继又啼哭,“于大哥,我知晓你不愿误伤我们的,你行此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么?”
于凯依然语结,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忽然目光回避,索性撒开了手,急忙蹿上了岸。
碧禾见此,不由一声急呼“于大哥!”
五郎微微摇了摇头,缓缓游到碧禾的面前,轻声吩咐“碧禾,扶我上岸。”
碧禾听了,忙点头称是,身子立即挨近五郎一旁稳稳扶着他,两人亦踏上岸。
寒潭岸上,三人对面相逢,六目互视。
五郎凝视着于凯,眼中再不复怀疑之色,语气却无比悲凉与惋惜。
“这一招“瞒天过海”还真是难为你了,于郎。”
于凯微微一怔,继而不禁心惊“主……?”
五郎继续看着他,目光陡然变冷“呵,你以为这样做就是“天衣无缝”了?”
“你使计瞒过那狸奴精一日,难道还能瞒过她一世?”
“甚好!为了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你便心甘情愿背叛我,此举何其漂亮矣!”
稍微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你的良苦用心我已明白,既如此,我成全你便是。”
他的一番话语前面说得盛气凌人,后面却隐含着颇为无奈。
于凯心绪涌上了苦汁,顿时热泪盈眶,扑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主人,于凯知错了,是于凯辜负了主人的栽培,于凯罪该万死!”
五郎却微微摇头,温润一笑“非也,你罪何至于死?只不过是择了男女之情,弃了主仆之情罢了。”
“啊!于大哥,你这是何苦来哉?你这么做法真的值得么?”
不待五郎将话陈述完毕,碧禾忽然就横出岔口 。
她一直静立五郎旁边,聆听着二人的话语,听出了事情的缘由之后故而义愤填膺。
于凯自形惭愧,只瞅了她一眼就立即低下了头,仍是憋不出一句话。
“罢了,碧禾 ,人各有志,我们无需再追究,一切随他吧。”
五郎略一摇首,适宜出言阻止了碧禾。
他心中明了,于凯既毅然决然做出这件事情来就情愿断却主仆之情、同属之谊。
碧禾纵然再严以究查也是无济于事,他也不欲再追究,否则,三人只会更加难堪。
他言毕,碧禾顿时乖巧的轻应了一声,不再多做计较,默默无语。
于凯也将话听入耳中,勇跃抬起头来,满脸忏悔道:“终究是卑属食言,辜负了主人予我的期许!”
五郎几步上前,两手紧搭着于凯,将人提携了起来。
“承你洪福,我五郎才可大难不死,多谢!”
“从你使我献血的那一刻,我们的主仆情分就已断。”
“于凯,昔日,我未占你内丹,今朝,你亦以法罩护我,我们此生互不相欠了。”
“不过,我即使既往不咎也不会再留下一个包藏祸心之人,我绝不会再给自己制造隐患。”
“你走吧,后悔无期!”
五郎一连语含惆怅的说完了这一些话,神色无比凄清。
于凯急忙拱了拱手“是,叛徒于凯谨遵主人教谕!”
五郎目光下敛,及时的纠正了于凯的错误称呼。
于凯也不执着,脸上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淡定,声音一如既往刚锐潇洒。
“英侠保重,在下去矣。”
话音落下,果然不顾一切,转身就此离去,烈日投影下,背影无比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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